苏峥很识趣的没有去看女人，重新躺回床铺，用很小的声音说道：“图册里面有使用方法。”
接着，他迷迷糊糊就睡着了，等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这一夜下来苏峥只觉得浑身发酸，已然变得浑浊的空气中夹带着难闻的味道，让人紧皱眉头。
转头看向旁边的铺位，赫然变成了一个油腻男人。
莫名心悸，从床铺下来抬眼看向中间的铺位，正好与女人的目光相逢。
秦慕烟似乎看出了苏峥的紧张，微微一笑主动打招呼：“睡醒了？”
苏峥点头，顺势问道：“几点了？”
秦慕烟抬手看了一眼，然后反转手腕将表盘对着苏峥，“七点十六分。”
默默计算时间，苏峥无奈叹了一口气，到沪市估计要下午了。
苏峥洗漱了一番，返回发现秦慕烟坐在自己的床铺上。
“你是去沪市的吧？”秦慕烟抬头，露出笑容。
“你怎么知道？”苏峥略显诧异看着女人。
秦慕烟眉眼一弯，“你们厂在首都，你却舍近求远推销，很明显是奔着开放城市去的。”
苏峥坦然点头，一点都不吝啬夸奖：“你很聪明。”
一直都是！
秦慕烟在心里附和一句，微微抬起下巴，有些小骄傲。
此时光线充足，能够清晰看到女人的面容。
头发在腮边垂落，让脸蛋看着显小，皮肤白净透着红晕，不施粉黛却带着些许精致，特别是鼻尖宛如钢笔轻点留下的黑痣，更给她增添了一丝别样的味道。
秦慕烟似乎，很习惯了这种目光，侧头看着苏峥，含笑问道：“好看吗？”
“你很漂亮！”
苏峥下意识地回了一句。
秦慕烟没想到他非但没不好意思，还这么直接的说出这样的话，脸色瞬间变红，连忙扭头看向窗外。
现在这个年代，就算是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在公共场合一样会保持一定的距离，说话时也会刻意控制避免被人说三道四。
苏峥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万一遇到思想呆板的人，很有可能被误会为调戏。
好在，面前这个女孩应该不是。
秦慕烟过了片刻，鬼使神差地转过头，“你们做推销的是不是都油嘴滑舌？”
苏峥本能的想回一句你尝过吗？但理智告诉他，现在还不行。
“说话是一门技术，会说话的人跟别人聊天沟通时能让对方心情愉悦，这对推销人员来讲很重要。”他中规中矩的道。
秦慕烟愣了一下，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男人理智且有礼貌，还会说话，不过应该是个滑头！
秦慕烟似笑非笑地看着苏峥，“然后呢？”
“真正的油嘴滑舌是一昧地奉承对方，让对方高兴继而实现自己的目的，但是，出于善意说出的真心话，大多数时间得不到该有的回馈，这能算得上油嘴滑舌吗？”苏峥淡淡笑着道。
似乎有些道理……
不对，他在暗指刚才夸奖自己，自己没有给予回应。
秦慕烟很快反应过来，一记白眼甩出去，小气的男人！
两人时不时的闲聊上几句，时间居然过得很快，直到火车里广播响起，到达沪市了！
不少乘客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直到列车进站缓缓停下。
苏峥弯腰去拿行李包的时候，秦慕烟突然开口：“喏，给你钱。”
看着秦慕烟递过来的一元钱，苏峥愣了一下，“不用了，送给你。”
不要钱？那就是送我了！
秦慕烟轻蹙着眉头看着苏峥，“哪有人送这个的……”
“不是送。”
苏峥打断秦慕烟，朗声笑道：“做生意的人都讲究讨彩头，还没下火车就推销出去一包，这对我来讲就是好兆头，预示着我这次出行一定能成功。”
秦慕烟感觉怪怪的，但也只能顺从收回手里的钱。
乘客陆陆续续的下车了，苏峥正要离开，前面的秦慕烟忽然回头，握拳说道：“加油哦！”
背着行李，苏峥笑了笑，然后出了火车站，前往公交站。
坐了一路的公车，他终于到了沪市第一医学院。
这是苏峥精心挑选出的第一目标！
学医的大学生肯定不缺医理知识，跟这里的女学生推销卫生巾能节省很多口舌。
再有就是，这附近还有其他大学校区，应该会有辐射宣传的效果。
在学校门口蹲守了半个小时左右，终于看到两个女生走出校门，两人似乎在聊着什么。
苏峥不想错过来之不易的机会，赶紧起身走了过去。
两个女生忽然同时抬头，都注意到了朝她们走来的苏峥。
苏峥过来的时候一直在打量这两人，站在左边的女孩漂亮一些，衣着打扮稍显前卫，长发披在肩膀上表情淡漠，骨子里透着一股优越感。
右侧的女孩长相较为普通，身上穿着大众款式衣服略显老旧。
“同学你好。”
苏峥对着长相普通的女孩点头笑着，说话时从褂子内兜里掏出信封，“我是京城造纸十一厂的员工，这是我的介绍信。”
漂亮女生淡淡瞟了一眼信封，眼神里的警惕却没有消散。
“你有事吗？”长相普通的女孩认真看了一眼信封上的文字，礼貌微笑问道。
苏峥将介绍信握着手中，“是这样的，我们厂之前主要负责生产生活用纸以供首都人民使用，82年我们厂接到上级部门安排的生产任务，开始生产女性护理用品。”
看她们露出疑惑的眼神，苏峥弯腰将行李包放下，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一本图册，犹豫了一下，又掏出一包卫生巾。
“同学，我没有冒犯的意思，你们是学医的高材生，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现在产品处于推广期，但效果不好，我们厂里快一年没发工资了，所以想请两位帮忙。”
长发漂亮女生脸色微红，冷冷开口：“帮什么忙？”
她不觉得，自己能帮得上这个人。
苏峥再次弯腰，从行李包中抽出一张海报递了过去，“我想请两位把海报和使用手册带回女生宿舍，帮我们厂宣传一下，两位是学医的，医者仁心，这是为了全国女同志健康着想的好事，你们应该不会拒绝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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