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16346014" ["articleid"]=> string(6) "751437" ["chaptername"]=> string(35) "第5章 兄弟相争,单刀赴会" ["content"]=> string(17047) "

初三这天不知不觉便悄然来到,季节由秋转冬,气温似乎一下骤降了许多,一大清早料峭的寒风迎面而来,刮得脸上生疼,为了生母安息,在另一个世界能过上安逸舒适的日子,易思昂特意起了个大早,细致沐浴了一遍,准备去为死去的母亲祈福。裹紧了身上的棉衣,将整个脑袋都埋进披风的兜帽里,易思昂走出了府门,府门外刚刚痊愈的老奴仆,腿脚不太灵便,动作显得有些生硬,但还是仔仔细细的检查着马车,看到小主人出来连忙步履蹒跚地准备去搀扶,易思昂摆了摆手,“贵爷爷,你身子骨不好,天寒地冻的,还是先上车。”

老奴阿贵则显得有些局促,几十年来阿贵照顾了易思昂及其母亲两代人,一直都不会和主人同乘一车,只是这次受伤着实严重,实在担不起车夫的责任,神色也满是愧疚,“老奴年纪大了不中用,还怎么敢和公子同乘一车。”

看着阿贵老态龙钟的模样,易思昂心里也不好受,“都是因为我,才让贵爷爷遭难。”

阿贵慌张得摆手,“公子说的什么话,这几十年,我看着小姐长大,又看着公子长大,你们从不把我当下人看,当作家人一般,是我自己行事愚钝,怎么能怪到公子身上。”

此时马车上的车夫懒洋洋的打断道,“七公子,旅途甚远,要么两位车上再说,咱们还是早出发的好。”

车夫是府上专司养马赶车的,阿贵受了伤年纪又老迈,易思昂没办法只能请他,按说这是车夫的份内事,但易思昂在府里一直不受待见,连下人们也不怎么给他面子,谁都知道易思昂和易家下一任主人易思威不对付,谁都怕因此得罪了二公子,为了请这个车夫易思昂还花了不少辛苦存下的例银,当然这个车夫肯这么爽快的答应这个受冷落的公子除了有笔不菲收入外,还得了大公子的指示,一路需做下记好,报备好易思昂的行踪。

听到车夫不耐烦的催促,易思昂连忙搀扶着阿贵往车厢里进,阿贵见拗不过,却也不愿受易思昂的搀扶,深提一口气,坐进车厢内。

易思昂这边甫一出发,易思齐便风风火火的赶到威霆轩,“思威,老七果然是出发去衡山。”

此时的易思威站在院子中一棵腊梅树下,好整以暇的逗弄着笼子里一只懒洋洋的八哥,听了这话易思威将手中逗鸟的竹签一把插入八哥的身体里,这只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八哥还不清楚怎么回事,凄厉的惨叫一声就没了气息,易思威淡淡的说到,“只要在我的笼子里,我让他生就生,让他死就得死,不过是早晚问题。”

看着易思威残忍的手段,易思齐却不敢有丝毫异色,谄媚的邀功请赏,“老七的行踪尽在我掌握之中,我这就亲自去盯着,只要他进去衡山地界,嘿嘿。”说完阴狠的笑了两声。

“这老七难道真的脑子坏了,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省得有什么变故,再说,这么大快人心的时刻,怎么能不亲眼所见呢。”易思威说完便进屋换衣服去了。

于是一架破旧的马车在前面开路,远远的一架富丽堂皇的马车悄悄的尾随。

清晨出发,到此时天色渐晚,夕阳西沉下半张脸庞,小破马车终于踏上了衡山的山路,只是刚一进山,马车就被三四十个彪形大汉团团围住,彪形大汉们一言不发,马车里的人似乎也没有下来的打算,就这样僵持着,等了许久,一直等到一架富丽堂皇的马车赶了上来,进去了眼帘。

豪华的马车就停在破马车旁边,走下来一个身披雪白狐裘,面容俊俏的男子,正是云中侯府二公子易思威。易思威脸上有一种大仇即将得报的兴奋。缓缓的走到破旧马车的跟前,易思威掀开马车的门帘,里面却空无一物,易思威脸上浮现出震惊,转头望向身边马上的彪形大汉们,愤怒的吼道,“这是怎么回事?”

