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16303318" ["articleid"]=> string(6) "743947" ["chaptername"]=> string(20) "第7章 太傅搭桥" ["content"]=> string(10486) "

关太傅坐下后,皇上见人都到齐,也不再耽误,直言吩咐道:“看守姚傅两府家眷一事,便全权交托给季大人了,切记,绝不许有半点风声,泄露出去。”

京兆尹季盛远是皇帝亲自提拔上来的,对皇命,一向是全力以赴。

“皇上放心,方才一下朝,臣已经派人将姚家、傅家看管起来,也叮嘱属下,其府中若有何短缺,写下来,由侍卫代为采办,绝不让人与他们,有任何接触的可能。”

皇帝满意的点点头,又看向太傅,询问道:“太傅,朕方才,与几位卿家商议,决定借着此案,彻底查处官员贪腐一事。只是,这惩处的度,还需要与太傅共同商定。”

关太傅此时在看着皇上时,虽满腹惆怅,但仍打起精神,斟酌片刻后,娓娓说道:“皇上正值青年,更是励精图治的大好年华,而我大周,如今也算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可这依旧不能改变,天下四分的局势。”

“大周北有北越,西有赫赫部,而这两国之间,又有峪兰夹缝求存。北越与赫赫长久联盟,经常骚扰我边关城池,看似小打小闹,实则是在试探国力。”

“贪腐一事,历朝历代都避免不了,皇上要查要治,要惩要罚,这是好事,可若手段过激,难免会引起内部动荡,若内乱四起,外面那些狼子野心,对我大周虎视眈眈的人,便会一拥而上,鲸吞蚕食。”

“臣以为,贪腐要查,且要严查,但可给百官一个时限,而惩罚,也要有个界限。”

关太傅的话,说出了这件事的关键。

皇帝面色凝重,神情专注,许久,他眉心舒展,起身踱步后,做出了决定。

“太傅所言,可谓是醍醐灌顶。”

“朕想设下十日之期,若在时限内,将所贪墨的银两据实上缴,那便既往不咎;若超过时限,且查明涉及银两数额巨大,那,严惩不贷。”

“至于惩罚,若查出贪墨银两,在百两黄金内,那便小惩即可;若高于百两,少于千两,那便削官罚俸,令其族两代内,男不可入仕,女不送采选;若高于千两…那便干脆革职斩首,其族内五代人,均赶出京中,同样,男不入仕,女不采选。”

“如此,太傅认为可还稳妥?”

关太傅微微怔愣,他没想到皇上会征求自己意见,抬眼时,正对上皇帝澄亮的双眼。

那眼中,藏着不易察觉的雄图大志,可更多的,是对他的认可及肯定。

他那颗缓缓老矣的忠君爱国之心,如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皇上圣明,老臣有一提议,听闻姚广夫人乃云州大族温氏,此案与温氏定是脱不了关系,有一便会有二,不如派出亲贵,专门去趟云州调查温家,若温家以往多次送银钱给姚广,恐怕云州的官员…”

一旁的平王听到,眉头微挑。

真不愧是老狐狸,这算盘敲的还真是响。

借着姚广,想一举拔掉温氏,将温氏家财充入国库。

皇帝正愁如何开口查温氏,如何不引人怀疑,安排平王和贺长风去云州,关太傅的这一提议,无疑是给皇帝架了一座通天梯。

“嗯,不愧是太傅!思虑周全!”

皇上顺势便接话道:“既然如此,命平王元璟,殿前司指挥使贺长风,你二人择日出发,前往云州,务必查清云州温氏。”

平王起身时,察觉到了贺长风向他投来的目光,他回头直视,两人目光交汇一刻,互不相让,大有针锋相对之势。

“臣弟领命。”

“微臣领命。”

二人坐下后,就见关太傅又起身开口。

“皇上,既然如此,不如干脆也委派人去趟武州,那傅远的侧室是武州最大的粮商,若能收为己用…”

太傅啊太傅,你可真是朕的好太傅!

皇帝抑制住内心的狂喜,面上双目微阂,略略沉吟一番,随即又道:“朕记得,姜大人的公子乃是去岁的文状元,季大人的公子是武状元,二位公子皆年少有为,大有前途,就派二位公子同往武州。”

“明日让他二人入宫一趟,朕亲自见见。”

姜平和季盛远两人对视一眼后,双双起身领命。

“方才拟定的章程,一旦出了明旨,京中近期必然不会安稳,贺将军和康大人,你二人务必要谨慎。”

“至于姚傅一案,朕相信,背后所涉及之人,必然众多,此案交关太傅和大理寺卿王大人主审,太傅务必要帮朕查清一干人等,若有任何需要协助的,只管吩咐贺将军他们三人。”

