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16307194" ["articleid"]=> string(6) "744939" ["chaptername"]=> string(16) "第一章 燥羁" ["content"]=> string(23242) "

俞北疆扒开已经晒干了的鹿衔草,顾不上左顾右盼,一头就栽进了那松软的草丛中,他想躲避这灼热让人煎熬的天气,草丛里的一丝丝凉气和残留着的杂草的青涩味,让他有了一丝的惬意,他调整好觉得已是舒坦的位置,便微微闭上眼睛,轻轻地用呼吸感受着属于自己的空间。对刚刚吐出吃进去的佳肴并没有像以往那样的觉得可惜,因为在他后悔多次以后,总结出无论再好的食物,再贪念的醇香酒水,也只是在他味觉匮乏时才会感觉到需要,但每次贴扶在马桶前吐尽几乎是最后一滴泛黄苦涩的胆汁时,抽动着的双腿在告诉他,贪婪的结果是极其痛苦的。

身体每一处燥热的感觉让他褪去所有的衣物,开始真正地享受属于自己的这一份天地了,他中枢神经已经无力控制住生理的冲动,整个身体的每一处都张开欲望的口子,是一种激情所导致的兴奋,虽然成熟已过早地让他对酒精的刺激后的思维更加清晰。

在漆黑中他触摸到一堵刀削的岩壁,他想着去翻越它,在经历几次跌宕失败后,越发堆积出翻越的信心,终于找到攀爬的路径,顺着窄窄的岩石纹路曲折向上,光滑的峭壁越发增添他征服的勇气,他将整个身体紧紧贴扶在峭壁上,全身的燥热感顿时消尽,当接近岩顶时他才发现自己攀爬的只是两个峭壁的一个,每一个整体峭壁上还有五个高低不一的山峰,坐在两个相连的山峰峰谷向前望去,视野前依然是峰峦叠翠,精致而壮观,在前方两处并架笔直的山梁交汇处有一片密密麻麻的丛林,他渴望去沿着光滑的山梁到达那片丛林中但又犹豫着,是否丛林就是他所祈求的目标?丛林远去是一片极其宽阔的草地,草地是那样的平坦,平坦如同天穹,在接近天穹的尽头有两处时隐时现的山峰,在向前……便是幻觉般的缥缈。

俞北疆云游在了山峰浮云的顶端,当云彩游弋到那片丛林上端的时候,便直挺挺地从空中向下坠去,当身子刚接触到地面就被一株大树压住了整个身体, 他努力地转换着身体姿势,用尽周身的力气完成后续的动作,当整个胸膛趴伏在两个山峰的那一瞬间,一种难以言表的快感出现在了那片密密麻麻的丛林中,他顿时轻松了许多……

原来压在胸口的右臂被妻子挪开,这才发现原来是梦魇中的一次生理的释放,俞北疆拉了一下被子盖住头部,便又去寻找梦里的记忆。

妻子池若男叫醒俞北疆后就上班去了,俞北疆洗漱完对着镜子观察着自己。国字形的脸上极其协调地分布着周正的五官,棱角分明、凹凸有致,一双浅下凹得眼睛清亮得像个女人,前几年还在美院进修时油画肖像系的老师曾经多次揣摩着要给他做一幅石膏头像,后来不知道是老师又发现比他更好的标本还是其他原因,做石膏头像的计划没能实施。

俞北疆试着将自己有一寸多厚的背头改变一下造型,由于发质硬而松茸,几个发型都缺乏视觉能够接受的好感,最后还是恢复好现在的头型。他抬起双臂向背后用力舒展了几下,镜子里映出的是他那肥厚的胸肌和明显凸出的腹部,身高接近一米七五到还不显得身材臃肿,表情自得地念叨着,还有一股当兵人的气质,镜子前又端详了半天才走出洗漱间。

