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16303314" ["articleid"]=> string(6) "743947" ["chaptername"]=> string(20) "第3章 平王元璟" ["content"]=> string(14560) "

隔壁几人还正在饮酒讨论时,只听一声巨响过后,房门应声倒地,就见一身穿青色常服的男子,左手握把长刀,双目瞠红,他挨个看去,目光锁定在一个面露惊慌的白衣男子身上,右手猛然抽出长刀直指那人,咬牙切齿恨声怒喝道:“姚、令、泽!”

一旁同行的几人中有个眼尖的,一眼便认出了那柄长刀。

“是、是御赐官刀!他、他是、是殿前司!”

贺长风周身杀气凛然,满屋子人躲得躲、藏的藏,那位认出贺长风的不知名公子,此刻仿佛被吓傻了一般缩在角落,大气不敢出。

姚令泽看着那把刀也是阵阵心慌,可他毕竟出身大家,强撑着发软的身子不让自己倒下,盯着那把刀颤声质问:“贺、贺长风,你、你想干、干什么!”

不等贺长风有进一步动作,贺云川已经闪身至旁边,死死抓住他握刀的手。

“放下刀!长风!”

贺云川眉宇透着担忧,他太了解自己弟弟的性子。

虽然平时看上去大大咧咧,偶尔又极其任性,可若是有人触碰了他的逆鳞,他便犹如一头暴怒的猛虎,要冲破牢笼,将敌人撕裂咬碎。

“长风,你冷静一点!”

贺长风恍若未闻,依旧迈开步子向前走去,姚令泽惊呼一声,连滚带爬向桌后挪动。

眼看着贺长风还要上前,贺云川直接伸手拦住他,急切的呵斥道:“贺长风!你就是杀了他,阿月…你二姐也回不来!若你今日动手,明日满京城都会说‘殿前司狂妄自大,手持官刀怒斩朝廷无辜官员’!你可有想过后果?!”

此话一出,贺长风一把推开他大哥,眼眶微微湿润,但依旧没有放下长刀,他死死盯着那个懦弱胆小的男人,满腔怨念。

“他无辜?”

“是他!用满嘴谎言诓骗我二姐一片真心!”

“是他!害我二姐承受多年的流言诋毁!”

“也是他!狠心绝情,明知我二姐处境却执意悔婚,弃我二姐于不顾,害她心灰意冷,成了满京城的笑话,最终三尺白绫,自绝于世!”

说到此处,门外赶来的国公夫人终于忍不住哭出来声。

贺长风似乎是被身后那哭声刺激,疾步上前一把将姚令泽从桌后揪出来,扼住其脖颈死死摁在地上。

他看着挣扎扭动的姚令泽,眼中光芒褪去,如枯井一般漆黑黯淡。

“我不该动刀的。”

“你这样人的血,只会脏了我的刀。”

姚令泽已然是喘不上气,他清楚感觉到那只手越收越紧,很快脸憋的通红,双脚扑腾的越来越快,两手胡乱挥舞,甚至一度翻了白眼,贺云川心道不好,急忙上前拉扯,国公夫人虽恨不得那姚家大少爷立时死掉,可她知道这样也会害了自己儿子。

“长风!你快住手!”

国公夫人的呼喊总算拉回了贺长风的一丝理智,在他僵硬的一瞬间,贺云川看准时机忙将他从姚令泽身上拉到一旁,就见自己幺弟的手在颤抖,梗着脖子视线依旧盯着地上那个没能死掉的人。

贺云川一阵心痛,他揽过贺长风的头,缓缓开口道:“他是该死,可是你不能杀他…”

贺长风何尝不明白,但他一想起那人的污言秽语和对自己二姐的羞辱,便是再顾不得其他,只想活活掐死才算解了一丝恨意。

“既然他不能杀,那便由本王来杀。”

突然,房门口再次传来一个新的声音。

清冽从容,仿佛决定人的死不过是他一转念、一挥手。

所有人寻声看去,那人负手而立,浑身散发着不容人靠近的贵气,竟是平王元璟。

辉月楼今日算是难得遇见着了大场面,一楼大厅早已没有了吃饭的散客,从大门口开始便是两列训练有素的王府侍卫。

一众伙计都不敢出大声,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有一稍胆大的偷偷上前,小声问道:“掌柜的,这二楼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啊?这么大阵仗…”,掌柜是一年近五十的男子,不同于那些年轻伙计般慌乱毛躁,他反倒平静坦然,只是回头低声叮嘱了一句话,“不该咱们看的别看,不该咱们说的就更别张嘴。”身后的伙计们听了似是领悟到了什么,一个个噤声低头。

掌柜微微抬头,撇了一眼二楼后方的雅间位置,心里只道有人要倒霉了。

此时在那个一片狼藉的雅间里,众人已是纷纷下跪,“参见平王殿下!”。

元璟的面上一如既往噙着丝笑意,他先上前扶起国公夫人,免了众人礼,转身吩咐道:“让人去搬两把椅子来,再置张小桌,准备壶茶水和茶点。”

房内众人不敢言语,贺云川更是拿不准。

这位王爷究竟要干什么,那句话莫非是当真的?

