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16331179" ["articleid"]=> string(6) "749089" ["chaptername"]=> string(23) "第6章 失去的绝望" ["content"]=> string(7900) "

杨槐序还记得,第一次在这个世界感到无助的时候,还是八岁来着。

那年,伺候她的一个小女仆从外面带回来一只流浪的狸花猫,杨槐序很喜欢,就偷偷在院子收养了。

后来杨商节猫毛过敏,杨父直接当着她的面把猫药死。

苦苦哀求多次,也无济于事,杨槐序第一次正视这个家族的主人——杨父。

再后来,自己有一次检查测试不及格,导致跟在身边的一个小女仆受罚并开除。

她到现在仍记得那个小女仆的眼神,看向她时埋怨、冰冷,到被推出门时的无辜、可怜。

杨父将一个贵族制度的父权展现得淋漓尽致,杨槐序才后知后觉自己的处境。

很多很多让杨槐序觉得不可理喻的事,却实实在在地发生着。

自从那过后,杨槐序才明白,这个世界跟另一个世界是不一样的,完全不一样。

从那之后她谨言慎行地活着,为了自己也为他人。

如今陈尤乔的失踪,更是撕心裂肺疼痛难忍,杨槐序只觉得跳动的心脏刮着心头的肉。

连雯将粥端进来,看见床上的人动了动,轻声细语地说道,“醒了,感觉怎么样了?”

静默许久,不知该如何开口的连雯,只能静静地看着床上隆起的鼓包。

想起杨槐序来找过自己请假,甚至求她帮帮忙。可她能力有限,不敢冒险。

而今,让这个女孩独自承受,连雯既心疼又悔恨当初的自己。

于心不忍的连雯,今天早晨私自向锦园的工作人员递了消息,从他人之手向长平宫打探消息。

连雯有点难以启齿地说道:“槐序,长平宫有消息了。”

原本醒来的杨槐序头昏昏沉沉的,更是疼得厉害。一听到有消息,乍然而起。

视线模糊不清,头痛欲裂得低头缓解,杨槐序双手摸索去抓住连雯的双手,“乔乔——怎么样——还好吗——她在哪里——”

杨槐序有气无力地连问,那双红肿的眼睛泛起涟漪。

连雯面色阴沉沉的,眉头紧皱,上下唇分开又抿紧,像是想说又说不出来。

杨槐序迟迟等不到回应,更加用力地抓住面前的人,语气哀求地问:“有乔乔的消息吗?”

连雯心口揪痛,压低嗓音艰难地开口:“她死了。”

“死了,怎么会死,怎么会死了呢?明明……”

杨槐序说话的声音不高,有些难以遏制的嘶哑。

继而身体颤抖得越演越烈,泣不成声的呜咽声掺杂着暗哑的声线,颤声道:“我……我……她说她想我了……让我……让我不用担心她……她还说……她要补我十九岁的礼物……她说……她还没回来看我……死了……她……她怎么死的……”

连雯任由杨槐序抓着自己发泄,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也是始料不及。

“说是跌落石梯,流血过多而亡。”

连雯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道出,神情忧伤的垂下眼帘,反将杨槐序颤抖不停的双手握住安慰。

“啊——”

杨槐序声嘶力竭地大叫,发了疯似的挣脱开连雯,连雯见状抱住她,死死环住,任其胡乱捶打着自己。

安静的的房间,充斥着只有杨槐序无法言喻、无法宣泄的悲痛。

连呼吸的气息都是一把把利剑,涌入全身掀起一阵又一阵伤口,遍布全身的痛苦一波未停一波又起,让她喘不上也缓解不了。

——

叩叩——

等在门外的连雯,等了一会儿没人反应,将右手提的黑色大袋子换到左手,准备用右手的食指直接指纹特权打开。

咔——

杨槐序将门打开,看见是连雯,便将门拉开,垂头不说话。

连雯停顿在门边的手收回,径直走进房间。

分明是中午时间,外边虽没有烈阳光照,却也是光亮分明。

走进的房间像是傍晚的暗沉色,连雯环视一圈,窗帘都拉上了,只有几束光线挤进这房间。

连雯将黑色的袋子放在床上,把窗帘拉开,无可奈何地说道:“杨槐序,没人会觉得你可怜。”