而大汉们依旧一言不发,一直到豪华马车上走下来另一个人,为首的一名大汉连忙翻身下马,其他大汉也纷纷有样学样,为首的大汉单膝跪地行抱拳礼道,“衡山阳虎寨寨主彭溢参见大公子。”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此时的易思威语气尽量压抑着愤怒,脸上带着惊惧。

“老七不在这,压根他也没想着来着。”原本谄媚姿态的易思齐,此时却显得异常的冷漠,“他果然是你的软肋,一提起他,你就像一只要咬人的狗,那一口牙,收都收不住。”

“易思齐,你……你在抽什么风?”易思威此时虽是在质问易思齐,脸上却免不了浮现一丝惊恐,声音也有几分颤抖,因为他知道,这恐怕是针对他,布下的一场圈套。

“还记得若澜吗?”易思齐说完目光灼灼得盯着易思威,后者听了却一脸茫然的表情。易思齐心中泛起一阵凄苦,苦笑道:“是啊,堂堂侯府二公子,怎么会记得二十年前一个凌虐玩弄过的婢女。”

易思威默默听着,此时有些回过味来,惊诧得问到:“你不会因为一个婢女搞出今天的事吧。”

听了这话的易思齐愈发的恼怒,整张脸涨得通红,似乎终于控制不住情绪,朝着易思威吼道:“是啊,不过是个婢女,却在斟酒时胆敢弄脏你二公子新做的衣服,那可是你准备在每月族学考试时穿给父亲看的。说起来也是下人咎由自取,怪不得你二公子手段残忍狠辣,折磨得她连人样都看不出来。”说着说着,易思齐语速放缓,语气带着些凄苦,“自小,你都是众星捧月,你聪明,你是嫡子,所有人都围着你转,哪怕你养在姨母房里,母亲依旧只对你青睐有加,何曾有人关心过我,只有若澜带我去花园捉会发光的虫子,亲手做糙米糕,做红薯片,给我讲不知道从哪听来的故事,她的笑总是那么温暖。”

“大哥,不过是个奴婢,回府我给你送上十几个,你自己慢慢挑。”易思威此时只想赶紧平息自己这位大哥的怒火,他以为大哥是嫉妒自己嫡子继承人的身份,才设下这个埋伏,却不曾想只不过是因为一个下贱的奴仆,他觉得事情还是有转圜的余地。

易思齐脸色却越发难看,“放心吧,弟弟,咱们毕竟一母双生,同胞兄弟,血浓于水,我怎么会因为一个奴婢要了你的命。”说着脸上浮现出狠厉的神色,“只是你来衡山祈福,路遇盗匪,被斩去双臂,剜了舌头,戳瞎双眼,是我拼死杀出重围,护住你一条性命。”

易思齐说完眼神示意,为首的阳虎寨寨主脸上阴恻恻一笑,“小人懂得。”说完便拔出手中金丝大环刀缓缓向易思威走去。

日头西沉,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兄弟阋墙,你死我活的时刻,数百里外的云梦泽有一处沙洲名字唤作鲨鱼岛,正是鲨鱼帮的驻地所在,岛上此时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因为今日恰巧就是鲨鱼帮帮主沙必仁的六十大寿。

同辉盟四帮,鲨鱼帮、水狮寨、潜蛟寨、黑水帮,鲨鱼帮的实力只能排末流,但鲨鱼帮盘踞云梦多年,沙必仁年纪最大,阅历丰富,所以在形式上其他四帮的帮主都乐得推举沙必仁为盟主。

同辉盟名义上的盟主六十大寿,那对所有在云梦讨生活的人来说都是普天同庆的大日子,于是云梦泽大大小小的势力都派人来到鲨鱼岛上,整座鲨鱼岛人头攒动,灯火通明,十几人围坐一张桌子,有数百张桌子之多,大家互相喝酒逗趣,而与外面喧闹的环境相比,沙洲正中央的聚义厅内,此时却显得有些安静,一张大圆桌上摆满了珍馐百味,却只坐了五个人,沙必仁坐在北面首座,水狮寨,潜蛟寨,黑水帮三大势力的头领靠东依次坐下,而西面只坐了一个人,一个衣着考究,面容略带几分青涩的年轻人。

