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16345681" ["articleid"]=> string(6) "751382" ["chaptername"]=> string(14) "第4章 成人" ["content"]=> string(9000) "

紫琼阁中,香炉正暖。

卫轻羽熄灭蜡烛躺下就寝,月光洒在他床前,他望着那蓝色的微光,仿佛又回到了四百年前的那个夜晚。往事历历在目,他的心开始忐忑起来,他侧过身,背对着月光,希望眼前的黑暗让他停止心中的胡思乱想,却反而愈发凌乱。

他坐起身,窗外的风仿佛也感知到他的苦恼,轻抚着他的后背。若是有一天雪兔发现自己不是她的亲爹爹也许再也不会相见了吧……四百年的情分就这样毁于一旦……他反复思忖着,彻夜难眠。

第二日,卫轻羽便早早的来到冷雪兔平时练功的地方坐着。

冷雪兔看见早起的卫轻羽不禁调侃起来,还未走近便笑出了声, “呦——平日里日上三竿才见得到的人怎么有空来看我练功?”她走近石桌,一屁股坐在了卫轻羽对面。

见卫轻羽没有说话,表情十分严肃,她敛起笑容,有些尴尬。

“爹爹有话对你说。”

闻言冷雪兔心里一惊,难道爹爹发现我偷懒了?

想到这,她低下头有些心虚:“什么?”

“你过来蹲下。” 卫轻羽没有直说,只是端起茶喝了一口。

冷雪兔战战兢兢地走近他蹲了下来,卫轻羽抬起手来,她害怕地闭上眼,眉毛和鼻子拧作一团。卫轻羽轻抚她的脸,看着她还未完全幻化的牙齿和耳朵露出不舍的神情,冷雪兔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惊讶的睁开眼,松了一口气。

“也许爹爹看不到你幻化成人的样子了……” 冷雪兔从没见他如此惆怅,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爹爹……你怎么了?”她看着卫轻羽既疑惑又担忧。

“我不是你的爹爹。”卫轻羽低下头眼睛挪到了石桌上,将手收了回来,也许自己早些告诉这孩子真相会让她少讨厌他一点吧。

冷雪兔怔了一下,俩人周围的空气都安静了,她圆溜溜的眼睛左右转动着,“噗嗤”一声便笑出声来,“我知道啊!”

卫轻羽有些惊讶,“你知道?”

冷雪兔点了点头冲着他笑脸如花,“爹爹,你忘了吗?当初你修习法术伤及血脉,那时我用易脉术为你疏通经络谁曾想没有作用,姥姥将你救起之后我便去玄鸣台的经阁里寻到了答案,那经书上写着‘凡易脉术需得其二者妖元属性相同方能使用’,妖族的妖元是生下来就注定的,与父母息息相关,若你我是亲生的,属性总有相似之处,怎么会格格不入?”

听了这话卫轻羽的心沉下了肚,他嗔怪道 :“既如此,你当初心中怎能毫无波澜?”

“我有啊爹爹!”冷雪兔轻轻捶了捶卫轻羽的大腿,一脸的娇嗔。

卫轻羽忽然回想了起来——姥姥救起他后每日里都不见冷雪兔人影,过了五日才见到她,还成日里气鼓鼓的,问她她也不说话,最后只言是害怕他就此走了,消失在这世间,说他为了练功都魔怔了从没考虑过她的感受。冷雪兔哭红的双眼又浮现在眼前,仿佛就在昨日一样。

“我可是废了好大劲才原谅你的!”她佯装生气的模样和卫轻羽如出一辙。 “因为……这世上除了你不会有人再这么疼爱我。”她笑了起来,满脸洋溢着幸福。 “没想到你今日居然告诉我真相,真是出乎意料。”

卫轻羽没有言语,气定神闲地拂了拂袖子,一套墨蓝色的茶具出现在桌上,他满上一盏茶嗅上一嗅,抿了一口。心中想着,没想到竟是这般情景,不过也好,看来有些账是非算不得了,我的乖女儿。

“你以为呢?我是为你昨日偷跑到玄鸣森林吗?”卫轻羽得意地扬起嘴角来,睨了她一眼。

冷雪兔知道这次在劫难逃,但她还是想试着朝卫轻羽撒撒娇,以此“萌”混过关。她站起身坐回到石凳上,“爹爹——我这几日总是牙疼,还有耳朵!我只是想去玄鸣森林找石雍伯伯给我瞧瞧,谁曾想他去孚玉岛采鲛人泪去了。”

