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兮灵凝视着身边人的侧脸，他低垂着眼眸，淡漠地凝视着脚下的一片狼藉，似乎什么事情都无法将他触动。
青铜俑把赖子团团包围住，它们的移动会产生巨大的声音，在整个空间里回荡，绵延不绝。高台的位置设计地十分巧妙，把所有的声音都收集起来，而这声音可能是有危害性的，赖子的哀嚎声被盖住，他痛苦地捂住耳朵，蹲在高台上。
这副场景，倒像是在献祭。
不一会的功夫，青铜俑已经将高台彻底围了起来，他们好似活物一般高举双手，齐刷刷地举向天空，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空气中充满了沉重的哀鸣。赖子扯下自己的袖子，咬着牙把布团塞到耳朵里，可这样做并没有什么用，他的双耳流出了血，把布团濡湿。
赖子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他举起拳头打向了最近的几个青铜俑。赖子肌肉发达，一身腱子肉，这一拳下去那青铜俑却纹丝不动，他的眼神明显慌了。
张兮灵也感觉到了耳朵里的不适，她对张起灵说:“这声音有问题，族长，我们得赶快离开。”眼睛却顺着张起灵地目光，看向了高台的方向。
其他人的死活，对他来说无关紧要。可张起灵不会故意见死不救。
就在张起灵准备跳下去的前几秒，张兮灵骤然看到，最靠近高台的那一圈青铜俑竟然举起了胳膊，它们的手呈爪状，上面带着尖尖的刺。那胳膊沉重坚硬，动作却快的让人几乎看不清，一爪下去赖子的后背就血肉模糊。
张兮灵的本能反应，就是护住族长，但张起灵的反应比任何族人都要快。张兮灵只能跟在后面，往高台的方向一跃而下，看着张起灵去架住赖子的胳膊。同时，背后有阵阵寒意传来，那青铜俑的手高高举起，下一秒就要落在族长的背上。
她倒吸一口凉气，闪身挡在了张起灵背后，同时快速抽出腰间的短刀举起来。身上却没有意料之中的剧痛，只听“当”的一声，青铜俑的手稳稳落在了黑金短刀上，擦出了星星火花。
青铜俑力气极大，刀又短，这股力道震得她虎头发麻。
张起灵回头，看了张兮灵一眼。张兮灵懂了他的意思，与他交换了位置，趁此机会，赶紧驾着赖子离开，张起灵在后面用刀抵着青铜俑手上尖刺的攻击。不远处的墙上有一个洞，是人炸出来的，痕迹看着比较久远。来不及多想，张兮灵带着赖子钻了进去，张起灵紧随其后。
张兮灵虽然有力气，但拖动赖子这样一个男人跳来跳去还是有点困难，出了洞她就靠在墙上喘气。
张起灵举着手电筒观察洞这边的情况。这里像是一个墓道，两侧的墙壁上刻有花纹。观察完毕，他蹲在了张兮灵的面前，朝她伸出了手。
张兮灵愣在原地，一时不知所措，盯着张起灵的眼睛，像是最深邃的湖。她不知道为什么，心跳突然加快了。
恍然间，她才意识到张起灵什么意思。张兮灵把手伸了过去，这才发现虎口裂开了，血已经流到了胳膊。张起灵微微皱了眉，把自己手上的绷带取下来，缠在了张兮灵的手上。
包扎完毕，他低低地说了一句“谢谢”，没等张兮灵反应过来，就转身去了赖子那边。
赖子一直捂着伤口躺在地上，听到张起灵的脚步声，艰难地翻起身，就要去拉张起灵的手。张起灵没有如他所愿，他便把手缩了回去，颤颤巍巍地开了口。
“两位，两位……刚刚对不住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你们救了我的命，就是赖某的恩人，今后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会报答的！”说完这番话，大概是太痛了，他昏迷了过去。
张起灵没有说话，只是靠着墙坐了下来。大概是因为赖子的身体状况，这个墓道又相对来说比较安全，三人决定在这里短暂休息。根据刚才的状况来看，这个墓里并不安宁，为了防止有不测发生，他们关了手电筒，在黑暗里坐着。
张兮灵摩挲着自己包了绷带地右手，虎口还在慢慢流出血，和族长的血混在一起。张兮灵从小就被灌输打打杀杀的概念，却也在街上卖的话本子里偷偷地瞅过几眼男女情长的故事。她心想，或许这也是一种浪漫吧？
张起灵出声，打断了她纷飞的思绪。他说:“刚才的问题，现在可以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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