沙必仁年已六旬,却并不显老态,或许是常年混迹绿林的缘故,一脸的凶相,此时勉力挤出一副讨好的神色却也有几分滑稽,沙必仁端起面前的酒碗,恭恭敬敬得对着年轻人说,“小老儿不过六十岁,屈公子大驾亲自前来,真是三生有幸,蓬荜生辉。”

其他三人此时也站起了身子,端起面前的酒碗,局促得说着奉承的话。

“几位帮主实在客气,同辉盟这么些年将云梦泽治理得井井有条,这都有赖于沙盟主以及三位帮主戮力同心”年轻人嘴上说得客客气气,面上却是一份倨傲的神色,连身子都没起,坐着端起酒碗,“这么多年云梦泽发展得有声有色,沙盟主居功至伟,父亲本有意亲自前来为沙盟主贺寿,怎奈俗事缠身,只能是派我前来,万望沙盟主勿怪礼数不周。”说完轻呷了一口碗中的米酒。

沙必仁以及其他三人连忙将碗中酒一饮而尽,沙必仁殷勤得说到,“家主能有这份心已是折煞老朽了,况且公子能屈尊前来已是莫大的荣光。”沙必仁示意身边小厮将酒一一重新倒上,连忙招呼众人起筷。

只有五个人的筵席,大圆桌上却满满登登摆着一桌子山珍海味,其他四人大快朵颐推杯换盏,年轻人却只是慢慢吞吞得浅尝几口饭菜,有敬酒时也不推辞,轻轻抿两口,其他时候大多是挂着浅浅的笑容,饶有兴趣的听着其他四人说着云梦泽发生的大事小事,不发一言。

直到听到几人谈论最近云梦出现的一股新势力——云麓寨,年轻人终于忍不住开口,“听说这云麓寨在云梦也要两年多的时间了,一直不显山不露水,近期却是异常高调,四处扩张,连同辉盟都不放在眼里。”

看到年轻人对这事来了兴趣,沙必仁连忙应和,“可不是嘛,云麓寨的寨主是个年不过二十的小子,好像叫什么程青秋,本事嘛也是有几分的,最近倒也把那小寨子做得有声有色,就是年轻气盛了些,我手底下的叶青去了,人家可没有好脸色,公子放心,也是无妨,最近也是老朽的生辰误了事,腾出手来再慢慢收拾也不迟。”

怎料沙必仁话音刚落,聚义厅的大门应声打开,沙必仁眉头微皱,自己再三叮嘱过,今日大厅招待贵客,无论何事都不得打扰,定睛看去,却发现门口站着一个壮实的青年,左手提着个箱子,右手握着一把看上去就颇有分量呢点钢枪,青年额头上还冒着细密的汗珠,看了看桌上的五人,冲着沙必仁朗声到,“我是真心诚意来为沙老哥祝寿,哪知道碰上几个不开眼的,偏偏不让我进来,我一想我这寿礼等吃过了席可就没那么应景了,不得已出手教训了他们一下,倒是耽误了不少时间。”

听了青年的话,桌上的五人都不自觉朝门外看去,青年身后横七竖八躺着不少人,一看青年就是一路打将过来,勇猛的气势之下,其他人也懵了,只敢跟在他身后远远观望着,都默默等待厅内的几位大佬发号施令。

青年继续向沙必仁说到,“沙盟主放心,兄弟我手下有轻重,只是教训教训他们,不至于伤他们的性命。”说完将手中长枪朝青石板地面一插,长枪竟直直插入地下,随后青年只提着那不知装着何物的箱子,朝着沙必仁几人走来。

今天是沙必仁六十寿辰,几乎云集了整个云梦泽的头头脑脑,其中也不乏好手,青年却能长驱直入,这般身手可谓了得,至少在场就没有他的对手,想到这,沙必仁情不自禁挺直了腰,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瞧着桌上同辉盟四人如出一辙的紧张模样,走到圆桌边上的青年微笑到,“我若真要杀你们任何一人,外头上千人只怕也不会让我全身而退。”说着扭头向桌上唯一的年轻人,“您说是也不是?韩枫公子。”

韩枫已从惊诧中恢复,脸上仍是挂着云淡风轻的笑容,“正和几位帮主说起云麓寨寨主程青秋武艺高强,没想到这么快就得见真颜,过门是客,程寨主不如坐下共饮一杯酒水?”

