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朔？那个边境小国？”
谢安点了点头，“神医喜游，我这次没能见到这个传说中的神医，但听他徒弟说，他曾医好过一个与你病症相同的人。就算最后没解了毒，延长了毒发时间也可以啊！”
“而且他徒弟说他过几天应该就回来了，那这次你同我一起去一次大朔。”
裴轩点了点头。这是谢安辛辛苦苦找寻的成果，他得去试一试。虽然他已经经历了无数次打击和空欢喜，但只要有一点希望，他也不想放过。
毕竟谁都会向往活着、向往新生，对死亡望而生寒吧！
“说说你吧，这是有心仪之人了？”裴轩戏谑的看着他。
谢轩支支吾吾的点了点头，“就昨晚上，在聚香楼酒馆的门口，我经历了人生中的第一次一见钟情。”
“昨天，她就像个小仙女一样从天而降，然后把她的手帕轻轻的放在我的手中，还说，擦擦吧，不用还我了。这不就是定情信物嘛！不然女孩子家的手帕能随便给别的男人嘛！”
谢轩说着，脸上露出了向往的表情，嘿嘿的笑出了声。
裴轩看到这一幕，嘴角抽了抽，“你昨天晚上不会是喝多了吧？”
谢安两手往外一摆，“完美的初遇，不需要在意这些微小的细节。”
何府。
“姐姐，我昨天在一家酒馆，嗯…好像叫聚香楼，遇到一个好像是这里有点问题的人！”何悦嫌弃的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不等何婳问，何悦就开始了自问自答模式。
“我昨天正和沈家小姐沈芊芊一起吃饭，忽然旁边一声巨响！”
“姐姐，你猜怎么着？”
“有一个人喝醉了，脑袋磕在桌子上了。还把剩下的酒撒了。我就大发善心咯，把手帕借给他了，谁让我离他最近呢！”
“然后他就一直拽着我的衣服，问我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还笑的可猥琐了。”
“他以为我是馅饼啊！还天上掉下来的！”
何婳摸了摸她炸了毛的小脑袋，“他没准儿说你是天上掉下来的小仙女呢。”
“就他当时那德行，就算夸我，肯定也不是好话！”
“那他长什么样？”
何悦想了想，停顿了一下，“嗯…长的…好像还是挺好看的。”
何婳露出果然是这样的表情，“我就说，你什么时候喜欢见义勇为借帕子这种小事了，尤其对方还是个陌生人。”
何悦撇了撇嘴，“好嘛，我承认，我当时决定借他手帕，确实有这层原因。”
何婳却无缘故的想起了裴轩，“那跟世子比起来，怎么样？”
“世子是那种清清冷冷，温温柔柔的好看，那个人是像烈日、阳光一样的好看。”
“那照你这么说，他们俩挺配，还挺互补。”
“那不行，我还等着世子当我姐夫呢！”
何婳被她说的一愣，又想起了那天裴轩好看的笑容，仿佛能照进人的心里。
但这次，她紧接着又想起了翻墙出去那天遇见的扶苏公子，也是那样温柔的笑，那样清冷优雅的的气质。
何婳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哪个关键地方。
一样的身形，一样的气质，给人的感觉也是一样的……
但是裴轩重病在身，扶苏公子又武艺强盛，这个猜想有可能吗？
何婳不知道。
第二日一早，何婳就在尚书府见到了裴轩。
何婳刚进府内大厅，就看见何尚书和裴轩一坐一站，气氛有些凝重。
裴轩今日穿了一身素白色，只是眉宇间不像往常云淡风轻，而是稍稍蹙起眉，“何大人，我这次来，是想让二小姐帮忙做个人证。”
何尚书疑惑的看了裴轩一眼，“小女能做什么证？”
“前天晚上二小姐是否与沈家小姐去过聚香楼？”
“这得问她自己了。小婳，小悦怎么没和你一起来？”何尚书摇了摇头后，转头问向何婳。
“阿悦昨天回来的得太晚，估计现在还在补觉。但是，阿悦昨晚确实与沈家妹妹去了聚香楼。”
“今天一早，衙门接到报案，地点是谢家小公子的私宅，搜查后发现了沈芊芊的尸体。”
裴轩说完这句话，在场的人无一不在震惊。
“谢家小公子的私宅？”
裴轩点了点头，“谢家小公子谢安独自居住。”谢安与谢老爷子还在为谢安到处游荡、“游手好闲”闹别扭。谢安为图一份清净，索性就一个人搬去私宅住。
“尸体头部有撞击伤，心口还插着金钗子，后来经确认是陈芊芊自己的。而当时沈芊芊浑身青紫，衣不蔽体。”裴轩说到这，那双总是淡漠而温柔的眸子突然迸发出一丝愤怒又悲惜的火花。那点儿火花也同样映在何婳眼中。
何婳又不合时宜的想起了那个看似荒谬却又透着诡异合理的猜想。
又是一样的嫉恶如仇，一样的心地善良吗？
裴轩没注意到何婳带着疑惑的深究目光，“现在谢安被衙门的人带走了。”
“但我相信谢安不是这样的人，更何况他也就在聚香楼见过沈小姐一面，而且当时还喝醉了。昨天他也一直都呆在世子府。”裴轩说到这儿时，眼神坚定无比。“我听说那天晚上二小姐和沈小姐是一起回去的。所以我想请二小姐为谢安做个人证：前天谢安并未对沈小姐心起歹念，也没有实行尾随跟踪。”
“好，我一会和阿悦说一下。”何尚书一口答应了下来。
“那我替谢安谢过何大人和二小姐了。”
何婳意外的眨了眨眼睛，她本以为父亲会百般推辞，毕竟父亲的人设可是怂到不能再怂的怂臣。
而当时，何尚书心里在想，这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不想再让死者不知自己因何而死，也不想再让别人蒙冤受恨。
别人都说他这辈子活的怂，活的不精彩。他前半辈子活在裴照耀眼的光芒下，他想出彩，他想赢得众人惊羡的目光，但所有的这些好像都属于仿佛干什么事情都云淡风轻、信手拈来的裴照。
而这后辈子，他不敢再出彩了，甚至不敢把自己原有的东西展现出来，即使他现在也可以很轻易的得到别人的惊呼和赞赏。
但也许是因为裴照这件事，他再也无法旁观蒙冤之人说尽心头话，却无一人信，甚至啷当入狱，此生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