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楠……”她喃喃叫了声，嗓音嘶哑得厉害。
她看到宁爸爸睁开了眼睛，悬着的心放松下来。
“爸爸，你醒啦！”宁桉楠扑过来，抓住宁爸爸的手，欣喜极了。
“嗯。”宁爸爸微微颔首，“让你担心了。”
他目光落到宁妈妈身上。
宁妈妈也冲宁爸爸挤出笑容。
她疲惫不堪。
她又不敢休息，怕自己一觉睡过去，醒不过来。
秦闵倒了杯水，递给她，“你喝点水，补充体力。你爸爸醒了，不会有事的。”
宁桉楠喝了半杯水。
宁妈妈靠在椅背上，揉着酸胀的肩膀，缓了片刻，恢复了体力。
“谢谢你，秦闵。”她对秦闵道，“你怎么还没有走？”
宁桉楠愣了下。
她看向秦闵。
他似乎并不生气宁妈妈的冷淡，仍是笑眯眯的，像阳春三月的阳光。
他温润如玉的眉眼，有种令人安心的力量，让人莫名信任他。
宁妈妈不信任他。
“我想留下来照顾叔叔阿姨。”秦闵说，“这段时间，我可以帮忙照顾叔叔。我们俩是亲戚，理应互相关照。”
宁桉楠抿唇，没有插话。
她对秦闵，有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宁妈妈皱了下眉头。
她对秦闵不满意。
宁妈妈一直不喜欢秦闵。
他长得太好看了，宁妈妈担心女婿会迷惑了女儿。
她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我和小楠会照顾爸爸的。”宁妈妈态度冰冷，对秦闵下逐客令，“你快点回去吧。你的公司那么忙，耽误你很多事呢。”
宁爸爸也说道：“对啊，小闵，你快回去吧。别因为我耽误你的正事。”
宁妈妈这样赶人，秦闵脸色变了变。
他的神情黯淡了下。
宁爸爸看到他这副模样，也愧疚，连忙改口：“算了，你也不是闲人。你回去吧。我和小楠在这里照顾爸爸，你不必挂念。”
秦闵勉强扯了扯嘴角，笑容依旧是温暖的：“我会尽快处理好公司的事，再过来。叔叔，我明天再来看您。”
他又叮嘱宁桉楠，“你记得按时喂伯父吃饭。”
宁爸爸笑呵呵答应了。
秦闵这才告辞离开。
宁桉楠送他到电梯口。
电梯门打开后，秦闵突然捉住了宁桉楠的胳膊。
他把她拉进了电梯里，反锁了电梯。
他压低了声音，问：“刚刚那个电话，你是怎么回绝的？”
他问宁桉楠。
宁桉楠愣住。
秦闵的眼底闪动着异芒，灼亮得吓人，似乎要把人燃烧殆尽般。
宁桉楠心尖猛地颤抖，她往后缩了下。
“你想说什么？”她问。
秦闵握住她的手腕。
他的掌心炙烫滚.烫。
“小楠，我们是夫妻。”秦闵认真盯着她，一字一顿说，“你有责任和义务照顾我。”
宁桉楠挣扎了两下，挣不脱他的桎梏，只得停止了挣扎。
“我们是契约夫妻。”宁桉楠冷静回答秦闵，“我们之间，没有义务照顾彼此。”
秦闵眼底浮动怒火。
“我们签订协议的时候，没提及这些！”秦闵道。
宁桉楠摇摇头：“我从来都没仔细翻阅协议。”
她根本没仔细看过。
她只当是一张纸。
“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仔细查清楚！”秦闵更加愤怒。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引得电梯内其他乘客纷纷侧目。
宁桉楠咬牙。
她伸手，狠狠推开秦闵。
秦闵没料到她会这么用劲，整个人跌坐到地上。
他摔倒，却毫无狼狈。
他撑着膝盖站起来，怒视着宁桉楠。
“我们的契约，只限于你娶我。你要求我照顾你，可没规定我必须履行契约精神！”宁桉楠冷冷回瞪他，“而且，我不需要履行什么夫妻义务。”
她冷漠疏离的眼睛，看得秦闵心脏疼痛，呼吸困难。
“宁桉楠！”他喊她的名字。
他的嗓音沙哑，带着薄怒。
电梯内的空气仿佛凝滞。
众人的目光，纷纷聚集到了两人身上，指指点点。
宁桉楠深吸了一口气，抬脚朝秦闵走过去。
她的步伐优雅从容。
秦闵看着她，目光慢慢沉寂，眼中的火焰熄灭了。
他望着宁桉楠逼近。
宁桉楠站定，与他四目相对。
她的眸子澄澈、坚定、执拗。
秦闵的胸膛急促起伏，他的喉咙干涩，像被灌了黄莲，苦涩得令他发狂。
“秦闵，你别再纠缠我。”她开口了，声音平静，“我不是你玩弄的棋子。”
