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16323634" ["articleid"]=> string(6) "747597" ["chaptername"]=> string(26) "第5章 往事浮出水面" ["content"]=> string(16190) "

余千鹤冷静下来想了想,决定暂时把这件事揭过去。主要是他觉得自己对徐斯奎暂时没有友达以上的感觉,要是他问了,徐斯奎顺势就表白了又该怎么处理?

两人相依为命了这么久,绝交自然是做不到的。而且,虽然他以前都拿徐斯奎当朋友,但对于昨晚发生的事第一反应却是别扭,并没有反感。

余千鹤决定顺其自然,日常照旧。

徐斯奎是个比余千鹤一个哑巴还要沉默的少年,拿着手机讪讪踏进屋子,第一次展现了属于这个年纪的局促不安。他跟在余千鹤身后,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或许是愧疚使然,或许是其他原因,自从那件事之后,徐斯奎待在家里的时间渐渐多了起来,余千鹤做饭的时候他会一声不响帮忙洗菜,余千鹤扫地的时候他会默默地帮忙擦桌子,出差回来会带礼物,偷偷放在余千鹤的抽屉里,空闲时间甚至学会了做早餐。

两人之间多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气氛。

余千鹤吃着早餐,十分纠结的想,他这样算不算是在追我?

他睨了眼正在收拾厨房的少年,气哼哼的扭回脑袋,追人都不先表白,谁知道你是在追人啊?我看你能憋到什么时候。

余千鹤叼着面包,单肩背着书包在门口穿鞋,一边含糊地说:“我走了。”

徐斯奎转身,擦干手上的水渍,问他:“采访不是在下午吗?这么早去哪里?”

今天下午会有新闻媒体来采访,学校事先给余千鹤拟好了稿子,他只要照着稿子背就行。

余千鹤头也不回,扬声道:“去干一件大事!”

余千鹤大步流星跑下楼,少年人身影像一道风吹过,赶上最近一趟公交车。下车之后,更是直奔校长办公室。

这个时间点的校长办公室冷冷清清,只有上了年纪的老校长坐在沙发上,戴着老花眼镜正在看书。

“你来了,”老校长面色和蔼,放下书给他倒了杯水,“坐下聊吧。”

“谢谢校长。”余千鹤乖巧接过,随后将杯子放在茶几上,打开书包,取出一只黑色的录音笔。

录音笔掉了点漆,露出里面的灰色铁块,看起来有点廉价,看得出来它的主人经常使用它。

“这是什么?”老校长不解的看着余千鹤。

“我曾经和您说过,我在学校经常遇到校园霸凌,这是我保存的证据。”

余千鹤是这位老校长特招进来的,最初被欺负的时候,他不愿意麻烦校长,便告诉了老师,但老师让他避开点那些人,少惹事儿;后来再次被欺负时,他还是选择告诉看起来德高望重的校长,可校长委婉示意,欺负他的人是某个校董的独生子,就算是他也只能口头警告一下。

后来他便沉默了,能避开的就避开,避不开的就先受着,他把所有的愤怒和仇恨都装进了一支小小的录音笔,把暴力的霸凌埋悄悄在树下,等到合适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将之彻底暴露在阳光下。

比如此时。

“我很感谢您这两年对我学业的支持,这也是我今天独自来找您的原因——我只是想要一个公平的处理结果和道歉而已。”

余千鹤并不会因为自己遭到霸凌,就全盘否定这所学校,至少除了这一点,在其他方面,这所学校都做的很好。但他也不会把自己受的伤害轻描淡写的揭过,所以,他这句话的另一个意思就是,如果学校愿意公正公开处理,那么他接受学校的处理结果,如果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那么这些证据就会在今天下午被官方媒体公之于众。

对于任何一个学校来说,都绝对是致命的污点!

