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16323637" ["articleid"]=> string(6) "747597" ["chaptername"]=> string(26) "第8章 传说的白月光" ["content"]=> string(14615) "

——

徐斯奎命人把余千鹤的东西打包送走之后,越发不明白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他本来是不想分手,想要挽回余千鹤的,可是冥冥之中,他的所作所为却把人越推越远。

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他就接到楼蓝火急火燎的电话,说是底下有个大项目出了纰漏,负责人被举报挪用资金,已经被逮捕了。

如今徐氏进军房地产市场迟迟没有进展,原定要收尾的项目又出了问题,徐斯奎不得不全身心扑倒工作上,再没有心思去想别的事。

这天,徐斯奎正在开会,秘书告诉他有个明先生的电话,他垂眸看着手上的戒圈,那是余千鹤在外地兼职时买的情侣戒,简单素净。

徐斯奎没有接那个电话。

开完会,他前脚踏进办公室,后脚楼蓝就敲门进来,不解的问他:“明翰打电话给你你怎么没接?都打到我这里来了。”

正说着,徐斯奎的手机又响起来,不停地催促着,一如催他接受命运无法更改的轨迹。

徐斯奎揉揉眉心,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怎么会不想接明翰的电话?怎么能有这种想法?

电话接通,明翰清扬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斯奎,我在乐然居等你。”

他才想起今天是元旦节,之前明翰就说过今天回京都。

徐斯奎说:“好。”

——

乐然居

明翰点了杯咖啡,百无聊赖翻着桌上的杂志,心神不宁。

他不可避免的想到五年前,被迫出国的记忆。

那时他是豪门千娇百宠明家贵公子,而徐斯奎则是因为母亲去世,徐伯父不愿自己的血脉流落在外迫不得已才接回来的私生子。

一个是天上明月,一个是尘土污垢,本该永无交集,却因为少年时期的好奇心,从此走进了对方的心里。

从被接回徐家起,徐斯奎就是个孤僻冷漠的性子,从不会讨好大人,也从不和别人玩,总是独自抱着个笔记本电脑坐在角落,敲打出明翰完全看不懂的符号。

明翰小时候常常听父母耳提命面,不许他和徐家那个私生子有任何接触。大抵是小孩都有些叛逆心理,越是不许做的事情反而越能激发他们的好奇心。

于是每次见到徐斯奎,明翰总会变着法和他说话,尽管每次都被徐斯奎漠视,他也能黏上去自言自语一整天。

说不上来两个人是什么时候熟悉的,也想不起经年岁月里的怦然心动起于何时何地。

两个人都还没来得及表明心意,就爆出了徐斯奎“情书事件”,那是徐斯奎准备了很久,想要在明翰生日时表白的情书,就那么被人侮辱性地爆出来了。于是一时间,所有人都知道徐家那个私生子喜欢明家少爷了。

自然也包括明家的父母。

明家父母暴怒,明翰是他们捧在手心里养大的珍宝,怎么能被男人觊觎?还是低/贱下/烂的私生子!

他们火速给明翰办理了退学手续,直接把人送到国外去了。

一别五年,谁能想到昔日人人都能踩一脚的私生子摇身一变,成了京都新贵呢?就连以前瞧不起徐斯奎、避之如蛇蝎的明家父母,也有有求于他的一天。

想起往事,明翰不由情绪低落,再想到自己今天来的目的我,更是觉得羞愧难当。

待会儿见到他,该用什么表情打招呼呢?故人相见,又应该聊些什么呢?

明翰设想了无数种打招呼的方式,每一种他都觉得无法表达他的内心。但是他想了那么多,却没想到徐斯奎会放他鸽子。

他续了一杯又一杯咖啡,独自一人坐到了大半夜,直到店员告知他要关门了。他拿起手机想要问问,从小养成的自尊及时阻止了他。

他是不是故意的?

他是不是在还怪我当年放弃了他?

明翰从小在京都长大,从未觉得京都的冬天如此寒冷过。他穿着厚厚的棉袄,戴着帽子和口罩,推开门往外走的时候,觉得指尖都是冰凉的。

车子驶过市中心时,他下意识的看向徐氏所在的那栋高楼。大厦灯火辉煌,玻璃通明,大厦前的广场上,巨大的显示屏正在播放社会新闻。

好像是某旅游景点因路面湿滑发生了车祸,好几个人受了伤,记者正提醒大家出行要注意安全。

回到家,明父明母正坐在客厅等他。见他回来,两人忙上前。

“小翰,徐斯奎怎么说?”明父心情激动,他相信只要徐斯奎愿意出手相助,明家这次一定能度过难关!

