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16304737" ["articleid"]=> string(6) "744318" ["chaptername"]=> string(14) "第2章 开端" ["content"]=> string(16214) "

永安城内的某处庭院。

山兔和野鸦还在打牌,长林一脸焦急地跑进来冲两人喊道:“老谢人呢?”

野鸦有些心虚地瞥了他一眼,用吊着草根的嘴含糊不清道:“在忙呢,明天来吧。”

“我有要紧事禀告老谢。”

“兔,该你出了。”野鸦知道长林来劲了,难糊弄,眼珠子转了转,吐掉草根后,索性埋头打牌,不多搭理。

“后院是吧?行,我自个找去。”长林跟着便要往里闯,嘴里喊着:“老谢,老谢。”

“欸欸欸,干嘛呢干嘛呢,你小子咋嫩莽呢?跟你说了没空。”野鸦赶忙吱声阻拦,两人对视半晌,见其毫不退让,只好如实相告。“人喝多啦,你进去也白搭。”

“喝酒?你…你怎么能让老谢喝酒呢?”长林气恼不已,说道:“你竟然也不管管?”

“老大啥身份,我啥身份?”野鸦白了长林一眼,说道:“我能管得了?”

这话激得长林一时哑口无言,缓了许久才道:“懒得跟你废话。”转身便走。

“喂,你小子别出卖我,仔细老大整人。”野鸦忙嘱咐道。

长林走后,山兔朝野鸦笑了笑,骂道:“这熊小子,越来越没规矩了,一口一个老谢。”

野鸦道:“哎呀,能咋办?人家是王爷眼中的红人,咱老大宠着呗。”

山兔一脸诧异,说道:“你还不知道吗?这私底下都在传他跟咱老大的关系很不一般。”

野鸦一听来了兴致,牌也不打了,将身子往山兔那挪了挪,笑眯眯道:“他俩啥关系啊?”见山兔迟迟不做声,一脸神秘,野鸦细思极恐,连着吞了几口水,才颤声道:“难道他…他是咱老大的私生子啊?完了…完了…老乌鸦平时没少给他脸色看,那往后还不得把我往死里整啊?兔,兄弟这会是真栽了。”说到最后,差点要哭出声来。

山兔白了野鸦一眼,没好气道:“行了,整不整你,还不是老大一句话?”

野鸦缓了半晌,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啊也对,你说得有道理。”

山兔道:“比起那熊小子,咱老大才是真的大有来头。”

野鸦奇道:“怎么说?”

山兔左右瞟了两眼,确认四下无人后,才凑到野鸦耳旁,低声道:“我就问你,这城里头除了咱老大,还有谁敢当直期间跑楼里喝酒?”

山兔和野鸦原本是那王府里打杂的,算是多少有些身手,本来这日子平平淡淡也就过去了,谁知两年前突然给王爷调到这里来,美名其曰保护老谢安全,其实也就是换个地方打杂…

好在老谢这个老大还算随和,轻易不为难人,平日里偷懒打牌全当没看见。

翌日,五更天。

老谢还在睡大觉,屋外“咚咚咚”地响个不停,待到那门要叫人敲烂了,才勉强起身,简单披了件外杉后,晃晃悠悠地走去开门。

“这一大清早的,天塌下来了?”看见来人是长林,老谢隐忍不发,却也没给什么好脸色。

“真塌了,老谢。”长林在屋外敲了小半时辰,可谓气势汹汹,结果一见老谢阴沉的脸,大气也不敢出了。

老谢眉头一皱,问道:“你做的?”

“不是,我没那本事。”

老谢两掌一拍,笑道:“那不就完了?反正不是你做的,怕什么?”转身便要回屋。

“真出事了。”长林伸手拦住老谢。

两人来到议事厅,老谢瞧见山兔和野鸦坐在院里头打牌,后者还紧张兮兮地盯着自己,心下疑惑,却也并不多想,随口喊道:“野鸦,给我做碗面去。”这原是随口一句,谁知野鸦如惊弓之鸟,立时弹跳起身,应了声:“好勒,咱这就去。”

“这小子,今天还挺勤快。”看着野鸦一溜烟跑掉,老谢更好奇了,说道:“难道是犯了什么错误?”

山兔在旁听得掩口而笑,直到老谢转头盯着自己,才解释道:“这是昨儿个说漏了嘴,怕您找他不痛快呢。”

老谢双眉一跳,说道:“呦,原来是出了内鬼。好呀,看来我得好好整顿一下咱这小地方了。”

“您先仔细看看,这手底下加上我一共也就三个兵,难道还要弄出个正规军不成?”长林两臂交叉抱胸,埋怨道:再说了,是您自个儿犯了错误,可怪不得别人。老实交代,昨天到底喝了多少?”

