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16329445" ["articleid"]=> string(6) "748792" ["chaptername"]=> string(28) "第009章 :秦骆寨古会" ["content"]=> string(6676) "

位于城壕窖中的戏楼已经装饰一新,只等正会那天村剧团上台唱戏。

困难时月过去后经济事业红红火火地开始发酵,各行各业全都行动起来,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秦骆寨古会吸引来岐阳、凌风、郿邬三县四十八乡的民众,正会还没到但路上已有不少牵猪、吆羊的农户匆匆赶来进行交易。

城壕窖一角的浪圈拴了不少牛、马、驴、骡,几个人拥在一起正用古老的捏手方式讲价钱。

百畜嘶鸣,驴叫牛哞的氛围终于重新出现。

秦源站在城壕窖上面观看了一阵,忽听一阵吆喝声响响地传来:“秦源爸,快下来!”

秦源顺着喊声去看,见秦锁、秦林在一个角落里摆着竹笼子卖红枣,秦锁把手卷成喇叭状按在嘴上向他喝喊。

秦源下到城壕窖里,秦锁跑到他跟前说:“秦源爸,你要找的骆秀才在那里哩!”

秦锁把手向一堆人那边指指,道:“呶!骆秀才正在摆摊子画老虎!”

“是吗?”秦源啼叫一声对秦锁道:“那好,我过去看看!”

秦源告别秦锁走到那簇人群跟前从人缝里挤进去,果然见一个人正在一张纸上画老虎,正是那年多给他和姐姐两块淀粉馍的骆伯伯。

秦源站在骆伟贤跟前细细打量,见他比三年前做食堂管理员时精神多了。

当然秦源还发现骆伯伯一个特征,就是鼻子出奇的大,怪不得三舅喊他“大鼻子秀才”。

骆伯伯留一撮山羊胡子,大鼻子上面的眼眶挂副二轱辘眼镜,身板显得消瘦但双目炯炯有神。

“这就是三舅说的骆文化?秦锁喊的骆秀才?人们叫他大鼻子?”

秦源心中嘀咕着,把装有红枣的竹笼放在地上静静观看,骆伟贤正挥舞手中的画笔画老虎。

秦源愕然:“骆伯伯真是个全才,能写戏、导戏、吹拉弹唱样样精通,还能画老虎!”

骆伟贤手持画笔画好的老虎点缀上两只眼睛,一只虎虎生威的兽中之王便就横空出世。

围观的人暗暗喝彩,骆伟贤讪笑一声道:“老虎卖20元,皆为唱戏的汽灯筹集灯油费!”

秦源心中一惊,敬佩的情感油然而生:原来骆伯伯用自己的一技之长为唱戏筹集买灯油的钱啊!

这是什么精神?用无私无畏的精神形容并不为过。

那时候秦骆寨没有通电,晚上唱戏舞台上点两盏汽灯,汽灯的光亮不亚于白炽灯,但烧煤油十分厉害。

骆伟贤似乎预感到七天七夜的大戏微不足道的灯油会断档,这才未雨绸缪。

按理说村里唱大戏大队要拿钱,大队没有钱可以摊派给全大队的社员,但困难时期刚过大家日子都很拮据,骆伟贤便想到买画筹钱这个招式。

秦骆寨戏班是以骆伟贤的家族为主,大队不拿钱又不能给社员摊派,只好自己想法子筹备所需要的费用了。

秦源想着这些事,心中便就很不落忍。

戏班管汽灯的小伙叫张礼礼,他是武场面砸梆子、敲大锣的,但最多的心思还是放在烧汽灯上。

汽灯点燃时要不停地打气,燃烧一阵子后光亮便暗淡,张礼礼迅速冲上前去给汽灯“噗嗤嗤”打上一阵子气。

汽灯重新明亮起来后,戏才开始唱,舞台下会响起观众热烈的掌声。

这其中有个现象秦源终生难忘,那就是张礼礼给汽灯打气的时候台下鸦雀无声,人们都等待汽灯快亮起来接着唱戏,连那些捣蛋的喜欢扛台的二愣子小伙此刻也显示出绅士风度,一动不动地静坐着。

没有电视、没有手机的年月,人们最大的奢望是能看一台戏,要是因为汽灯没油扫了兴,那是多么遗憾的事情,这恐怕就是我们这个民族生生不息的顽强精神。

戏班之主骆伟贤早就想到这个微不足道的的环节,才在正会还没开始之日摆摊子画画、写字筹措购买灯油的钱。

秦源被骆伟贤的精神感动得泪花直喷,但骆伯伯喊出筹集煤油的声音后,围观者并无人响应20元买他的老虎画,秦源心中暗暗焦急。

“骆伯伯要的价钱是否高了?”秦源心中默默念叨道:“齐白石一副虾米画卖几百万上千万元,骆叔叔这么好的老虎画20元钱竟然无人问津?”

秦源想了一气,似乎明白围观者不掏钱买画的难处。

困难时月刚过,乡亲们手中没有多余的钱买老虎画玩儿,齐白石就不一样,人家是大家在北京、上海那样的大都市作画,有钱人追着屁股购买收藏。

骆伟贤一介乡野书生几个人知道他?可骆伯伯是为唱戏点汽灯筹集油钱啊!

秦源为骆伟贤抱打不平,他想将自己带来的那一竹笼红枣卖了把骆伯伯的老虎画买过来。

可红枣是送给骆伯伯的礼物,自己这么做不啻于拆了东墙垒西墙。

秦源否决了自己的想法,静静站着观看周围人群的动静。

老虎画20元无人问津,骆伟贤改变主意写鸟鸟字。

鸟鸟字就是将字形变成鸟形的那种文字,好像和甲骨文有点渊源。

骆伟贤写了一副吉祥的鸟形字对联,上联是:忠厚留有余地步。下联是:和平养无限天机。

围在四周的人不认识他写的啥,骆伟贤便给大家吟读解释。

一个穿中山装的汉子走上前问了一声:“先生这幅字卖不卖?”

骆伟贤一愣,盯视着中山装扬声说道:“卖呀!字和老虎画都卖!”

中山装将鸟形字捧在手中看了几遍说:“老虎画就不要了,这幅字卖给我,说个价吧!”

中山装说着自顾自地将那幅鸟形字对联卷起来拎在手中。

骆伟贤见中山装让他说价,竟然囧得不知怎么才好。

“这样吧,我给你五十元!”中山装说着从衣兜内掏出五十元钱递给骆伟贤。

骆伟贤推辞着说:“多了多了,一幅字不值这么多钱!”

“拿上吧!”中山装硬将五十元钱塞给骆伟贤,二话没说拎上字幅走了。

后来秦源在天南市见过收藏家王大话,他就是当年用五十元买走骆伟贤鸟形字的人。

王大话给秦源说他祖上是金石家,自己从小就喜欢这一行,骆伟贤的鸟鸟字是甲骨文很值钱的,那年他才花50元买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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