看到杨槐序还站在门口,用手挡着眼睛,躲避着光线。

连雯板正姿态,拉过椅子坐下,指了指床上的袋子,用平静的语调说:“她留给你的生日礼物。”

杨槐序不可置信地看向连雯,而后扭头将目光投向床上的袋子,呆滞的眼睛泛起泪光。

当杨槐序拆开包装,是一条白色抹胸长裙,裙子侧边有两个花边肩袖。突然,杨槐序看到裙子下面有张明信片。

“槐序姐姐,生日快乐。祝你平安健康,所望如愿——乔乔”

眼睛犹如拉闸的水库,泪一滴一滴接连不断地掉落,有些打落在明信片上,晕染开来形成与明信片色泽不同的灰沉色。有些滑过脸颊两边,在下颚聚集,快速的滴下。

杨槐序将裙子和明信片揉进怀里,无声地弯曲腰身,双肩轻颤。

连雯走过去,拍了拍杨槐序的背,磨挲着后背予以安抚,放缓语气地说:“收拾好自己,过两天就到探亲假了。”

……

浑浑噩噩的日子,在陈尤乔的一句祝愿中被瓦解。杨槐序今早起来,将自己收拾完,就对着镜子练习着微笑,差不多满意了,提着小包快速出门。

“母亲,姐姐!”

杨槐序刚走进大厅,就看到了杨母和杨韶节位于大厅中央左顾右盼。小跑过去,朗声地打着招呼。

杨韶节挽着杨母走向杨槐序,杨母拖着长音喊了一声:“槐序。”

杨槐序引着两人去二楼的隔间,即使只有半天相处的时间,王城都会准备隔间给每一个探亲的人。不过每次都是杨槐序这类人订,这样也方便。

将门一关,三人便抱在一起。

“好了好了,先让母亲坐下,刚刚站在下面,母亲腿也酸了。”

杨韶节出声将三人分开,拉过杨母,让其坐下。

杨槐序急忙倒了两杯水给杨韶节和杨母,泛红的眼睛看着两人,带着鼻音地说:“辛苦母亲和姐姐了。”

杨母伸手示意杨槐序坐在两人中间,握着手,心疼地说:“不辛苦,倒是你,瘦了许多,要好好照顾自己。”

“是出了什么事吗?怎么瘦得只有皮包骨了。”杨韶节看着杨槐序凹陷的脸颊,和凸起的锁骨,担心地问。

杨槐序胸腔瞬间堵塞,起起伏伏的大喘,喉咙因鼻腔酸痛一时发不出声,双眼含着泪光不语。

杨母心如刀绞地将她拥入怀里,只见怀里的人放声大哭。自己也跟着泣如雨下,内心自责不已。

杨槐序来之前,为了不让两人担心自己,将理由都编纂得清清楚楚。可是杨母和杨韶节的两句话,让她铸起的坚强变得不堪一击。

杨韶节鼻子酸,倾身靠在杨槐序后面,用手握着她的肩。

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可看着往日乖巧懂事的妹妹,变成这个样子,心中也懊悔当初的自己为什么没有阻止。

“没事了,槐序,没事,有母亲在,会没事的……”

杨母对于这个女儿,七岁以前是苦恼的,因为七岁以前的杨槐序,喜欢闹小脾气引起她的注意。有时还会自残,迫使她回杨宅照顾她……

直到七岁时,跌下楼梯失忆,变得乖巧懂事。就算半年回去看她一次,也不闹脾气。每次相处,她都安安静静地呆一旁,懂事得让她忘记了这个孩子也需要母亲,也需要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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