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野望花钱真的够黑，白金版黑桃A点到那一卡座的灯牌闪到孟恪心梗。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看着跟瓷观音似的娄烟竟然是个烟酒都来的主，不知道哪里变出来的帽子，帽檐压的极低，黑桃A在她这跟喝水似的。
不是说不许成年人饮酒，他从台子上蹦一圈下来后发现，这两人是一瓶都没给他留。
这边靠大学城，来蹦的基本都是喧哗大学生，场子干净，纯蹦。
重金属摇滚在耳边鼓荡出重影，孟恪看到冷静对瓶吹的两位大佬，人都傻了。
酒瓶空荡荡，恶魔在卡座。
这是一口都没给他留啊。
而且这两人喝酒不上脸，跟千年狐狸似的，一肚子聊斋。
“周野望，我最烦你发疯。”
“别提这茬。”周野望看着她讥讽，“有时间做圣母捡破烂，不如去练练听力。”
“也不至于一题都写不出来，跟我并列第一。”
躁动的摇滚压过话语，酒瓶垂下，娄烟沉默，她又叫了酒。
这次是粉版黑桃A，酒保高举走过，场地直接隔开一条金粉光带，甜酷到不行。
当天卡座连点两次，全场沸腾，打碟师直接drop the beat。
孟恪在台上蹦着，看到在那条流光溢彩的光带停在他开的卡座那儿，眼前猛地一黑，冥冥之中看到他老子。
他不管了，妈的，太肉疼了，他自己就是酒精过敏也要吹。
在作秀和作妖之间，他选择了作死。
夜深酒局散，周野望结账却被告知已经被娄烟结过，他一把按下孟恪高举的钱包，皱眉扶他出来，孟公子一路捂着钱包大喊好痛。
娄烟走在前面，一句话都没跟两个人说，她醉得厉害，每走一步都感觉踩在非牛顿流体上，又软又硬。
在夜色无人处，她看到街区里有一架钢琴，看着挺旧，被不锈钢条子焊得跟坐牢似的。
“娄烟，你往哪去？”
娄烟东倒西歪过去，周野望喊了她一声。
她恍若未闻，跟聋了似的。
周野望眉头锁着，看见娄烟跟闻着味儿站定在那架钢琴前。
她听不见音，眼前醉到重影，却靠本能按上钢琴。
这架琴老了，弦松，键软，关节处锈迹斑斑。
跟她一样穷途末路。
琴音慷慨又凌乱，周野望听着心里一惊，他拨开醉到胡乱鼓掌的孟恪，冲到娄烟身边，她弹得如痴如醉，除了少量滑键音调错乱，其他的一切像极了母亲投入又癫狂的模样。
他愣在了原地，凌厉的眉峰拧起，脸色复杂看她。
这时的娄烟，不像甜妹，也不是拽姐，而是尊栽在烂泥，裂了缝的菩萨。
她无声笑着，眼泪肆意滑落。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有一块疼起来，疼得他想骂人。
他看她更不顺眼，他们两清不了了。
“再弹信不信我把你爪子剁了。”周野望冷言上去，一把抓住娄烟伸进不锈钢笼子里弹奏钢琴的手。
娄烟甩开他，酒醉后眼里不再是冷漠，而是一种被打碎的疯，棕眸里有红血丝，跟玻璃渣子似的裂开蔓延，捅得他心里一跳。
“别动！”
她情绪激动，想推开他，纤长漂亮的手抵上周野望的胸膛，喝醉的娄烟不知道哪里来这么大的力气。
周野望被她推了个踉跄。
“周野望，别管我。”
娄烟整个人靠在被不锈钢框子围起来的钢琴旁，眼前的周野望站成了重影，她努力瞪大眼睛，泪水一滴一滴砸下。
“本来就不想管。”
他看着娄烟那副样子，眉头皱起来。
周野望转身，把孟恪从地上提起，身后哗啦一阵响。
“我靠烟姐别讹我啊！”
孟恪喝蒙了，突然发癫。
周野望扇了他脑瓜子一下，顺着孟恪视线看去，娄烟侧跪在钢琴前，她额头抵着冰凉铁栏，手搭在琴键上。
刚刚响起的混乱重音仿佛不存在，周野望蹲下，看到娄烟双眼紧闭，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可能酒喝太多，她昏过去了。
周野望气得胸膛起伏，抬脚上前踹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