那天,高中同学聚会遇见在终南区里挂职锻炼的初中同桌江维,他是财经学院毕业后留校当了大学的老师,省里选拔一批年富力强的知识分子充实到县区领导岗位,江维就被分派到终南区负责分管农业的副区长,在酒席间他知道俞北疆喜好绘画,常身背画夹贯穿于秦岭的各个峪口写生,便给他推荐了一个在版图上隶属省城行政管辖区域最远的一处山民搬迁遗留下的山坳小寨子,俞北疆没等两天就吆喝着江唯和他一个部队复员的战友秦岳到那个寨子转了一圈。

在这之前俞北疆在山里写生时曾多次考察过一些村子和山民家院,不是周围环境欠理想,就是需要的租金太多。从去看了那个寨子后,他的野心突然膨胀了起来,想在那个小寨子搞一个即可招揽些生意的原生态农庄,又为自己书画爱好找到一个比较适宜创作的环境,一来可以增加些收入,贴补房租和购买作画的材料费用,二来也算是有了自己的产业,说不定在满足自己绘画创作的同时,还能成为一个商人。

其间也正赶上他所在的厂子里效益不景气,企业内部又在实行定岗定员工作,俞北疆所在的宣传部由原来的十二人要减到七个人,现有的人员中不是某个厂长的婆娘,就是基层某个领导的小姨子,定员工作刚刚起步,哭得闹的,喊冤不忿的,暗地使绊的,说话中都不乏带着火药味。那天,有两个年龄稍大的女同志竟在隔壁的办公室里指桑骂槐地说道:“……又不是学管理的,不就是会画个画就能当中层领导,那我们这会绣花的咋就不能当个科员了。”另一个则厚颜无耻地大声喊着:“你们说人体画是硬功夫、是基础,那我天天抱着我老汉睡觉,算不算硬功夫?”顿时办公室里一片喧嚣。

几天来,俞北疆就是在这种无厘头,粗俗随意地叫骂中沉默着,几次他找到厂里人事部门申请是否能少减几个指标,历史遗留下来的问题有待慢慢解决,人事部门领导先是一顿大道理接着便是指责他怕担责任,存在推诿懈怠的本位思想,俞北疆一听扭身就走心里骂道:狗日的才是这责任的制造者,哪一个不是通过你们人事部门得了好处落人情的产物,这儿给爷我上纲上线,谁是婊子你们最清楚,去球!一个月二三百块钱的生活费,孙子才会受着风箱里的气。对面楼里传来《咱们工人有力量》的歌声,俞北疆对着歌声传来的地方说道:这力量全用在了人与人的内讧上,我连领工资的劲头都没了,哪还有跟你们扯淡的力气。从人事处回来一个小时就给主管领导递交了辞去宣传部部长职务的报告。

两天后江维又给他打了个电话,电话里告诉他区里有他照应着,乡政府也不会为难的,况且也是为山区农民办的一件好事,那儿的山民又特别的淳朴,如果担心可以先租上一间试试,将来如果条件成熟了,再放心大胆地扩大规模。俞北疆接了电话又在心里骂着江维:“狗日的跟要嫁一个老姑娘那么着急。”

一边心烦如麻,一边鼓动撮合,没等组织批准俞北疆就以身体有病递交了辞职报告,先请假回家休息了,三天后俞北疆又去了一趟寨子,并在寨子的一户人家住了几日,回来后就彻底下了决心,与企业办妥了停薪留职协议。他的这一举动在厂里自然要引起了一阵议论,毕竟是第一个从中层领导的位置上主动要求下来的,便有的人猜测说小伙子有了婚外情,有意回避办公楼上的阎某某;还有人说搞艺术的神志出问题是常事,人云亦云俞北疆到全然不顾,办完交接手续就再没有进厂。这几天他把自己关在屋里,筹划着对那个小山村的规划,爱人池若男是怕他有思想压力,所以,每天上班前都要叫醒他,免得整天背着床板发呆。