老校长没有想到眼前的小少年小小年纪,却有这番魄力,不由得更加欣赏了。

“你把文件发到我的邮箱里,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老校长拨弄着茶盖,雾气氤氲中,他笑眯眯的。

“知恩图报,恩怨分明,年轻人前途不可限量啊。”

一如初见时,笑眯眯的打趣拦在他车前的少年:“小朋友,你很有魄力啊。”

余千鹤对老校长是发自内心的尊敬和感恩。他当时以为自己能到这学校念书,是自己通过了测试,又签了“状元责任书”的原因,可当他逐渐长大,才渐渐明白,如果不是这位老校长,他或许只能混个高中肆业的文凭,然后随波逐流地在城市的某一个角落卖苦力。可以说,是这位老人给了他光辉灿烂的未来和今天站在镜头前的机会。

因为那份“状元责任书”根本就没有法律效益。

在之后的一个月里,余千鹤在学校官网上看到了对校霸的处罚结果,同时收到了道歉信。不过那个时候,他听说校霸家里的生意也出了点事,原来准备出国留学的校霸只能苦/逼/兮兮的去读了个三本院校,却因为档案里的霸凌事件被多所学校拒收。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余千鹤站起来,郑重的对着老人鞠了一躬。

老校长不在意地挥挥手,又和他聊了一会儿关于学校和专业的事。

出来的时候已是中午,晴朗湛蓝的天空之下,来来往往的是欢呼雀跃来学校填志愿的学子。

那一刻,余千鹤前所未有的放松。

他下楼,转过拐角,看见白色的墙后靠着一个高高的少年,穿着蓝白相间的休闲服,戴着耳机,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提着饭盒,看见他的时候,周身竖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如数褪去,阳光从少年头顶倾泻,昔日少年阴鸷的眉眼消散,笼罩着一层光,明明晃晃的。

余千鹤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开始剧烈跳动。

“傻了?”徐斯奎抬眉,将饭盒塞到他怀里,一脸看智障的表情。

“你才傻了。”余千鹤撇嘴怼回去,他发现,徐斯奎现在嘴巴越来越毒了,明明刚认识那一年还跟个自闭症患者似的,多说一句话都像要他的命。

就他那三棍敲不出一个响的德行,搞的余千鹤都怀疑徐斯奎说的做生意其实就是去工地搬砖。

不过这样挺好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媒体采访过后,余千鹤正要带着徐斯奎往公交车站的方向走,突然感觉衣袖被人扯了下。

他回过头问身后的人:“干嘛?”

徐斯奎没回答,拉着他的手往相反的方向走。

余千鹤还没来得及问他要去哪儿,就感觉到手心传来温热的触感,他像一下子被火烧着了似的,浑身发烫,脸颊都快变成火烧云了。他莫名想起刚才在拐角处那一瞬间的悸动。心里不住地哀呼:

不是吧不是吧,难道我真的喜欢上这个闷葫芦了?

那怎么办啊?闷葫芦这么久都不表白,我要不要主动点啊?

“上车。”

“我绝对不会主动的!”余千鹤被打断思绪,脑袋卡壳了一下:“啊?”

“绝对不会主动?”徐斯奎瞥他,“难道要我抱你上去?”

梅千鹤囧,打量面前这辆价值不菲的SUV,陡然反应过来:“不是,你哪来的车?”

“当然是买的。”徐斯奎把他摁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一脚踩下油门,往日坐公交车要晃悠半个小时的路程只用了一半的时间就到了。

“徐老板,出息了哇!”余千鹤忍不住感慨良久,坐在副驾上久久不愿下来,“什么时候买的?之前怎么没有听你提过?”

他突然想到什么,眼神一转,变得凶巴巴:“所以,你明明已经富裕到买豪车的地步了,却扒着我这个穷困潦倒的学生同志吸血这么久!”

徐斯奎又沉默了。

余千鹤见他吃瘪,把脸凑到他面前认真观赏了一会儿,然后颇为自得的乐了起来。

然后,乐极生悲,车厢里响起一声突兀的“嗝!”