元启负手而立,看着座下几位大臣,有让他信任的,有让他怀疑的,还有让他举棋不定的。

如今,这棋盘上之,诸子就位,棋局以开,端看他这位年轻帝王,如何执棋落子,揪出藏在暗中,与他对弈之人。

这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大理寺卿王勉,缓缓起身。

“皇上…此案恐怕还牵涉秦相…”

今日早朝,秦相在看了那封罪供以后的反应,大家都有目共睹,说他没有一点关系,那是绝无可能。

可问题在于,怎么个查法。

王勉倒不是不敢查,他在京中,是出了名的“冷面判官”,但秦相并非普通官员。

三朝为相,门生众多,为大周也曾立下过不世之功,如今又已是古稀之年,一旦有什么闪失,难免会被百姓非议,说天家无情。

关太傅再一次拱手行礼道:“皇上,秦相那里,臣愿意亲自去一趟。”

“王大人所顾虑的,不无道理,以秦相的地位,若是硬来,既会寒了臣子们的心,也会令秦相失了颜面。”

皇帝知道,这是份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做好了,别人会记得秦相为朝廷所做的贡献,而太傅,却会被人说因党派之争,逼丞相辞官养老。

若做不好,那便是一拍两散,两败俱伤。

“太傅…此事,朕可以派其他人…”

关太傅摇了摇头,“此事,唯有臣,是最合适的人选。”

见太傅执意如此,皇帝也不再多言。

诸事安排妥当后,众人纷纷退出福宁殿,没走多远,平王就听身后有人唤他。

“平王殿下,请留步。”

回头看去,是贺云川,他身边还站着贺长风。

“贺将军?有事?”

平王脸上挂着不亲不疏的笑容,话是对着贺云川说的,可眼睛却一直看着贺长风。

“殿下打算与长风何时启程?”

“再有三日便是我皇兄的万寿节…等过了节之后再启程吧。”

贺云川微微一怔。

还有三日便是他生辰了?险些忘了…

“贺将军,贺将军留步。”

赵德英一路小跑过来,“皇上请贺将军留下,有要事商谈。”

贺云川听后,扭头冲着贺长风嘱咐道:“你不必等我,直接回府去。”

说完,转身就跟着赵德英走了。

贺长风也来不及多问,可一转身就看见平王还在。

而且,他的目光恰好落在元璟的脖颈处。

那道勒痕,又让他想起昨晚元璟瞪自己的那一眼。

他犹豫了一下,上前一步,却见对方快速后退一步,贺长风略有不解的看向元璟。

“本王说过,不准你靠近五步之内。”

元璟说着,还用扇子比划了一下二人之间的距离,却见贺长风眉尾一挑,故意又上前迈了一步,不由的敛起笑意,自己又向后退了一步。

贺长风作势又要迈出一步时,目光越过元璟,却见他身后就是长阶,再退个两步恐怕就要滚下去了。

他心里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没有迈出这一步。

“我…就是想问问,殿下脖颈处的伤,可还疼吗?”

“我自幼混迹军中,下手有时没有轻重…”

那句抱歉,他始终没有说不出口,虽然眼神倔强,但还是低下了头。

像是明知自己做错事,却羞于认错的孩子。

元璟暗暗发笑,一个堂堂殿前司指挥使,初见时,像个没脑子的憨货,再见时,又像是不管不顾的虎崽,眼下看,却如稚童般简单纯粹。

这人到底有多少种样子?

“无妨,昨晚上了药,好多了。”

说罢,看着贺长风垂着的脑袋,又轻轻补了句话。

“本王,已经不疼了。”

元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补这句话。

他只是感觉,若是不明白清楚的告诉贺长风,那人的脑袋会一直那么耷拉着。

他不喜欢看见贺长风沮丧失落的模样。

果然,听到他说不疼了,贺长风这才抬起头,就连说话语气都轻快了不少。

“那便好,只是看着那痕迹还是很明显,臣家里有瓶药,特别好用,臣与大哥有什么磕碰,擦了那药,第二日就好的差不多了。”

“若是殿下得空,不如与臣一道回国公府,臣把药…”

说到这,贺长风却突然顿住。

他仿佛才想到什么一样,顺手给自己额头了一巴掌,急忙说道:“不不不,应该是臣取了药,给您送到王府去才是。”

他一个三品官,竟然想着让堂堂王爷,屈尊到国公府,就为了一瓶不起眼的药。

让他大哥知道,免不得又是一顿说教。

元璟见他有些着急的模样反倒笑了起来,随即转身,边走边说道:“无妨,本王一贯不在意这些。”

见身后人还没跟上,元璟忍不住回头,继而调侃道:“走吧,贺大人。国公府可是你的地盘,难不成还真让本王给你带路吗?”

这长长的台阶,两人一高一低,中间相隔了大约七阶的距离。

贺长风看着元璟,银鱼白色的衣决,轻轻摆动。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那人就伫立在台阶处。

如雪域高空中的雄鹰。

如林间深处里的白鹿。

当真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这一幕,在贺长风往后数年里,午夜梦回时,都会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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