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16323635" ["articleid"]=> string(6) "747597" ["chaptername"]=> string(17) "第6章 香山寺" ["content"]=> string(11616) "

夜半时分,辗转梦醒。

梅千鹤漠然的抽纸巾擦掉脸上的泪痕。

尽管潜意识里知道自己不是原主,可在经历原主经历过的事情时,仍有种说不上来的惶恐感,就好像某个他拼命想要抓住的东西就在眼前,可他拼尽了全力却还是差那么一点。

那几天梅千鹤睡眠质量很差,每天都带着两只熊猫眼去学校。几个朋友很担心他,硬带着他去校医院做检查,排了半天的队,结果医生开了点安眠药。

大家都以为梅千鹤睡不好是压力太大了,毕竟临近毕业,又要写论文,又要做毕业设计,这几天还要应付期末考试,是个人都会觉得累。于是几人一合计,便决定元旦那天出去旅游。

江邵舒开车来接人,在楼下等了好一会儿,梅千鹤才姗姗来迟。

江邵舒好奇的问他:“你不是和徐斯奎住一块儿吗?怎么搬到这里来了?”

梅千鹤系上安全带,头也不抬的说:“分了。”

“什么?”江邵舒大吃一惊,不可思议:“为什么?”

梅千鹤的男朋友他们都见过,比他们都小几个月,却少年老成,高大冷峻,年轻有为,虽然性格跟他的长相一样冷,但是对梅千鹤这个男朋友却非常好。

梅千鹤冷冷的眼神瞥过来,见江邵舒终于老实,这才舒展双腿,悠闲地躺下。

视线掠过后视镜,他感觉有人在看他。等他探头去看,后面什么也没有。

——

京都是超一线城市,市内旅游景点数不胜数,但最著名的无外乎香山。香山上有座远近闻名的寺庙,名香山寺,而香山寺又数烟缘符和平安符最为知名,而且听闻寺中方丈大师亲手画的符千金难买,向来只赠有缘人。

香山如其名,是在平原上拔地而起的山峰,山上种着各种常青树和层层叠叠的枫树,每到初秋,火红一片,往来摄影取景的人络绎不绝。但此时正直寒冬,枫叶飘零零落,只剩下光秃秃的叶子,倒是往日不争不宠的绿植化身冰化石,别有一番风采。

江邵舒特意带了相机,几人一路走走拍拍,不知不觉就到了香山寺。

香山寺高居山顶,掩映在高大的林木里,门前青石阶梯犹如九曲回廊,蜿蜒绵亘。

元旦佳节,香山寺寺门前也挂着大红灯笼,上面覆盖少许白雪,红光映白,其下来往求神拜佛的有缘人,俱是轻声细语的模样,唯恐惊扰佛堂。

但仅看人头攒动,也是一副热闹喧嚣的画面。

几人刚刚踏进大门,迎面便走来年纪不大的小沙弥,小沙弥少年老成的念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归一大师有请,您请随我来。”

小沙弥在几人面前站定,话却是对梅千鹤说的。

“敢问您师父是哪位?”梅千鹤莫名其妙。

一时间,周围人的目光都落在梅千鹤身上,有讶异的,有探究的,也有不屑的。

小沙弥闻言一顿,似乎不敢相信来香山寺的人竟然不知道归一大师。

江邵舒赶紧阻止还要发问的梅千鹤,对小沙弥说,“劳烦小师傅带路。”随即凑近梅千鹤耳边,告诉他归一大师就是寺中一把手,传说中千金难买一符的那位。

梅千鹤恍然大悟。这么多人独独找我一个,难不成是这位大师算到了我不是本世界的人?这么说来,这位大师还真有点本事啊!

不知道能不能请他送我回去呢?

梅千鹤跟在小沙弥后面,漫无边际的想,也不知道现实世界的自己究竟死了没。

不多时,几人便到了归一的禅房前。

小沙弥推开门,把梅千鹤请进去,然后把其他几人带到旁边的招待室。

禅房内木鱼声笃笃,檀香烟雾缭绕,年迈的僧人白须飘逸,口中念念有词,细听之下,却又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很有“禅”味就是了。

梅千鹤并未出声打扰,自顾自倒了杯茶,在老僧对面的蒲团上静坐良久。

终于,老僧放下鼓槌,睁开满是褶皱的眼睛,开口先是一句:“阿弥陀佛。”

与之截然相反的是,归一似乎并不打算与这位刚刚邀请的客人寒暄片刻,开门见山道:“世外来客,因何而来?”

这话本没有什么多余的意思,梅千鹤愣是听出了老僧隐藏在心里的驱逐之意,他觉得老僧有种奇怪的违和感。

“师父神通广大,竟也不知缘由么?”梅千鹤对老僧莫名不喜,说的话便也没有那么客气。

老僧闻言,犀利的视线注视着梅千鹤,那眼神如鹰隼,刺得人头皮发麻。

梅千鹤全然不为所动,饮下一口热茶,甚至十分温和得体地露出笑容。

“施主可知,因为你的到来,这一方天地已然面目全非,甚至面临灭世的威胁。”

这顶帽子有点大,梅千鹤不想戴。而且,自己衣食富足,家庭美满,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莫名其妙成为别人的替身,自己还委屈着呢,实在不想接受别人的无端揣测和指责。

他径直起身,居高临下,笑着对归一大师说:“愿世界和平。”

说罢,转身欲走。

“请留步。”归一没想到他脾性这么大,想到自己的目的,只得出声把人留住,“实不相瞒,今日请你过来,也是想和你一起解决问题。”

急切之下,竟然连“施主”也不叫了,那种违和感越来越强烈。

归一说:“如果你想离开这个世界,接下来请务必按照老衲说的做。”

还挺好忽悠的。

梅千鹤抬起眼皮子懒洋洋地打量他,语气漫不经心:“抱歉,我觉得这儿挺好的,暂时不想离开。”

归一眉头一颤,咽下一口气,不得已道,“你就当老衲有事相求吧。”

那您求人的姿态还挺高的。

梅千鹤坐回原位,说,“那在您有求于我之前,请先真诚的回答我几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的?”