明母则理智许多,一把推开明父的手,拉着自家儿子坐下:“儿子,你别听你爸的,咱家不兴卖子求荣那套!”

听见这话,明父不乐意了,反驳道:“谁卖子求荣了?你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他让明翰去找徐斯奎求助,是因为知道徐斯奎一直对他儿子念念不忘,甚至还包养了个小替身。但并不代表他就要把儿子送给徐斯奎啊!这件事还是有可操作性的嘛!

明翰心里其实很纠结。一方面,他觉得自己爸妈做的不对,另一方面又无从反驳。因为现在的明家急需一大笔周转资金,他们已经把能借的都借了,可还是填不上那个窟窿。

父亲也没有办法了,只能让他去向徐斯奎求助。

一如五年前,自己和徐斯奎分明属于两情相悦,可是当母亲泪眼婆娑求他的时候,他在家人和徐斯奎之间,无奈地选择了家人。

他想起当年出国的时候,甚至没有勇气和徐斯奎道别,把他一个人留在暴风雨中心,接受所有的欺凌与羞辱。而自己就那样离开了。

一股无力感爬上心头,明翰对父母摇头道:“他没有来见我。”

明父错愕,没有想到会这样:“下午打电话他不是答应了吗?”

“是答应了,可他没来。”明翰看着父亲,发现他鬓角有了白发。这些年明家上上下下都靠他一人打理,不可谓不辛苦。

明翰心里不是滋味,心软了:“我再约他试试。”

——

徐斯奎并非有意失约。

事实上,因为某些原因,他就是有天大的事,也会排除万难去见明翰。

在徐斯奎结束和明翰的通话后,C市那边的项目组传来另一重大消息——赵家出事了。

准确的说,赵家也被人举报了。

不过一个下午的时间,几乎所有新闻媒体电视平台都在播报赵家涉黑的消息。到晚上,C市警方官网做出回应,已经就赵家涉黑事件成立专项调查组,深入调查。

听到这个消息的楼蓝,没忍住喷出一口老血。当场就在徐斯奎的办公室开启国骂专场。

徐氏决定进军房地产业,一直都在争取和赵家的合作,他为了这个项目,熬了无数夜,废了无数口水,甚至当义工去找赵家上门女婿那个藏起来的私生子,花了那么多功夫,基本上该谈的都谈好了,结果现在全都打了水漂!

“闭嘴。”徐斯奎冷冷的瞥他一眼,吩咐秘书组织高层会议。

不过是选择和赵家合作可能会出现的最坏的情况,他们早就准备了相对应的备用方案,顶多就是损失点资金罢了。

等到会议结束,已经是晚上六点钟了。

徐斯奎披上大衣,准备去乐然居赴约。到地下停车场的时候,他突然顿住,感觉自己的胃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来回充斥收缩着,频率高的吓人。

司机老高坐在车里用车载电脑看新闻。见老板来了,急忙关掉视频,下车给老板开车门。

结果他刚要下车,就看见老板突然晕倒在地上。

老高吓了一跳,立刻开车把人往最近的医院送,看老板的一直昏迷不醒,于是他急忙联系徐管家。

管家接到消息,也是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想要联系余千鹤。电话都打出去了,他才反应过来,两人已经分手了。

他正想挂断,那边却接通了。

“以后不要再联系他。”那边的声音从喧闹无序中清晰传来,平静漠然没有一丝起伏,犹如冰冷的机械音,却能让听的人清楚的体会到浓浓的威胁意味。

徐管家感觉到寒意顺着无线电波爬上脊背,莫名胆寒。

他年过六十,见过气势最凌厉的人当属徐斯奎,但那边那人比之徐斯奎有过之而无不及。在某种程度上,有着如出一辙的熟悉感。

“我是余先生的管家,请问你是哪位?”那边不是余千鹤的声音,也不是余千鹤熟识到可以帮忙接听电话的朋友的声音。徐管家有点担心余千鹤,于是壮着胆子说了个过时的谎言。

那边的人冷笑了声,只说了句“与你无关”便挂了电话。

徐管家这会儿鞭长莫及,只得先去医院看看徐斯奎的情况。

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去医院那段路很堵,徐管家过了一个小时才到医院。

老高正在病房门口等他。

“医生怎么说?”徐管家站在病房外,透过门缝观察躺在床上的人,一边问老高。

“医生说是疲劳过度,身体负荷太重加上胃病发作才会突然晕倒,建议病人多休息,规律饮食。”

余先生离开半个月,徐斯奎就把已经好几年没有发作了的胃病造作出来了。

徐管家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徐斯奎怎么想的,明明身边有了知冷知热的贴心人,还非要去摘什么白玫瑰?殊不知,他眼里的白玫瑰早已褪色,零落在俗世凡尘中了。