从洗漱间出来,俞北疆吃完妻子已经准备好的早饭,点着一支烟就拿起电话给战友秦岳说:哎!哥哥这回可是卸了挎包背上了背包是越走越沉了,兄弟你也不挽起裤腿到河边送哥哥一程,是舍不得你那处长的位置?还是怕湿了你那双臭脚?我预订好今天下午五点半在新雅酒店给‘葫芦帮’的兄弟们举行一个告知酒宴,有劳你通知其他的那几个伙计。

下午俞北疆事先约好同是宣传干事的燕峰到了酒店定好包间,两个人要了壶花茶边饮边等待朋友们的到来。燕峰说:“ 北疆,你这一走,我们忙得是一塌糊涂,毕竟是少了一个能镇得住场面又能得心应手的人,现在……”俞北疆打断燕峰的话说:“止住,今天来喝酒单位的事一概不谈,我只想说体制不改谁都干不好,话虽说过、说大了可都是真话,你就慢慢体会吧。”

燕峰执意地说道:“北疆,你说的是人际关系,我说的是自身业务,我那几把刷子你也是知道的,小写小闹还行,写个大一点的横幅,起草个有分量的稿子就差多了,跟你一比倒觉得我缺乏的东西太多了。”

“你什么都不缺,缺的是勇气,我再不了解你就枉和你是战友了,当年咱俩赶着毛驴车给各营放电影,那大漠烽烟起,五官全是泥。脱衣半斤沙,艰辛谁曾提?哪一次放映前的宣传稿件不都是出自你的手,幻灯片的素描插图不是过你的手?我也没见你嘴里冒出个‘不行’俩字。”现在你说不行了。燕峰谦虚地说道:“此一时彼一时,环境,地点,服务对象都变了。”

“怕是心浮气躁了,那时的环境能和现在比吗?地点有现在好吗?咱那时住的是平房,铺的是骆驼草,人家秦岳、少颜的部队到各营搞宣传开的是解放,亓苇、梦宇那在北京就更比不了了,人家在城市服役坐在礼堂看电影,咱是一辆驴车载俩人,喂饱毛驴儿在顾人,赶上连里吃一顿细粮饭,恨不能把一周的饥荒都了断,你现在不能和我比,你孩子还小,楚菊又在医院工作,这个家正需要你照顾,将来我成气候了‘葫芦帮’的伙计都来了我还求之不得呢,现在可不敢夸下海口,淹死也就是我一个人,权当我给大家先蹚路。不过,你在工作之余还是要把篆刻坚持下来,你的那一方‘汉唐神韵’的闲章老团长的评价可不低呀!”

两个人说着话就听着有人喊着:“俞北疆呀俞北疆!下海和俺不商量,好处自己偷着取,真是个见利忘义的贼奸商。”随着话音从楼下走上来三个人,前头的是个留着个平头四方脸,络腮胡子,身形如石得大个,后面两个人,一个头发稀疏,印堂油亮,眼睛略略下凹,面容削俊,另一个身材微胖,平头下一副冷峻严肃的面孔。三个人上来没等俞北疆和燕峰安排就各自在餐桌边落座,俞北疆对着那个络腮胡子的大个子说:“亓苇你这络腮胡子也不收拾一下,哪像个公安干警,怎么看都像个扛包贩运的,你咋能和他俩走到一起?”

