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16329506" ["articleid"]=> string(6) "748800" ["chaptername"]=> string(20) "第3章 一顿毒打" ["content"]=> string(7275) "

媒婆顿住:“什么?”

永安低头抠指甲。

“真是岂有此理!阿二阿三,叫人带上东西,我们走!”

一群人呼啦啦围上来,抬起箱子就走。

凌大追在后面问:“刘大媒,这是怎么了?怎么说走就走?”

“差点误了老娘的大事,你还敢问!真是穷乡僻壤出刁民!”媒婆甩着帕子上了驴背。

留下摸不着头脑的凌大在风中凌乱。

围观看热闹的村民也一哄而散,有的还去追赶媒婆的大青驴。

凌大回到家,随手抄起立在大门边的扁担。

他双目赤红的朝着凌永安一顿比划,嘴里念念有词:“小畜生!叫你使坏!叫你使坏!”

永安腿上挨了几下子,腿立刻跛了。手心也被铁钩划破,鲜血直流。

凌永安心里庆幸,幸亏有预期,脸是好的。

上辈子就是这次,她的脸被扁担的铁钩划破,留下了一道拇指长的疤痕,像蜈蚣一样,丑陋又狰狞。

这也是夜星河一直不喜她的原因之一。

永安边跑边躲,凌大追着她打:“你对刘大媒说了什么?说了什么?”

“我能对她说什么?我什么也没说啊!”

“还敢狡辩?你这畜牲!”

永安身上又挨了几扁担,痛的她几乎昏死过去。

她母亲李氏看凌大往死打孩子,忙上前抱住他的手臂:“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就要打死了。”

凌大扔了扁担,尤不解恨,走到瘫倒在地的永安跟前,抬脚就要踹她。

凌家老爷子拄着拐杖挡在永安前头:“老大,哪有这么打孩子的?那冯员外家又是什么好去处?”

一直躲在厨房里的凌永杰探出头道:“爷,她不嫁冯员外,我和丽丽的婚事怎么办?镇上看好的房子怎么买?”

凌老爷子叹口气,腾出一只手拉永安:“起来吧。”

他又压低声音道:“你爹再打你就跑,别这么实诚啊。”

永安心里一暖,终于落下泪来。

“小畜生!你以为破坏了冯家的亲事你就能如愿了?”

凌大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我告诉你,那不能!别逼老子把你卖到勾……”

凌大还要往永安跟前扑。

凌老爷子甩了凌大一巴掌:“你敢!你敢做下这伤天害理的蠢事,我还有什么颜面见祖宗?我死了也会不饶过你和你的儿孙!”

凌大脸上挨了一巴掌,这话杀伤力又极大,他终于消停了。

还是忍不住嘟囔:“我的儿孙难道不是爹您的子孙后代?”

凌老爷子咳嗽几声,喘的像破风箱似的,缓了半天才道:“永杰就非那个丽丽不可了?”

“寻常人家娶妻,不过十两八两银子。你们全家这么多年来十分勤勉,这点银子想必是有的。”

“咱们祖上也是书香门第,可没有卖女儿的先例。”

凌永杰又道:“先例么,是人开的,这不现下就有了么?爷,娶谁倒无所谓,镇上的房子可不便宜。”

凌永强背着一捆柴禾进了院子,闻言就道:“大哥,咱们有一把子力气,银子可以慢慢挣,房子可以以后买,何必卖了我姐呢?”

凌永杰冷哼:“你知道个屁!”

李氏蹲在厨房门口抹眼泪。

也不知道是为了没做成的生意还是为了闺女挨的打。

凌老爷子牵着永安慢慢往大门口走,出了门左拐,再走一小段路就是凌永安的叔叔家。

凌老爷子跟着小儿子生活。

他家只有一排北屋,还是凌老爷子年轻时盖的,现如今家里孩子多,房子便不够住了。

凌二又在西边搭了两间茅屋,院子也没有垫,坑坑洼洼,里面还积着几洼雨水,鸡屎乱飞,看着乱糟糟的,远不如凌大家规整。

永安把老爷子送进他的屋子,给他倒了杯水,试一试,冰的。

“爷,你歇着,我去烧热水。”

永安到小叔家的灶房,里面乱七八糟,早食的锅都没有洗。

永安洗了锅,里面添了两瓢水,蹲在地上对着火光发呆。

该怎么办?一次不成,还有第二次!

只要自己的价值在,父兄就不会绝了卖她赚钱的心思。

小时候自己跟张婆婆学了一手刺绣的好手艺,前几年每个月能有半吊钱的进账,所以父母兄长舍不得断了这份收入,留她在家里做活挣钱。

如今自己十九岁,再不出嫁就要砸在家里了,他们才开始着急。

但她这个年纪了,要么做填房,要么嫁给那些游手好闲的混子,要么嫁给家徒四壁的穷鬼。这些人能拿出几个彩礼来?

别说父母不愿意,就是她自己也不愿意啊!

“天天烧热水!柴禾从哪里来?”

凌二婶魏氏提着一篮子蔬菜,开口就呵斥。

永安回神,赶紧道:“明天我去打一捆回来。”

“啧啧,你瞧你这灰头土脸的,挨打了吧?多不错的人家,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凌二婶说着嗤嗤笑起来。

永安想说,既然这么好的人家,让给你家慧慧好了。

她想了想,爷还住在这里,便忍住了,拿粗桃盆装了热水就走。

凌老爷子喝了一杯热水,缓了缓,坐着发呆。

永安扫了地,抹好桌子,从箩筐里拿出两件她爷换下来的衣服。

“爷,你歇着,我去洗衣服。”

“你过来。”

凌老爷子拿起掉了几个齿的梳子,永安驾轻就熟的搬了个小凳子放到他脚边,就像小时候那样。

“你这么大了,难得能有个好亲事了,但咱们家的孩子不做小,做小是要吃很多苦头的,大妇不高兴,一个提脚就卖了。”

永安舒服的眯着眼:“我知道,爷。我不给人做小。”

“嗯。”

凌老爷子顺好头发,替她编了个大辫子垂在脑后,压低声音说:“我这里还有两吊钱,你要用,就来找爷拿。”

凌永安的心一颤,柔声道:“我知道了,爷,总会有办法的。你歇着,我去忙了。”

她抱着两件脏衣服往外走。

凌二婶边喂鸡边嚷嚷:“谁往鸡圈里扔的野草?知道的是我养着你,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别人养着你呢!瞎献什么殷勤!”

永安脚步一顿,快速往外走。

快中午了,到了做午食的时候,家里还冰锅冷灶。

永安自觉去厨房忙活,刚活好面,小弟永强蹭了进来,轻叫了一声姐。

他蹲在灶前烧火,看永安炒好臊子,把擀开的面切成菱花块。

永强终于鼓起勇气:“姐,我还有十几个铜板,能买几个大饼了,实在不行,你跑吧。”

他越说越顺畅。

“我听说大户人家会招使唤丫头,姐这么聪明肯定行。还有城里的绣坊会招绣娘,姐的手艺这么好,肯定行。”

绣娘么?倒也是个出路。

一声高亢的呼喝把永安从思绪里拉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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