老谢眼下状态还不是很清醒,跌跌撞撞地寻到主位坐下,又抓了抓脑袋,随口搪塞道:“没多少,也就两杯。”

长林沉下脸道:“您觉得我会信吗?这酒味都冲满屋了。”

撒谎叫人识破,老谢一时尴尬,僵着脸半天做不得声。

长林看在眼里,心里头很不舒服,语气也愈发激动起来:“您总是这样,不听人劝。老头不让你喝,您偏要喝,到时候喝坏了身体算谁的?”他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却见老谢看都不看自己,明显没听进去,一时气上心头,摆手道:“罢了罢了。老头要我看着您,可您这脾气我哪管得了?我这就找他去,就说这差事我不干了。”

一提老头,沉稳的老谢急了。

“欸,你干嘛,别呀。”老谢一把年纪了,头发都白了不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却叫长林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逼得坐立难安,架不住那审犯人一样的目光盯着自己。无奈,只得笑着安抚道:“好好好,小林子,是我错了,我下回提前跟你打个招呼好不好?老头那儿帮我打个掩护。”

长林哼地一声别过头去,显是余怒未消。

老谢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行啦,啰哩啰嗦,还没完了?说说吧,出什么事了。”两人说话时野鸦笑嘿嘿地端了碗汤面过来,放到桌上后,没等老谢开口,一眨眼的功夫便溜走了,比兔子还快。老谢一门心思在长林身上,也就没多在意。

“对,我差点忘了正事。”长林从怀里掏了一封信递给老谢,说道:“您自个看吧。”

老谢刚吃了口面,不紧不慢地打开信封,刚看一眼,瞬间变了脸色:“这是第几起了?”

“已经是近三个月以来的第四起了。”长林早知老谢有此反应,事先轻易不敢落座,连带着说话时也小心翼翼:“三个月灭了四个门派,好歹毒的手段。”

老谢一挥手屏退左右,待山兔、野鸦离开,四下清静,才缓缓道:“叶儿那边怎么说?可有派人调查凶手了?”

老谢口中的叶儿,正是当今的武林盟主、凌云派掌门人叶森涛,也是老谢的徒弟。

“您就别再指望他啦。”长林忿忿不平道:“他已经废了,成天只会躲在房间里做灯笼。哼…大家都说这灯笼盟主,真不是浪得虚名。”

听到灯笼盟主四个字,老谢眼神中泛起转瞬即逝的落寞,却又很快恢复平静,只淡淡道:“这样吧,你待会去一趟城南的麒麟堂,让朔风那边查一下。”

长林应下后,老谢刚要埋头吃面,野鸦便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喘着粗气说道:“老大,门外来了王府管事,王爷请您过府一叙。”

偌大的王府,庭院繁多、错综复杂,若是无人引路,老谢无论来几回都是要迷路的。

眼前那数不胜数的雕梁画栋、锦绣亭台,处处皆是精心构筑,富丽堂皇。可老谢无心驻留,满脑子想的都是那几桩灭门惨案的真凶:“也不知小林子查得怎么样了,王爷唤我前来,又所为何事?”

行得许久,在那引路仆役的带领下,老谢终于见到那位俯首案头的中年男子,快步迎上前去,躬身道:“王爷。”

若非两人为多年好友,换作头一回见,老谢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位面相和善、体型肥胖的中年男子便是大宁朝身经百战的燕王——李永忠。

见到来人是老谢,李永忠喜上眉梢,笑道:“阿远,你我之间还要这些虚礼做甚?来,坐下说话。”

老谢生得年轻,尽管比对方年长几岁,但王爷总爱以大哥自居,老谢名字里带个远字,李永忠这声阿远叫着叫着,也就习惯了。

寻了个位子坐下后,老谢问道:“王爷北上巡视归来,第一个找的人就是我,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李永忠淡淡一笑,说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阿远的眼睛,本王确有一事想要交托于你。”

“王爷但说无妨。”老谢昨日喝得大醉,此时酒味冲得口干舌燥,竟也顾不上什么尊卑礼节,不待王爷发话,已拿起茶壶连斟了几杯热茶,一饮而尽。

李永忠看在眼里,却也不恼,只仰天打了个哈哈,朝门外朗声道:“李莫。”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走进,拱手应道:“王爷。”李永忠道:“让后厨做碗醒酒汤来,再上两壶好茶,要快。”

待那人应声退下后,老谢道:“多谢王爷,冒犯了。”李永忠连摆手道:“本王早已说过,阿远大可把这里当作是自己家,又来客气什么?”

这话听得老谢很不自在,只得尴尬赔笑。

李永忠也有分寸,清楚点到为止的道理,喝了口茶,道:“说回正事,本王坐镇江滨府二十余载,然则大部分时间都在致力于对抗外族势力,对本州内部事务,尤其风土人情这一块,知之甚少。幸得此番北巡,有了一个全面的认识,实是收获颇丰啊。”

老谢微微一笑,顺着李永忠的话头往下问道:“王爷有何收获?”

李永忠双眼中闪过一丝皎洁,问道:“阿远可知西北部的涂门山?”

老谢点头道:“这涂门山地处偏远,临近西域高峰,终年苦寒,生存环境极其恶劣,山民多以渔猎养蓄为生,造就了民风彪悍的特点。”

李永忠道:“不错,说到关键了,就是这个民风彪悍。本王有意以涂门山民为主体,打造一只战斗力强盛的新军。”

老谢怔住了,片刻才道:“要打仗了?”