亓苇拍了一下身边那个身材消瘦、头发稀疏的人说:“我刚从襄阳办案回来,还没顾得上收拾就被咱“瘦石”叫来,我俩刚到酒店门口就碰上秦岳的,我亓苇就知道你心里木乱,今天还专门带酒来的,你们一准没喝过。”说着亓苇将手中的袋子往桌子上一放,取出四瓶蜡黄纸包着的酒瓶,上面有一排红条印章刻着“部队特供”四个字。

俞北疆一边倒茶一边说道:“好,军人喝军酒有那么点意思,既有意思又给我省了酒钱,今天叫兄弟几个来就是告诉大家,我下海了,江维在南山推荐了一个地方,我和秦岳去了一次,后来我自己又单独去了一次就这么决定干了,不下水就不知道深浅,不翻山就不知道啥叫个险,我可不愿做那擂鼓的上不了阵,吆喝得上不了台的事,秦岳你看那个山谷的环境还行吧?重要的是前期投入不会太多,否则,我也不敢冒这个险,清明就要到了,你们谁要是有兴趣,我陪你们到那个山沟沟里踏踏青。”

那个身材微胖的秦岳说:“还行,面积不大周围环境非常别致,是个休闲度假的好地方,不过你这家伙可要考虑好,整个企业都正处在‘国退民进’的关口,闹不好国有职工的饭碗都得砸了,你跟若男嫂子商量了吗?”

俞北疆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国家利益都退出了,还那么在乎你的身份,走在街上有人问你是国企的人?还是民营的人吗?好我的秦大处长,就你这行政干部的思想,整不好还成了企业改革的绊脚石……”这时服务员从楼下领上来一个中等身材,上身穿一件浅咖啡色暗格休闲西服,下身是条磨砂蓝裤子,相貌白净的男子,亓苇喊着说:“墨少颜,你这个臭文人比人家这几个骚客还难请。”俞北疆听见说话声转身说:“少颜来了,最近又参加啥书法大赛了,去年拿的那个‘翰林杯’三等奖还欠咱‘葫芦帮’一顿酒呢?我可以给你记着呢。”

被称作墨少颜的人坐在椅子上说:“喝酒算个啥?你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将来从写生得出来的画可价值不菲呀。”说话当中俞北疆所说的“葫芦帮”的六个战友就都齐了,他便吩咐服务员开始上菜。

凉菜上齐俞北疆端起第一杯酒说:“哥几个,近期我一直跑山里的事情,影响了每月小酌一次的规矩,望大家见谅,今天补救一下,咱先喝了我再接着说,老规矩先整三杯。”三杯酒喝完俞北疆说道:昨天我和秦岳通完话,突然有了一个新想法,你们听听看是否能够采纳。咱们所谓的‘葫芦帮’是曾以服兵役为由而起的,且不说服役前的交往,自诩为“葫芦帮”后在一起也已有三年时间了,三年中这六个葫芦还算给劲,每次活动但凡动议便雷打不动,高度的统一性这是其他参与者所不及的,这要用大白话说就是六个葫芦藤蔓归一,青涩气味相投趣呀!再者,我们聚在一起也要讲究一些文化内涵,也要有品位,你们说是吧?梦宇你是职业培训学校的校长你谈谈。

那个头发稀疏,印堂油亮,眼睛略略下凹,面容削俊被称作“瘦石”的魏梦宇说:“不错,北疆敢先走一步绝非一时脑子发胀,说得有道理有内涵,我们不能做哪张扬浮躁,刁钻古怪,投机取巧之事,莫为铜钱折腰肾,北疆擅长画技、少颜通晓书法、秦岳好于伏案、燕峰金石可叹、亓苇有酒圣兼摄影之趣、我魏梦宇吗……就无啥技艺可谈了。”

俞北疆插话说:“是谦虚?还是有意卖关子?你可是从收藏石头到书画,木雕,由‘石痴’到‘瘦石’这般爱好可是我们几个望尘莫及的呀!藏石也足有一二百块了吧?如此的石痴说不定将来还能成个‘独行石通’。”

亓苇说:“好,那咱就叫魏梦宇‘独行石通’吧,闲谝出来的一个雅号来。”

魏梦宇忙说:“在北疆和少颜面前我还是谦虚一点吧,我倒觉得你亓苇虽好于摆弄相机,但在我们这群人里‘酒圣’那可是名副其实的,你们说应该叫他啥呢?”