余千鹤瞳孔地震,双手捂着嘴,一脸惊恐的看着徐斯奎。

徐斯奎,徐斯奎没忍住扬起了嘴角。

余千鹤恨不得此刻自己的脸在夏风里飘远十万八千里,他愤愤然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准备下车。肩膀却被一股大力拉回,整个人被按在座椅上。

唇瓣贴上唇瓣,徐斯奎的脸倏然放大。

想不到徐斯奎人看着冷冷的不近人情,唇却是软软的,亲起来蛮舒服的。

“害羞什么?我又不嫌弃。”亲吻的间隙,徐斯奎捏了捏身下人的耳垂。

余千鹤“哦”了一声,木着一张脸说:“我谢谢你啊。”

大概是说了不讨巧的话,上方的人再次压下来。余千鹤条件反射般闭上眼睛。然而他等了许久,预想中的吻并没有落下来,他虚睁开一只眼睛打探敌情,上方的人正看着他笑。

草!过分!

余千鹤扯住少年的领子,倾身吻上去。

一边吻他还一边不着边际的想,我们这算互相表白了吧!我们这是正式在一起了吧!

反正余千鹤是这么认为的,便自觉的行使了大部分男友特权,亲亲摸摸抱抱,该占的便宜都占完了,才拖着硕大的行李箱去青鸟电影学院报道。

青鸟电影学院在距离春城不远的京都,余千鹤入学后办理了住宿,原来的房子由于顾虑到徐斯奎,他便没有退租。等到军训结束后,徐斯奎来接他出去吃饭,他才知道徐斯奎居然在京都买了房子。

他当时酸的甚至多吃了两碗饭。

后来他看到徐斯奎在京都的豪宅,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当时徐斯奎说什么“什么都没有了”都是些屁话!瞧瞧这祖传了近百年的豪宅,品品“徐氏”在国家GDP中做出的贡献,居然都成了徐斯奎口中的“小生意”!

这该死的凡尔赛本赛!

余千鹤站在豪宅面前,耐人寻味的目光转到徐斯奎身上。

“话说,你当时为什么要死皮赖脸住我一破落户那儿?”余千鹤啧了声,他似乎总是会有很多奇思妙想来自我说服,“你该不会,对我一见钟情吧!”

徐斯奎的指尖抚上他的眼睫,摩挲着,心情很好的“嗯”了一声。

“你有一双世界上最漂亮的眼睛。”

说完,徐斯奎清浅如羽毛般的吻落在他的眼睫上。

余千鹤没忍住看他一眼,又看一眼,心里止不住感慨:闷葫芦说起情话来杀伤力也太大了吧!

吃完饭,徐斯奎把他送回学校。接下来好几个月,徐斯奎变得前所未有的忙碌,忙到每天通个电话都困难的程度。

自从上次去过徐斯奎家后,余千鹤便在网上了解了徐斯奎的身世,知道他家之前经历了破产的事,也知道后来他辍学做生意,凭借一己之力撑起整个徐氏的事,心里心疼的不得了。现在徐斯奎忙的团团转,他也帮不上忙,只能静下心来好好学习。

却没想到再次见面,居然是在医院。

那天他刚下课,和室友江邵舒往食堂走,很突然的接到了自称是徐斯奎管家的电话。余千鹤才知道,徐斯奎因为饮食不规律的原因,胃痛晕厥,被送到医院去了。

余千鹤又气又急,赶到医院的时候,病床上的人刚醒过来不久。看见他便招招手,气息微弱道:“过来。”

“胃还痛吗?”余千鹤慌乱的心终于安定下来,见他面色苍白有气无力的样子,只剩下满腔心疼。

“你亲亲就不疼了。”

病房里没有其他人,闷葫芦竟然也变得明骚了。

余千鹤瞥他一眼,然后很珍重的在他额上印下浅浅的吻。

“快点好起来,以后老实吃饭!”