李永忠道:“你也知道,十年前一场密兰江大战,红河族人元气大伤,自此南遁,退离密兰江畔,边境也终于迎来了难得的宁静。”

老谢道:“没错,此战惨烈至极,最终胜过红河族人,王爷功不可没。”

李永忠叹道:“虽说如今两边交好,但红河族人贼心不死,他日寻得良机,定是要大军进犯。因此组建新军备战,势在必行。”

老谢对这位赢得过密兰江大战的王爷打心眼里敬重,此时听得这番话,竟情不自禁道:“王爷英明。”

李永忠笑了笑,继续往下说道:“如今这兵员有了,武器装备也不难,只是尚缺主帅。而操练这只新军的主帅,那必定需要是一位武艺高强、富有担当和威望之人,本王心中已有人选。”言罢,那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已经落在了老谢身上。

老谢眉头一皱,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又听李永忠道:“不说这小小的江滨府,便是放眼整个天下,又有几人能在武功胜过你呢?这新军由你挂帅,本王心安。”

老谢思绪片刻,苦笑道:“王爷盛情邀约,我本不该过多推辞,只是…”

李永忠道:“只是你有那爱喝酒的毛病,担心误了本王大事,对不对?”

老谢心中宽慰,点头道:“不错,还请王爷另择贤良。”

李永忠哈哈两声大笑,说道:“早知你是这番说辞啦,罢了罢了,既然你志不在此,本王也不强求,倒是另有一事,想要请你相助。”

老谢本想说“王爷但说无妨”,好在及时收了口,改成:“不知何事困扰王爷?”

李永忠道:“再过两个月,红河族的使团要到江滨府来,为首的便是那位多桑王子。你有所不知啊,这个多桑可是个好战分子,等红河王一死,他登基上位,边境可就难有太平日子了。”

老谢若有所思,忽然道:“王爷的意思,是要我出手杀了他?”

李永忠连连摆手道:“不不不,阿远你误会了,要杀一个多桑不难,可如今两边交好,此举无异于给了红河挑起战端的借口。”

老谢点点头,又听李永忠道:“与多桑王子随行的还有一位吐鲁大师,这位大师号称红河族第一高手,携座下三位弟子前来,要与我燕王府讨教中原武功。思来想去,本王身边能与这位吐鲁大师身份对等的宗师,也只有你一人了。”

“这番讨教是假,刺探虚实为真,若是在比武上叫这帮蛮族看轻了,待那多桑回去后大肆宣扬,边境恐怕要再起战端,到时生灵涂炭,近年来江滨府休养生息的成果,也要毁于一旦。所以这件事情的重要程度,不比操练新军小啊。”

王爷要老谢出三名弟子应战,老谢自然听得明白,也很理解,却犯了难。他的弟子不少,挑出三个武艺高强者倒也简单,但要这些互相不对付的人齐聚江滨府,真是千难万难了。

王爷满怀期望地看着老谢,所求所请有理有据,全为江滨府的和平着想,老谢实不知如何拒绝,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了。

临走前,老谢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王爷新军的主帅,已经有了人选吧?”

李永忠笑道:“不错,你家那个熊小子本领强、有担当,就是本王心目中的人选。”

老谢事先已有预料,并不意外,劝道:“小林子那就是个游手好闲的家伙,成不了什么大气候的,王爷何不另…”话没说完,王爷出声打断道:“之所以看重他,是因为这熊小子跟本王年轻时候有几分相似,那年轻人没找到方向之前爱玩一些,倒也正常嘛,不是什么大过错。”言及此,忽然摆出一副严肃的姿态,说道:“还有啊,我要批评一下你这个做师傅的,怎么能这样埋汰自己徒弟呢?我看他就是大才,将来必有大用。”

见老谢被自己一番话说得默不作声,李永忠才又恢复了笑容,说道:“好吧,你退一步,我退一步,咱们就让那熊小子自个争取,要是这回跟红河的比武胜了,也算证明实力,到时新军主帅非他莫属,你不可再多阻拦。若是输了,本王也不强求,如何?”

老谢瞬间就听得明白,这是王爷下的套。自己既已答应代表王府迎接红河的挑战,必定要竭尽全力赢下来,长林如何能败?可老谢一时半会也想不到什么话来反驳,只好苦笑着答应。

在引路人的带领下,老谢前脚刚踏出王府大门,余光便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一身黑衣,临风而立,眉目俊朗,微风吹来,飘洒自如,正是长林。

在王府的这段时间,长林按老谢的吩咐去了城南的麒麟堂,凭着老谢的面子,不到下午就把这四桩灭门案的线索和卷宗梳理得大差不差。因为事关紧急,他想要第一时间告知老谢,索性就站在王府门口等。

“出大事了,老谢。”这话今日第二回从长林口中说出来时,老谢已经镇定许多。“那四位掌门人全部死于同一种武功。”

“断魂诀。”

这是魔教教主顾均威的成名绝技,要说如今这江湖世道,魔教徒穷凶极恶,诛灭几个小门派,也不是什么破天荒的大事,可偏偏这个顾均威跟老谢的关系非同凡响…

长林叹了口气,说道:“老谢,这火已经烧起来了,你可得出来管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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