程青秋大马金刀得坐下,语气颇为无奈得说到,“我本就是沙盟主请来的客人,怎料到鲨鱼帮的待客之道实在不怎么样。”

沙必仁见韩枫都已发话,当即表态,“也是我鲨鱼帮招待不周,手下人没个眼力见,程寨主海涵海涵。”随即眼神示意门口如临大敌的手下。

眼见剑拔弩张的气氛化解得其乐融融,门口守着的一群人也乐的不去触程青秋这个煞星的眉头,动作麻利的关上了大厅的门。

厅内几人各有心思,霎时间倒是陷入了一阵沉默,程青秋也没开口,只是自顾自的大快朵颐起来。

沙必仁看着胡吃海塞的程青秋,终于忍不住要出声询问,哪只还没开口,程青秋端起酒碗喝了一口,又重重的吐在地上,“呸,这淡不拉几什么鸟东西。”

被程青秋挑衅做派打断的沙必仁眉头轻皱,面露不快。看着沙必仁就要发作,程青秋连忙出声解释,“几位勿怪啊,主要是这东西着实难喝,真真抵不上我今天带来寿礼的万一。”

圆桌上程青秋带过来的箱子放了许久,听到这话,众人都来了兴趣,程青秋也不卖关子,将箱子打开,露出两个晶莹剔透的瓶子。

“水晶瓶!”韩枫忍不住出声道,“此物的确稀有,我也只在舅父的府上见过一对。”

程青秋咧嘴笑道,“韩公子果然见多识广,只不过我的寿礼倒不仅仅是这一对瓶子,而是这瓶子里的东西。”

程青秋将一支瓶子取出,烛光照映下,有透明的液体波光流转,程青秋将瓶身上的盖子取下,一股浓郁醇厚的香气扑鼻而来,程青秋将瓶中液体缓缓倒出,将盛满液体的酒碗推到沙必仁面前,“即是沙盟主寿辰,理当寿星公先请。”

对这来历不明的液体,沙必仁虽有顾虑,但想来程青秋武艺高强就是要杀人也无需用下毒这般下作的手段,血液里的江湖草莽性子发作,端起面前的酒碗一饮而尽。一股暖流自口中直下心窝,随后一股辛辣刺激之感又涌回喉间,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一直未发一言的同辉盟三人见此情景“腾”得一声颇有默契得一起站起来,潜蛟帮帮主周立蛟更是大喝一声“这东西有毒。”

平复下来的沙必仁连忙摆手制止,“无毒,无毒,许是……许是我自己喝得急了。”

听了这话,三人面面相觑,表情尴尬得坐下。

程青秋倒是大度得一笑,吩咐小厮取来四个空酒碗,一一倒满送到另外四人跟前。其余四人见沙必仁只是面色红润些许不似中毒,这才放下心来,只是有前车之鉴,众人都不敢痛饮,全都浅尝了一口。

韩枫小饮一口,一股暖流通达全身,随后更是有香气从唇齿之间缓缓溢出,忍不住又尝一口,大脑有些微的迷离,出声问到,“这是……酒?”

“韩公子猜的不错,确是酒,却比寡淡的米酒,浓郁醇香数十倍,名字唤作'宫廷玉液',只是这酒虽好,可不能贪杯哦。”程青秋笑容满面的回答。

“好酒好酒啊!”水狮寨寨主施朗忍不住夸赞。

看着几人红光满面,程青秋又道,“这酒即是给沙盟主的寿礼,也是给韩公子的见面礼,更是我云麓寨加入同辉盟纳的投名状。”

“哦?此话怎讲?”韩枫饶有兴趣的问到。

“若是我云麓寨加入同辉盟,这酒即是盟中共同的产业,几位都是老江湖,能想象到这份产业能带来多少银子,况且这酒取名'宫廷玉液'……”程青秋故意话说一半。

韩枫却是一点就透,倒也没说破,只是说到,“妙哉,妙哉,那我就以这杯'宫廷玉液'庆贺程寨主加入同辉盟。”

韩枫这话一锤定音,其他四人也知这酒的前景,更没有理由反对,纷纷举杯畅饮,口中说着恭喜的话语。

筵席终了,宾主尽欢,坐在回程的小舟上,原本眼神迷离的韩枫,此时恢复了清明,嘴里自言自语,“舍得了利益可不算好掌控,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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