卫轻羽盯着她,有些半信半疑,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干看着,最后卫轻羽还是着了她的道,放下茶杯,用手抬起她的脸细细端详着,只见她的牙齿和耳朵上都有细微的气体涌动着。

他放下手,有些疑惑地看着她,“按常理说这不应该啊,妖族完全幻化人形需要五百年,才四百年的光景你竟要化作人形了?”他知道她与众不同,却不曾想如此得天独厚。

“真的吗?”此言一出冷雪兔从凳子上直接跳了起来,喜出望外。

“是啊,是啊,若是你不偷懒兴许更快些。”卫轻羽心中也替她高兴,却还是忍不住泼她冷水,阴阳怪气的开起玩笑来。

她没有在意,心里只想着离那个地方越来越近了。

夜里,卫轻羽将今日之事告知了姥姥,姥姥并没有惊讶,只是邀请他一同打马吊,两人玩了良久。

看着坐在对面的卫轻羽,她忽然感觉时间过得真快,当初的少年郎已然换了发髻,换下了深衣。

回过神来,姥姥谈起了正事,“既如此,就更应该看紧她了。” 她语重心长道。

“你是知道其中厉害的,从前我同她讲人间险恶,这孩子却只关心那些吃食与美景多么有趣新鲜。”说到此处她笑了起来宠溺地摇了摇头。

“谁又不曾是少年呢?我年少时也是个调皮捣蛋的,和她一样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更是为了那一时口腹之欲想方设法跑出去,她既对外面有了念想,又曾见识过,难免会少年心性做出些什么来。”筠兰姥姥说着给自己和卫轻羽的杯子里添满了茶水。

卫轻羽也笑了起来,答道:“我自当看管好她。”

听到此话,筠兰姥姥又笑了起来:“你是看管不了她的,明日便将她送来吧。”

被说中了的卫轻羽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轻羽知道了。”

看着他这副样子,仿佛回到了从前她带他练功的时候,那时候的卫轻羽年纪尚幼,虽然天赋极佳却老实的过分,修炼功法不懂得融会贯通,总会被她打手板。

筠兰姥姥拿起一块马蹄酥递给他,“别忘了,你自己也是个孩子,怎会管教的好她。”

卫轻羽接过马蹄酥,心里泛起一阵涟漪,几千年来姥姥的疼爱一直都没有缺席过——她仍然记得他最爱的吃食和茶水,他咬下一口,味道也似从前。

“时候不早了,老了,也乏了,喝完茶你也回去吧。”说罢筠兰姥姥便起身离去。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卫轻羽笑了,孤苦一世却也有幸能遇见姥姥,有“亲人”记挂。

竖日,卫轻羽如约领着冷雪兔去玄鸣台见姥姥。二人一进门便向姥姥作揖,筠兰姥姥睁开微醺的双眼,放下撑着头的手从躺椅上缓缓起身,一袭紫衣优雅从容。

“姥姥!你可真美!”没等姥姥下来冷雪兔便自己凑上去献起殷勤,她的手搭在姥姥左臂上,一脸的羡慕和崇拜。

“所以啊,今日起你便要跟着我了,跟着你爹爹可变不了美人儿!”姥姥低着头顺着她的话笑着哄她。

见此场景,卫轻羽忽然有些不舍得,“姥姥,我思索了一夜,觉得还是我带着这孩子稳妥些,你不知道她成日里……”

还没等他说出那些糟心事,顺便编排冷雪兔,姥姥就抬起手示意他住嘴,他只好乖乖听话停了下来,没有继续说下去。

姥姥直勾勾地盯着他,卫轻羽紧张的神情惹她发笑,“我的轻羽长大了,竟然知道说谎了!”

卫轻羽老脸一红,强装镇定道:“轻羽没有。”

“好了好了,昨日便说好了,不能不做数,我叫你做她师父,你可好,偏要做她父亲,这个苦可是你自找的。”说罢她低下头看着身后的冷雪兔,“你自己说,你想跟着谁?”

冷雪兔没有犹豫,径直走向卫轻羽,卫轻羽看着她心中窃喜,到了卫轻羽面前,冷雪兔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却来了个反转“爹爹,你回去吧!”

听到这话,姥姥不免幸灾乐祸起来,笑的身子都发颤,恰如风中摇曳的细柳一般。卫轻羽自然是恼羞成怒,弯下腰向姥姥作了个揖便疾步走了出去。

他哪里知道他的乖女儿不止是为了花容月貌,也是为了那烟火人间,更是为了以后不让他操心,甚至能护他周全。

看着卫轻羽渐行渐远,冷雪兔的心里忽然有些空荡荡的,一想到修成正果的时候很快又被填的满满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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