“醉酒邀明月,白帆映岸柳。又能喝、又能观,何不就叫‘樽酒邀月’快赶上李太白了”秦岳说道。

亓苇却着急地说道:“叫啥也不如让我喝几盅的惬意爽快,搞那喜文弄墨的是你们几个的事,我心野了装不下斯文就是个喝百坛酒,踏万重山的侠客,哪像你秦岳把自己好好的名字不叫,却起个什么‘蝉噪’,不就是知了乱叫吗?有那工夫还不如叫哥跟你喝几盅。”

墨少颜说:“你说得不对,我替秦岳解释一下,他那俩字取自“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的这两句诗,那种闹中取静的意境正和了秦岳的心致所求,听上去是一种噪声,其本意是闹中求静,是一种‘禅学’的意境,我自认为秦岳取‘蝉噪’二字为雅号,足以看出他还是很有品位的。”

俞北疆说:“少颜这一解释,闹中取静,静中求喧,就如同四时之际,他独喜寒暑的性格相匹配,到也深邃、精辟,是比我的‘静植’更有寓意。”秦岳笑着说:“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清高,自恋,取其意而择别字,多好的一个清莲直傲的为人处世雅号呀!”燕峰说:“那是你理解错了,我们领导那可是清淡寡欲,为人端庄呀!他是以净取静。”

“那是怕人们把他当和尚看了,不愿当净植和尚,又想在宓静中寻找到出神入化般的建树,是这种志愿吧?”魏梦宇问道。

亓苇则说:“还清淡寡欲,你就替北疆吹吧,市井繁华都满足不了他的欲望,谁知道钻进山里还想找凤凰不成?”墨少颜打断亓苇的话说“别剑走偏锋,我还要接着你刚才的话说,你刚说我们几个喜文弄墨,你才是十足的文人骚客,狂酒放性、桀骜不驯,不说喝酒了,单说你的摄影作品吧,前几年山水怡情、鹅黄翠柳夹杂着美女搔首弄姿、丰乳肥臀的,我们说是过了火,你狡辩说是传情艺术,什么用光技巧等等,现在又抢拍飞鸟玩极致,我才认为你终于转入正道,说梦宇是个‘瘦石’我看你才是个真正的‘酒圣’来酒不拒,混喝不醉,来无踪去无影倒是有行侠隐士之行迹。”

燕峰说:“饮酒不惧,取景不虑,雌雄不分,畅快不济,是像个隐士,我看就叫亓苇‘杂隐’隐士的‘隐’如何?”

亓苇说:“杂不杂,隐不隐,有酒便是舒坦,郊游便可怡情,喝!”

等大家酒杯放下秦岳说:“近期我读了曹德的一首元曲,按书中注解介绍这首元曲是继马致远的‘枯藤老树昏鸦,古道西风瘦马’后最有影响的一首曲子,我背给你们听:低茅舍,卖酒家,客来旋把朱帘挂。长天落霞,方池睡鸭,老树昏鸦。几句杜陵诗,一幅王维画。”秦岳背完接着说:“元曲多为忧伤之意境,你们听从长天、方池、老树和落霞、睡鸭、昏鸦来想,它不正是一幅恬静的田野风景画吗?燕峰喜好金石,其名为刀,方为石,锋似笔,池为砚,加之燕峰偏瘦以‘方池’补其缺,岂不是好刀配好石,锋笔配砚池,燕峰配方池吗?”