归一倒是没有隐瞒:“大千世界,每个世界都有自己的意识。”

难怪不像个真和尚。

梅千鹤“哦”了一声,想到以前看过的穿书文,心里很是鄙夷这个世界意识,现在高大上的世界意识都是系统状态,以直接寄居人脑的方式存在好么。

不过吐槽归吐槽,他继续问:“那你怎么会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进来呢?”

归一表情有点不耐,不过还是耐着性子回答:“的确不知。”

梅千鹤也不追根究底,紧接着又抛出另一个问题:“余千鹤是我吗?”

归一没想到他如此敏锐,卡了一下才说,“不是。”

“确定吗?”梅千鹤淡淡道:“你敢以世界安危起誓吗?”

归一一噎,忍辱负重改口:“是。”

得到预想中的答案,梅千鹤的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不过很快,他就调整好了状态,直接问归一:“我的记忆是怎么回事?”

梅千鹤补充道:“完整的记忆,从出生到死亡完完整整的记忆。”

早在刚来到这个世界时,他就常常会有分不清自己与原主的想法,和原主的朋友相处也十分自然。等到原主的记忆逐渐苏醒之后,更是发现原主与自己的性格相差无几。

但是最显著的特征,则是自己与原主说话的节奏。因为结巴的缘故,说话总是习惯性慢吞吞的。而且,醒来的第一天他就适应良好,并没有因为生理缺陷感到任何不适。

——熟悉的像他本来的身体。

有了怀疑之后,他便有意识地想要得到原主的全部记忆,这也是他每天晚上都睡不好,也没有想过吃安眠药的缘故。可是原主的记忆仍旧有许多模糊不清,而且前后缺失了很多。

比如,十七岁之前在哪里生活,二十四岁究竟是怎么死的?关于这部分,原主的记忆空白一片,原书也是一笔带过。

太不对劲儿了。

不过,在此之前,他也没有想到还有世界意识这种东西存在。有道是“刚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今日这一趟,来的挺值得。

梅千鹤微微笑着,等待归一的答案。谁知归一这次却端起了架子。

他说:“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事成之后,我会把记忆还给你,还可以送你回去。”

这密谋造反的感觉,听着还挺刺激的。

“什么事?”梅千鹤问道。

“只要你完成余千鹤的剧情。”

梅千鹤“哦”了声,笑着道:“我拒绝。”

说完,起身扬长而去。

虽然这个世界意识挺傻的,问什么答什么,但梅千鹤还是不敢全然信任他。再有就是关于记忆,有没有其实他并不在乎,而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自己恢复记忆是迟早的事,根本不需要和归一做交易。

于是他走的十分干脆利落。

殊不知在他离开后,白须老僧不悦的皱眉,眼中狠厉一闪而过。

——

江邵舒几人被安置在隔壁,小沙弥给他们奉上冬茶,他们喝了几口便频频往门外看,心里对归一大师和梅千鹤的谈话好奇的不得了。

要知道,那可是千金难买一符的归一大师啊,多少人求着盼着想要见一面呢!

终于等到梅千鹤出来了,几人便一翁而上,争先恐后地开始八卦。

梅千鹤哼笑一声,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

他站在几人间,颇为苦恼道:“大师说,我命带不详,活不过二十四岁。”

“切!”几人近乎异口同声,翻脸比翻书还快,“小羽毛我跟你讲,现在都什么社会了,咱不兴封建迷信那套!”

“什么大师,我看神是棍差不多,肯定是想忽悠你买他们庙里的平安符。”

梅千鹤说:“……”

山路崎岖陡峭,他们逛完后天色已晚,几人原本打算乘缆车下山,谁知走进一看,缆车点已经排了好几列长队,于是他们退而求其次,乘坐观光车下山。

虽然今日天气不错,早上甚至出了会儿太阳,积雪在暖融融的光里融化,路上淅淅沥沥的。

大抵是为了安全着想,大部分游客都去缆车点排队了。于是观光车越靠近山脚,行人也愈来愈少。

江邵舒是个摄影狂热爱好者,这会儿正拿着相机央求梅千鹤和他一起拍Vlog,其他人爬了一天山,都没什么搭理他的心思,直接一个靠着一个闭着眼养精蓄锐。

“鹤鹤!”

就在这时,梅千鹤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紧接着,车身一个趔觑,轮胎侧翻。江邵舒拿着相机的手一抖,相机砸在地上的声音淹没在为数不多行人的尖叫声中。

梅千鹤坐在观光车的外围,车子失控时的力道太大,导致他整个人都被甩出去好几米远。身体因惯性力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意识模糊之际,梅千鹤看见后车上有人一跃而下,不顾一切向他飞奔而来,本该撞上护栏的脑袋在千钧一发之际落进一个温暖的胸膛。

梅千鹤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人的脸,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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