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16331159" ["articleid"]=> string(6) "749087" ["chaptername"]=> string(17) "第6章 琅玕境" ["content"]=> string(7685) "

犹记得,曾有仙门给南溟仙州送来几坛珍酿,息景玄随手丢在廊下毫不在意,倒是贺雪昭听那仙门来客的介绍心头痒痒,没忍住开了一坛,两盏下肚,竟醉了整整半个月,醒来后还未琢磨出此酒于修炼上的助益,就被息景玄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什么酒之一物,于修行无益,只会腐蚀心性啦;什么贪恋口腹之欲,如何能有所精进;什么毫无危机意识之类的。

横舟君素来只饮粗茶,滴酒不沾,荤腥不见,清淡的宛如他那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

怎么一百二十年不见,息景玄倒成个中高手了?

“他什么时候开始喝酒的?”

“你这话问的真奇怪,自我入府,大人就是如此呀。”

侍女们警惕心起,不肯多待便离开了。

难道堕魔会让好恶变得这么彻底吗?贺雪昭重又打着哆嗦向着居所前行。

琅玕境的主殿名曰方寸斋,相比魔域殿宇到更像山中精舍,掩映在山石草木之后,很有几分曲径通幽之感,两位侍女捧着酒坛三绕两转来到院中,见廊下站着个许久不见的人,喜道:“怀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怀卿是位潇洒俊逸的少年,着藏蓝衣衫,听见招呼即刻笑起来,露出一对小虎牙道:“刚回来,两位姐姐这是……给主上送酒吗?”

“是啊,怀卿,您该劝劝大人才是,这望春风可不适合这种天时喝呀。”

怀卿听罢一愣,旋即又笑道:“自然自然,把酒给我吧。”他一边伸出手接酒,一边转了两下眼珠,“好姐姐,这两日发生什么了吗?”

“也没什么,就去了趟送伏大祭,哦对了,大人带了个小女修回来,前段时间被灭门的药师谷的弟子,被敖总管打发去司肥了。”

“小女修?司肥?那条狻猊真想得出。”怀卿抱着酒坛笑了一会,然后抬首望向屋顶,风大雪大,寒泉冷酒,真是自虐。

这样想着,他足下点地纵身跃上了屋顶,方寸殿不过三层高,房顶上已经覆满了雪,息景玄斜靠着手边一只小方桌,闭目沉思,大雪纷纷扬扬却没有一片落在他身上。

怀卿蹑手蹑脚靠近,还差一步时便听得他道:“这种把戏你玩不腻吗?”

“主上,你忒无趣。”被发现的怀卿撇着嘴把酒坛放在桌上。

“倒酒。”息景玄依旧闭目,“无尽海如何了?”

“一切照旧,我将阵法又加固了一遍,主上,那花真的会开吗?”

待他倒好酒,息景玄端起玉盏轻饮了一口,彻骨寒意入腹郁结顿消,他缓缓道:“会。”

一百年两百年,只要等下去总会开的,还真是不拿时间当回事啊,怀卿摇着头也给自己满上,浅浅舔了一口,立刻打了个寒颤:“嘶~真不是人喝的玩意,主上是魔气又发作了?”

“并未。”

“那为何……呸呸好难喝,夭青青若是知道你现在成了个酒鬼,定要……”

息景玄眉间一蹙,怀卿的下半句卡在了嗓子眼里,气氛瞬间比酒更冷,满耳簌簌的雪声都带着些许森然,他不得不立刻转圜:“听说主上看上了个小女修。”

“她怎么了?”

“敖总管把她扔去司肥了,真是太不懂怜香惜玉了呀。”怀卿紧盯息景玄继续道,“主上,这小女修有什么特别吗?何以带她回来?”

息景玄面上没什么变化,只是举着酒盏的手顿了片刻,道:“无聊罢了。”

因着那一瞬的似曾相识,他便无法拒绝,怎么不是无聊呢?明明比谁都清楚,她已绝迹于三界之外,散在五行之中。

贺雪昭在冻僵前终于摸到了居所门前,此地距离方寸斋可以说是相当有距离了,她正欲推门,不曾想,门却从里打开了,门内赫然站着个黄衣少女,瓜子脸,大眼睛,梳着弯刀髻斜插两支金钗,身量虽不高,但秀眉一拧带着七分伶俐。

“你是?”

“姑娘好,在下贺雪昭,乃是……”

“哦,你就是主上带回来那个女修?”黄衣女子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面前之人,肤白若雪,圆脸凤眼,眼尾微微上挑,鼻侧有一颗小痣,穿着单薄似是舞衣,比自己略高一些,是个清爽的女孩子,只是“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啊!”

话一出口她立刻觉出不大礼貌,见对方已然冻得鼻头通红,忙歉然的拉着贺雪昭进了屋:“抱歉抱歉,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吧。”

这是个套间,中间是正厅,卧房分置两边,收拾的干净雅致甚是敞亮,黄衣女子一边招呼一边介绍,琅玕境的女侍皆住在此地,除了两三个掌事外,其余皆是两人一间,作为室友,她名叫阿罗丹雁,是个厨娘。

“阿罗姑娘姓阿罗,难道与城主有亲?”

“我哪有那个福气,看你修道不久想来不了解魔域,魔族的姓氏就那么些,阿罗是修罗一族的姓,魔尊他们夜叉一族,就姓叱利,诸如此类吧。这黑水城里呢,大半都是修罗族人,姓阿罗的自然遍地都是。”

见贺雪昭瞪大了眼睛很有些求知若渴的姿态,阿罗丹雁颇为受用,遂更加热情起来。

“琅玕境的人,大都只有两个来历,要么是开辟洞府时先城主赏下来的,要么呢就是敖总管或者怀卿哥哥从外面挑来的,只你不同,难道大人是被室火老头弄烦了?”

“多半如此。”贺雪昭点点头,“阿罗姑娘是何时来的呢?”

“我本在拜月宫中当差,是被先城主赏过来的,说来也有一百年了呢。”阿罗丹雁唏嘘的嘟嘴,“你不要叫的那么生分了,日后咱们可是同甘共苦的室友了,唤我丹雁就好。”

“好的。”贺雪昭揣度着这位室友竟是开府就来的老人,知道的应该不少。“丹雁,我初来乍到如有不懂的,烦请你多担待了,不知,咱们琅玕境有什么特别的规矩吗?”

“特别的规矩?敖总管最是公平,只要实心做事便好,没什么特别,至于咱们大人……”丹雁歪着头想了想,“你一个司肥女使,碰见他的可能性实在比碰见城主的可能性还低,不用担心!”

丹雁见贺雪昭听罢并未释然,忙补充道:“真的,莫说你是室火长老送来的人,敖总管断不会放你接近大人,即便你清清白白,如我一般在这里待上一百年,与大人说过的话一只手也能数的清呢。”

息景玄性子孤高,在南溟仙州时,大多时候也都是自己叽叽喳喳,而他千金难开尊口。

“我明白,有此一问也是怕万一不小心冲撞了什么再被赶了出去,雪昭时至今日所求不过是有一处容身之地,安心修行罢了。”

“这你就放心吧!”丹雁抬手指向东边,“来时你应该有见到那座三层阁楼吧,那就是书斋,大人爱藏书,听说里面有不少有助修行的好书呢,可惜我不好此道。”

“大人的书斋,我们也进得?”

“当然进得,大人不管这些,只要别把书弄坏了就成。”

她们又聊了一会儿,直到晚间才散,贺雪昭懒得进食,早早便熄了灯躺上床,自重返这个世界以来,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如今方才得了一丝喘息,得好好思考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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