唉,年轻人啊,总是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等到错过了,就只剩下追悔莫及了。毕竟像余先生那么优秀的人,一定会有很好的归宿的,不是徐斯奎,也会是别人。

徐管家再度叹气,让老高注意点病房里的动静,自己则去外面给徐斯奎买点吃的东西。

老高应了,站在病房外觉得很无聊,便拿出手机继续刷新闻。

没多久,徐管家回来了。

“哎,徐管家,你看这个人像不像余先生?”老高拉住徐管家的袖子,把手机凑到他面前。

徐管家正准备呵斥他上班摸鱼,就看到屏幕上惨烈的一幕:

残缺的观光车,满地的鲜血,还有护栏旁被人护在怀里、隐约露出的半张脸。

那张脸即使布满污血泥垢,徐管家也能一眼认出来。

不是余先生又是谁!

“你们在干什么?”徐斯奎醒过来时房间里没人,他下床去洗手间时,看到门口徐管家和老高凑在一起不知道看什么,对着手机屏幕露出担忧状,便出声询问。

他看了眼屏幕,什么也没看到。老高及时息屏了。

徐管家欲言又止,不知该不该把余先生出事的消息告诉徐斯奎。

他看得出来,徐斯奎还是在意余先生的。只是两人已经分开了,而且余先生态度决绝,不像是有转圜的余地,估计不会乐意看到徐斯奎。

“有点烫,慢慢吃。”徐管家把打包好的热粥舀出来吹凉了递给他。

等徐斯奎喝完粥,身体恢复了些,徐管家才告诉他:“余先生出车祸了。”

两人之间,徐管家终究还是更偏向徐斯奎。

“现在在市医院,生死未卜。”徐管家问他:“您要过去看看吗?”

——

徐斯奎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风声猎猎,呼呼地刮在他紧绷的脸上。

“你说什么?”他极缓慢地侧过头,一字一句,犀利的眼神带着警告意味,像把刀子架在徐管家的脖颈上。

“余先生出车祸了。”徐管家避开他的眼神,重复了遍。

他其实有点犹豫,不知该不该把余先生出事的消息告诉徐斯奎。

虽然两人已经分开了,而且余先生态度决绝,不像是有转圜的余地,估计不会乐意看到徐斯奎。但以管家对徐斯奎的了解,只怕他并没有放下余先生。

两人之间,徐管家终究还是更偏向徐斯奎。

徐斯奎怔怔的站着,一会儿像置身于两极的冰天雪地里,全身血液凝冻,骨骼僵硬,无法行走,无法思考;一会儿又置身在刀尖上,被熊熊烈火炙烤,皮肉寸寸裂开,白骨化灰。

他的身体犹如被尖刀刺穿,无数双手在撕扯他的灵魂。疼痛充斥着心脏,他即将溺毙在无边深渊里。

恍恍惚惚之中,徐斯奎透过旧时光看到了十五岁的明翰,少年在他身旁言笑晏晏,趁他不注意,偷偷在他心爱的笔记本上贴上小乌龟贴纸,他生气想要指责,就看到明翰扬起无辜明媚的笑容朝他笑,把他的满腔怒火都堵在嗓子里。

此时,耳边很突兀地响起另一个人的声音,是楼蓝在说话,他的声音低沉悲伤。

“他死了。”

徐斯奎不明所以,顺着楼蓝的声音看过去。

他看到春城那间老旧破烂的出租屋,屋里有个青年,慵懒悠闲地躺在窗前的摇椅上。窗外夕阳无限好,火烧云红了整片天,夏天的风从窗口飘进来,摇椅小幅度地晃悠着,青年闭着眼睛放佛睡着了。

那是余千鹤啊。

看见余千鹤的那一刻,徐斯奎满腔怒火都尽数消散,随着时光和往事一起堙没在他身后。

“他只是睡着了。”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落在虚无里,被风轻轻一吹就散了。他想要过去,急切地想走到青年身边。

他回过头,发现明翰紧紧抓着他的一只手,神色恳切,求他不要走。

徐斯奎缓缓地、缓慢地掰开手上的桎怙,转身向着少年的方向奔跑。他穿梭在凝固的时间里,血管爆裂,筋脉抽搐,骨骼被一次次碾碎重连,才终于走到他的青年身边。

青年睡的沉静安详,像躺在画里的人。

徐斯奎的目光在他眉眼间凝视许久,才缓缓蹲下身,靠在摇椅边,沉默无言的把脑袋放在青年的膝盖上。

你我就此共眠。

就此沉沉睡去。

——

徐斯奎又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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