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16336445" ["articleid"]=> string(6) "749637" ["chaptername"]=> string(20) "第2章 家务转嫁" ["content"]=> string(7253) "

闫晓梦到家时已经很晚。丈夫雷万民正窝在沙发上看报纸。厨房灶台上冷冷清清。她换下挟脚的皮鞋,趿上拖鞋劈劈啪啪地进了厨房,顾不上抹去额头上的汗,拿起高压锅开始淘米做饭,并有意摔锅砸盆制造刺耳声响。

雷万民坐不住了,遗憾万分地放下报纸。这篇报道真精彩,真想一口气看完它。可是,厨房里那高亢的打击乐敲得人心惶惶,再不识时务,今晚怕不得安宁。

雷万民,四十岁,北京人,身高体胖,慈眉善目,脾气极好。因为年龄比闫晓梦大十几岁,凡事不爱与她计较。每当闫晓梦对他穷凶极恶时,他都跟聋哑人似的懒得响应,任她嗷嗷独唱。由于缺乏战斗氛围,每次收场,闫晓梦都怏怏地很不得意。

雷万民慢腾腾地踱进厨房,说:“回来嘛休息一会儿嘛,急什么呢?反正都晚了。”

闫晓梦说:“你也不看看都几点啦?我要是不回来,你准备绝食啊?你想绝食不要紧,别拖着我儿子跟你受罪呀。”

雷万民说:“你儿子哪叫受罪?呷着棒棒糖看着动画片多滋润啊。”话毕便自知失言,可惜晚啦,预料中的一幕立即上演。

闫晓梦从街上捎带回来的战利品,怒火,这下撞上汽油。“你什么意思?儿子的虫牙这么严重,医生不让吃糖。为看报纸图清静,你就这么陷害下一代?有你这样当爹的吗?”说着说着,声音越爬越高,满屋敲钟一样,震得在里屋看电视的两岁的小儿动画片也不看了,扶着墙壁歪歪叽叽地走出来,站在门框边向外探出小脑袋,小眼睛里装满惊慌害怕。

“瞧你把儿子吓的。”雷万民赶紧过去抱起小儿,“没事没事。”他哄着小儿说,“你妈妈学狼外婆叫呢。她叫得像不像啊?像?啊不怕。咱们家有两只老虎,爸爸是大老虎,你是小老虎。咱俩一叫,就没你妈什么事了。你叫一个,噢呜——”

小儿小猫一样叫了一声,立即得到爸爸的夸奖。“等一下叫一声给你妈听,吓唬吓唬她,看她还敢不敢这么凶。现在嘛,快回去看动画片。瞧瞧,唐老鸭又挨米老鼠打喽。”

小儿摇摇晃晃地回去看他心爱的动画片了。

雷万民打开冰箱,对闫晓梦慢悠悠地说:“行啦行啦,熄火吧。老实对你讲,我最怕你们发工资的这一天。这一天别家高高兴兴像过年,你倒好,反着来。叫你没事别逛街你偏不听,偏到大街上给自己找难受,何苦嘛。天底下比你凄惨的人多的是,怎么,都不活了吗?知足常乐吧你。不然,到了更年期我担心你会疯掉的。好啦,说说这堆菜怎么做吧。”

闫晓梦自知理亏,不吭声了。她提胸收腹,把那口堵在胸膛里的闷气吐了出来,然后转移斗争大方向,指挥丈夫把白菜洗了,干椒切丝,瘦肉切片,洋芋切丁,萝卜切块,姜蒜拍茸,说:“弄好叫我吧。”她给电饭锅插上电源,把围裙给丈夫系上,湿手往上擦干,到屋里换衣服去了。

雷万民已经习惯老婆发号施令。他有条不紊地遵照指示做着。如果老婆金口不开,面对冰箱里乱七八糟的一堆东西,他真不知道如何下手,心里没着没落的。

灶台上大碗小碗排了一溜,所有菜和配料各归其碗。老婆炒菜历来麻烦,讲究什么色香味,一个简简单单的菜也要兴师动众。为此,雷万民想不通,认为有这时间,干什么不行?辛辛苦苦整治半天,弄得艺术品一样,结果到肚子里跑一趟,出来的照例是令人嫌弃的玩意儿,何苦嘛。

不过,雷万民得承认,老婆没事找事做出来的菜,眼感好,口感好,的确叫人心情舒畅胃口大开,不然,自己体重也不会噌噌直往上窜。

雷万民在水龙头底下冲洗菜板,喊道:“喂,老婆,完工了,该你来了。”

炒菜是老婆的事,他干不来。他说:“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粗加工的?”说罢,要解围裙。

闫晓梦走进来,盯着灶台上看了一会儿,突然说:“不忙解下来。从今天开始,你学习炒菜吧。”边说边架锅倒油。“老是不会炒菜,万一哪天我生病起不了床,这一家子怎么办?总不能让我硬撑着起来伺候你们爷俩吧。”

油热了,往上冒烟。

雷万民见油烟呼呼直冒,就像看见森林大火,显得惊慌失措,叫道:“咳咳咳,油要着了,快把菜扔进去!”

闫晓梦哭笑不得。她把锅拿离灶台,耐心讲解炒菜要点。雷万民想逃,被她死死拽住衣角,她说:“好好听着,学会了有用。”

雷万民挣扎着,说:“我有你,要这用处来干嘛?”

闫晓梦不跟他理论,要他把耳朵支好。

雷万民极不情愿地听着,眼角不时地斜看老婆,对老婆突然强迫他学习炒菜心存疑窦,总觉老婆有阴谋。

他太了解自己的女人。这个小他十多岁的女人脑筋活络,花样翻新,时常出人意料地弄出一些事情,搞得他措手不及。所以,只要老婆一反常态,他就会把心戒备,谨防一不小心,掉进老婆设计好的陷阱里。

雷万民到底没忍住,说:“你该不会又要冒什么馊主意吧?”

闫晓梦白了他一眼,“你能不能专心点?这可是免费教学,别人给钱我还不乐意教呢。”

雷万民说:“我倒贴钱,请求休学。”

闫晓梦说:“你真这么痛苦?这样和你说吧,有一件毛衣,我看中它都快二个月了,就是舍不得买,太贵。每次逛街也只是去看看,饱饱眼福而已。可今天,它居然被一个五短身材的女人买下了。那女人长得别提有多丑,可她付钱那动作,别提有多爽快。我一旁看着,心里哎哟喂,那难受劲呵,快别提了。不是我吹啊,那件毛衣我穿比她合适,穿她身上,就是糟蹋贤圣。可是,我买不起,她买得起。受刺激不?刺激死我了!我一路都很痛苦,可我还得咬紧牙关回家给你们做饭做菜。人人都有痛苦,不是一有痛苦就可以不做不想做的事儿,明白吗?好啦,把锅放上去,先炒肉丝吧。”

闫晓梦把锅铲递给雷万民,雷万民不接,闫晓梦硬塞进他的手里,说:“好好拿着,今天你没得跑。学也得学,不学也得学,没得商量。”

雷万民掂了掂锅铲,哭丧着脸说:“怎么这么重啊?”

闫晓梦说:“久用就轻了。”然后像个指挥官,开始发号施令。

雷万民手忙脚乱,几个菜炒下来,灶台地面一片狼藉,而他满头大汗,好像刚参加完一小段万里长征。

闫晓梦尝了一口菜,鼓励道:“嗯,很有悟性嘛,都炒熟了,不错不错。我争取在最短时间里把你培养成一级厨师。”

雷万民大喊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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