秦闵瞳孔微缩。
他的拳头倏然攥紧。
宁桉楠继续说道：“你要钱，我可以借给你。你想找个女人，我也可以帮你介绍。我们就是一场交易，没有感情，何必浪费时间？”
她不想和他纠缠。
秦闵的心脏，像破开一个洞，汩汩冒血。
他的心，已经鲜血淋漓了。
“我们结婚的日子，你忘了吗？”秦闵忽然道。
宁桉楠怔住。
她的脑海里，闪过几年前那次婚姻。
他们领证的第二天，秦闵就搬回来住了。
秦家的老爷子非常喜欢宁桉楠，希望秦闵能娶了宁桉楠，给秦家增添一份助力。
秦家在南京，是数一数二的豪门大户。
宁桉楠嫁给了秦闵，秦闵就成了秦家未来的姑爷。秦老爷子肯定会对宁桉楠好，帮衬宁桉楠的娘家。
宁妈妈也跟秦闵的母亲谈妥了。
等秦闵毕业以后，他们俩就举办婚礼。
可惜，婚礼的那天晚上，宁桉楠和秦闵吵架了。
她跑回娘家，不肯参加婚礼，还和宁妈妈闹翻了。
秦老爷子气坏了。
他骂宁妈妈教女无方，把自己最宝贝的孙子气跑了。
宁妈妈哭诉说是宁桉楠惹恼了秦闵。
“她是你们家的媳妇，你们要宠着，怎么能骂她？”秦老爷子怒斥宁妈妈。
秦老爷子一辈子严肃古板，对家族荣誉、亲人伦理看得比命还要重。
宁妈妈是个泼辣性格。
秦闵从小就是个懂事听话的孩子。
所以，秦闵一向孝顺长辈，尊敬祖父祖母。
秦老爷子发脾气的时候，他都逆来顺受，没有反驳半句。
宁妈妈就觉得，秦闵很乖巧。
秦闵的乖巧，是有底线的。
一旦触碰了秦闵的底线，他会发疯的。
秦闵和宁桉楠闹矛盾，秦老爷子训斥宁妈妈，宁妈妈忍了。
可秦老爷子越骂越凶，宁妈妈终究忍不住，和秦老爷子争论起来。
“秦老爷子，你骂我就算了。你骂她做什么？”宁妈妈道，“她从小就不愿意嫁到咱们家。是我逼着她……”
秦闵打断宁妈妈的话，对秦老爷子说道：“我和她早已分房睡了。我今天是想带她回家吃顿饭，和她商量我们的婚期。”
秦老爷子愕然，随即露出欣慰表情。
宁妈妈则脸色煞白。
她不敢置信看着秦闵：“你说什么？”
宁妈妈虽然泼辣，却也是个聪明人，她立马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她的儿子，一定瞒着她什么。
“我要带小楠回去。”秦闵态度强硬，“请您同意。”
“不行！”宁妈妈拒绝。
她抓住秦闵的胳膊，眼眶红了。
秦闵皱眉，甩开了她的手。
他语调淡淡：“我不想和你争论这件事。总之，我要和她复合。”
“你休想！”宁妈妈怒吼，眼泪掉了下来，“我不许你伤害小楠。”
宁桉楠的眼角也微湿。
她转过脸，不让旁人瞧见她的泪水。
“爸爸，妈妈。”她低低唤了两声，“对不起。”
她说完，转身就走。
秦闵追了上去。
宁桉楠快步走，他亦步亦趋跟着。
宁桉楠的步伐放缓。
她不再逃避，她抬眸，正视着秦闵，问他：“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秦闵问。
“为什么突然要和我复合？”宁桉楠道，“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因为我爱你。”秦闵斩钉截铁道，“小楠，我不能失去你。”终于在他的说辞下两人复合，意识再回到此刻，眼前人已不是当年人。
他已经变了。
曾经的温柔和体贴全部不见了，如今的他，眼睛通红，透出嗜杀和暴虐。
宁桉楠心头微颤。
她抿唇不语。
秦闵又道：“你想和我离婚，我也答应了。你说你不爱我了，我依旧答应了。”
“我们先生活吧。”秦闵又道，“以后我们再各自寻找幸福。我们不提过去，就当我们从来没认识过，可以吗？”
“不。”宁桉楠摇摇头，“你不能这么做。你要是不想和我在一起，那我们离婚。”
秦闵的脸阴沉，似乎在极力克制怒气，没吭声。
宁桉楠咬牙。
她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和秦闵的距离。
她用尽全力，才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她告诉秦闵：“你不要再找我。”
说罢，她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