用凶巴巴的语气,讲着世界上最令人心动的话。

“都听你的。”徐斯奎拉着他的手说:“你搬来监督我好不好?”

余千鹤就这么搬到了徐斯奎的别墅,在那里,他见到了徐斯奎的朋友。

徐斯奎的朋友都是一群富家子弟,对于余千鹤这种贫寒人家出身的人或多或少都带着有色眼镜,余千鹤和徐斯奎谈恋爱,也被那些人理所当然的认为是“攀高枝”,没少当着他的面阴阳怪气。

但余千鹤并不在意,他从到这个世界起,无论经历了什么,从来都没有自卑过,也没有害怕过。别人的眼光于他而言就像经过垃圾桶,如非必要,他连一个眼神都不想施舍。

更何况他和徐斯奎堂堂正正谈恋爱,何须惧怕他人的流言蜚语?他抱着如此自信乐观的心态,直到二十二岁生日那天,积年累月搭建的爱情的城堡轰然倒塌。

余千鹤的生日在冬天,那段时间他接了部小成本网剧,生日那天正好在拍戏。剧组原本要给他过生日,余千鹤想着徐斯奎要回来就拒绝了。

他没有想到,那天他等到了徐斯奎,也等到了一个迟到好几年的真相。

余千鹤刚到地下停车场,就看见自己的代步车前站着个男人。男人叫金行,是徐斯奎的表弟。也是那些常常对他冷嘲热讽的人之一。

“有事吗?”余千鹤眼神冷冷的看过去。

金行对他露出一个近乎挑衅般的笑容,从西装外套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他,语气恶劣:“聊聊?”

“我想我们没有聊天的交情。”余千鹤侧身越过他,拉开车门坐进去。

金行挑眉,恶趣味地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到余千鹤的眼睛上。

“你知道徐斯奎为什么会和你在一起吗?”

他问的是为什么在一起,而不是为什么喜欢你?

余千鹤拉车门的手一顿,其实这个问题他也很好奇,因为一见钟情听起来太过浪漫,而浪漫往往只是人们用来修饰某一事实的词语。

金行点到即止,那张照片顺着车窗落在余千鹤副的膝盖上。

照片是小时候的徐斯奎和一个余千鹤从没有见过的人的合照,余千鹤从没有见过那人,在见到照片的那一瞬间,却觉得有点熟悉。

他拾起照片,照片上陌生的少年笑的阳光灿烂,眉眼弯起,澄澈干净。照片的背面写着:

明翰&徐斯奎

2001年3月摄。

余千鹤蓦然惊醒,回想起初次见面时,徐斯奎总是盯着他的脸看的画面,还有第一次到徐氏老宅时,徐斯奎抚摸着他的眼睛说的第一句情话。

“你有一双世界上最漂亮的眼睛。”

以及,每次亲昵时,徐斯奎总会近乎虔诚地亲吻他的眼睛。

往事一幕幕浮出水面。

但余千鹤还是选择了信任自己的恋人,他一直认为,恋人之间应当相濡以沫,和坦诚相待。

为了给余千鹤过生日,徐斯奎特意下了早班,此时他正在房间插花,花是从温室花园里采摘的新鲜玫瑰,花瓶是余千鹤在网上团购的陶瓷器皿。

余千鹤一边把花瓶移到窗台上,一边和徐斯奎说起在车库发生的事。他说的漫不经心,好像不当回事的样子,实际上全副身心都在徐斯奎身上。

当他说到明翰这个名字时,明显感觉到徐斯奎身体的僵硬。

那一瞬间,余千鹤心里无端生出悲凉感。

“徐斯奎,你爱我吗?”

室内落针可闻,徐斯奎哑口无言。

“徐斯奎,我是明翰的替身吗?”

余千鹤轻声细语地问,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是别人的替身,可心里那可笑又可怕的猜想在下一瞬便被证实。

在他话音落地后,徐斯奎甚至没有任何辩解,低垂着眉眼,说话的声音很轻,也无比残忍: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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