“好!元曲写得好,不如你秦岳解释得好,方池睡鸭,好恬静的一幅画。”俞北疆大声叫好。燕峰连连说道:“我喜欢,我喜欢,现在家里还收藏着以王维那首绝句‘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构思出的一幅画,为这首诗我还专门去了一趟南郊的清流园,这首元曲我有印象,我咋就没想到呢?秦岳这一解释还真是寓意不凡,明天我就刻一方‘方池’的印章来,少颜该你给大家诠释一下你那‘沉潜’字号的出处了,我几次想问你那俩字的含义,都没有机会。”

墨少颜说:“那还是我起初练字时,我父亲给我讲的一句话,后来我查找资料,才知道那俩字出自《尚书.洪范》里的一段话:高明柔克,沉潜刚克。解释为沉潜为柔德,含蕴不外露,遇事以内心刚柔并济,所以应当沉稳,实际我是名不副实。”

俞北疆握着酒杯着说:“今个儿是喝酒来了,还是开闲号沙龙来了,你们说咱们谈了半天是不是有些沽名钓誉,还都没点墨建树和片纸经论,却在此博名卖弄疏才了,我是告诉你们我要从事农耕之业,不如你们那阳春白雪,甘做下里巴人了,不替我出谋划策竟说些酸溜溜的东西。来喝。”

秦岳说:“咱谈这些事也没有离题吗?我提议过一段时间我拾掇上一些文字,让梦宇找个规整一点的葫芦,北疆构思一幅能够表现我们每个人特点的白描画作,少颜伏笔小楷,燕峰操刀刻字,聚众人之技能算是给我们做一件信物吧,也算是我们给你进山创业增加一点精神元素。”

亓苇问:“你们出智慧,我出啥?”

“酒。”几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亓苇说道:“我在你们心目中难道就只能喝酒不成?”

秦岳说:“‘酒圣’也只是你的一个偏好而已,登山修路,遇山架桥可谓是你个本行; 饮酒不醉且为高,见色不迷是英豪。 世财不义勿自取, 谦让随和走宽道。用在你‘杂隐’身上最为恰当。”

亓苇说:“别给我戴那丈二高的帽子,还英豪呢?你们在座的谁能做到哪不迷的英豪?我看最不放心的就是你秦岳了,你和北疆进山,我还真没听他说遇到过什么美若天仙的美人,可我到听你秦岳说过见到一个是仙女的事?这是不是‘主有心无情,仆无心有情呢?’”

俞北疆连忙问:“我怎么没注意到,不会是老白的婆娘吧?”

秦岳说:“看你这点出息,你光是注意到老白婆娘的那块头了,有个女娃皮肤白生生的,身段饱盈盈,脸上没看见一颗瑕疵,应该是那个小伙子的媳妇吧?”

亓苇说:“在山泉水清,出山水自浊,你是陪北疆看地方去了,还是进山寻找貂蝉去了,北疆不会是装英豪吧?相顾而不见言倒是一副君子的作态。”

俞北疆摆着手说道:“喝些酒你们就没有个正性了,是印小彬的媳妇?但她漂亮吗?我敢对天发誓,我真没注意,行了,今天能喝也不让你们喝了,亓苇,剩两瓶我带走,让服务员上一壶熟普解解酒劲,我的事暂时不要告诉其他哥们儿,免得淹死了还叫人笑话,有空到山里转转,顺便把城里的文明也给我们山民也传递、传递。”

秦岳问需不需要些银子,俞北疆说:“咱们这些工薪阶层,能有多少存货?将来我还不了,你们的婆娘还不踢破我家的门。谢谢了!我先在我哥那里借些,不够了再说。”

俞北疆他哥在改革开放初期就下海到深圳开办了一个服装公司,据说经营的还颇有成果。几次叫俞北疆过去帮着照看,俞北疆考虑是亲兄弟,怕在经营过程出现差错伤了和气,所以,都一一推辞掉。现在给他哥借钱想必不会有啥障碍,况且秦岳自己也帮不上大忙,只是处于战友的这层关系说些客套话罢了。

酒宴结束时亓苇说:“如果用车来个电话,本人坚决支持你的工作,支持你的工作也就是坚持党的路线,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吗,回去可要和嫂子商量好,免得后院起火,兄弟们可灭不了你家的火。”几个人酒足饭饱散伙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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