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16323841" ["articleid"]=> string(6) "747633" ["chaptername"]=> string(23) "第1章 又活过一天" ["content"]=> string(7395) "

黄昏。

残阳似血。

破烂不堪的尸体铺满沧泽江江面,湍急的江水被染成鲜艳的红色。

沧泽江东岸,同样是尸体满山遍野,折戟断剑随处可见。

一只乌鸦蹲正在尸体堆上不停啄食,时不时抬起头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哗啦——

一只手突然从下面的死人堆里伸出,乌鸦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紧紧攥住。

死人堆缓缓蠕动着,一颗脑袋从里面伸了出来。

尽管脸上都是血污,但从眉宇间仍能够看出这只是一个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

姜渊心跳如鼓,喘气如牛。

他感觉喉咙火辣辣的,像是要冒出火来。

姜渊举起手中的乌鸦,张嘴仰头。

“啪”的一声,乌鸦被攥成一团烂泥。

掺杂着肉渣的血沿着指缝坠在他脸上,淌进嘴里。

把手按在一旁的尸体上蹭了蹭,恢复些许体力的姜渊准备站起来。

哗哗——

距离他仅有一步之遥的尸堆忽然也蠕动了起来。

只见一个和姜渊一样狼狈,满身血污的男人坐起身。

对方身上轻甲的样式与姜渊大相径庭,同时脑袋两侧有一对毛绒绒的兽耳。

霎时间,四目相对,两人全部停下动作。

噌——

一息过后,率先回过神来的姜渊拔出身侧的短刀朝对面的男人扑了上去。

由于体力不支,男人的动作异常迟缓,短刀轻而易举的就插进了他的胸口。

“深呼吸,头晕是正常的。”

姜渊一只手捂住男人的嘴,另外一只握住匕首的手顺时针转了一圈。

“呜呜呜——”

男人的身体剧烈抽搐,双脚无力的乱踢。

眼睛睁的越来越大,最终没了神采。

姜渊长舒一口气,抽出匕首重新躺下。

这一击,将他刚恢复没多少的体力再度消耗一空。

姜渊闭目凝神,识海中一张图缓缓展开。

图中央有一座用尸骸堆砌而成的高高王座。

上面坐着一个身穿黑袍的人,只露出一双血色的双眸。

王座之下,无数面目狰狞的恶鬼和阴尸跪地参拜。

随着那双血色双眸闪烁,整幅图都亮了起来,一股热流传遍姜渊全身筋脉。

“呼~”

姜渊口中轻吐出一口浊气,感觉身上轻松了不少。

一呼一吸间,他开始一点点炼化吸收周围的灵气。

“仔细看看,还有没有活人。”

正在修炼恢复的姜渊被惊醒,头顶已是璀璨的星空。

几个时辰的修炼已经让灵气填补大半丹田,如今他总算是有了一点自保之力。

姜渊循声望去,能够看到江边点点火把。

那个方向来的是自己人,他们趁着夜色来打扫战场了。

拄着长剑摇摇晃晃起身,姜渊想要呼喊,张开嘴嗓子却火辣辣的疼,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不过搜索队很快靠近并锁定了这片炼狱中唯一还站着的人。

“这有个喘气的!”

几人立刻围了上来。

其中一人看了眼姜渊额头上的三角形印记,顿时一脸嫌弃。

“原来是个罪者。”

另一人打量了姜渊一番,厌恶道:“老大,还要把他带回去?”

领头的点头:“敢死队正缺人,他手脚完好,正好填进去。”

说罢,他推了姜渊一把。

“快点动,别耽搁爷几个功夫。”

姜渊面无表情,没有因为对方的态度而有任何不悦。

或者说,他早就习惯了。

姜渊拄着剑,一步步朝大营走去。

帝国大营距沧泽江约莫两里,一字排开,绵延近百里,构成整个沧泽江防线。

看到大营门口的水缸,姜渊一头扎了进去。

半缸水下肚,总算是喝了个痛快。

“姓名,所属编制。”

门口有一位书记官,记录着每一个从这次战斗中活着回来人的信息。

姜渊抬起胳膊抹了下嘴,声音略带沙哑。

“罪者营姜渊,编号996。”

书记官抬起意外地看了姜渊一眼,随后记录下信息。

“进去吧,罪者营这回就回来了你一个。”

姜渊点点头,迈入大营。

回到自己帐篷,四张床铺如今只剩下了他一人。

姜渊眼中没有丝毫战友逝去的哀伤。

罪者营是一个完全由罪者构成的队伍,始终保持在一个千人队的规模。

罪者来自罪狱,那里关押的皆是些穷凶极恶之徒。

而在战场上,罪者营充当的一直都是炮灰角色。

每过一场战斗,罪者营活下来的人百不存一,但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新的罪者来填满。

为了激发这些罪者的斗志,帝国规定任何经历了百场战斗的人都会重获自由,之前所做的一切既往不咎。

可在前线这台巨大的绞肉机里,别说是百场战斗,能活下来十场都已经是幸运儿。

帐篷的其他三人是今早上补充进来的,姜渊连他们的名字都还没来得及问就去了战场。

去外面提了桶水,简单擦拭了一遍身体,姜渊倒头就睡。

下一场战斗不知何时开始,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抓紧时间休息,养精蓄锐。

不知过了多久,姜渊被一阵刺耳的二胡声吵醒。

睁开眼睛,他看到对面的铺上坐了一个闭着眼睛拉二胡的山羊胡子老头。

“这么快就补充新人了。”

姜渊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补充兵员的速度越快,说明战斗越惨烈。

“小哥,以后咱们就是一个盆里刨食的兄弟了!”

一个红彤彤的苹果递到了姜渊面前,一旁站着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伙,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一天未进食的姜渊拿过苹果三两口吃个精光。

“小哥贵姓?”

“先活过明天再说吧。”

一阵风吹开帐幕,姜渊裹紧了身上染血的轻甲。

贼眉鼠眼也不生气,反而朝姜渊竖起一根大拇指。

“一看小哥就是身经百战,不像那两个家伙。”

“一个瞎子,一个傻子。”

姜渊这才注意到另外一张空床上正有一个光头大汉呼呼大睡,吵杂的二胡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放屁!”山羊胡子停下手上的动作:“老夫是音乐世家第十八代传人!”

“对对对,您老是音乐家。”贼眉鼠眼翻了个白眼,指了下脑袋:“又是个脑子有问题的。”

这回的室友都挺奇葩,姜渊心里感到一阵好笑。

“你呢?”

贼眉鼠眼得意洋洋地仰起头:“我可是神医!”

“医圣小哥知道吧?我是他老人家第十八代传人!我给皇上的坐骑瞧过病!”

瞎子闻言一声嗤笑:“区区兽医而已。”

贼眉鼠眼怒了:“你丫才兽医,你全家都是兽医……”

姜渊朝里侧躺下裹紧轻甲,往耳朵里塞了两团稻草。

不管怎样,自己又活过一天。

虽然新来的室友都很不靠谱,但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再挺过一次战斗,他就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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