不一会儿,便有侍卫置办好了一切,元璟亲自扶着国公夫人坐到椅子上,“国公夫人今晚受惊了,先坐下歇歇。”说罢,自己撩起衣袍坐在了另一边的椅子。

“两位贺公子且先到一旁站着,青雀,去把姚公子弄醒。”

得到命令的青雀来到那个已经晕厥过去的姚令泽身旁查看了一番,从怀中掏出一瓷瓶放在鼻下左右晃动,见那人身躯一震,眉头不自觉皱起,随即便从旁边桌上拿了壶已经凉透了的茶水照着脸上泼了过去。

只见姚令泽如受了惊的公猪一般,惊嚎一声翻身坐起,眼神迷茫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姚公子。”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姚令泽转身寻声看去,却见平王正坐在不远处,他又怕又惊,瑟瑟抖抖爬到了平王脚边,俯身委屈道:“微、微臣太常寺…少、少卿,姚令泽…参见平王殿下!殿下要为我主持公道啊!”

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这位太常寺少卿,又撇了眼另一边身形挺拔的贺长风,此时一幅生人勿近的神情,冷冷盯着姚令泽。

在贺长风踢门而入的时候,他就已经听到了动静,来到房间外时,恰好听到了里面的对话,又轻轻推开廊窗,看到贺长风收刀提人一气呵成,掐人脖颈时干脆决绝,犹如猛虎下山之势,无人可挡。

与那日宫中见时,倒是判若两人,瞧着也没那么招人讨厌。

拉回思绪,见那姚大人还在没完没了的哭诉,元璟眼底闪过一抹厌恶,但面上却仍旧笑意吟吟。

“姚大人稍安勿躁,身体可有哪里不适?”

一旁的侍卫上前将姚令泽搀扶起来,他胡乱擦拭了一把,狠狠瞪着对面的贺长风,“谢殿下关心,臣无大碍…是贺长风…”

“既然姚大人无碍,那便是身体康健了…”

不等姚令泽说下去,元璟便打断了他的话,“去让掌柜的准备一盆烧红的碳来,要现烧的。另外派人拿着我的令牌去趟大理寺,据说大理寺有位‘能人’,把他给本王请到王府,告诉他准备好‘家伙式’,一样不能少。”

房内众人神色紧张,就连贺长风也不由得抬头多看了几眼。

平王口中的那位‘能人’在大理寺内都尊称一句‘葛四爷’,不论你多嘴硬,这位爷都有法子能让你开口,也有‘偏方’能分辨真假,据说葛四爷有自己的一套‘家伙式’,共计九件,俗称“九九归一”。

平王吩咐完,自顾自的喝了口茶,咂摸了一下,略有喜色的向一旁国公夫人荐道:“婷姨,这茶不错,你尝尝看。”

这称呼一出口,所有人都一脸震惊,贺家兄弟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在询问对方,却都不知情。

反倒是国公夫人神色如常,看着平王的眼神里不仅没有惶恐,反倒多了些欣慰。

“许多年没见,殿下如今长的这样好,娘娘在天上看到,想必也会感到欣慰。”

这番话,更是让人又惊又奇,二人的谈话让一旁的姚令泽逐渐感到不安,他吞了吞口水,只感觉喉间干涩难耐,心慌意乱。

过了一会儿,便见一侍卫端了一盆火红的炭块进来,径直放在了姚令泽面前,刚放下,这位姚大人登时腿软无力跪倒在地。

“姚大人,贺三公子今日鲁莽了些,实在让本王有些看不下去。”

平王放下茶杯,语气中略有不满,面上那勾起嘴角的笑容,在姚令泽眼里,却是笑里藏刀。

“杀人不过头点地,可在这之前总是要把话说清楚的,姚大人,你说对不对?”

姚令泽哪里还能开口,光眼前的这股子热气,就已经把他吓的舌尖发麻。

元璟笑意逐渐淡去,那双凤眼闪着精光,一旁的贺长风看过去,仿佛看见一匹夜晚在林间觅食的饿狼,他在观察猎物也在折磨猎物。

贺长风背脊汗毛陡立,头皮发紧,心脏却突突的狂跳不止,他突然想起自己大哥对平王的评判。

那人做事狠绝。

“当年你听闻国公府有退婚之意,便跑到徐二小姐面前表衷心,为的是想将退婚之事暂缓,保全你姚家颜面,本王说的可是事实?”

见姚令泽久久不回话,元璟挥挥手,青雀拿着铁钳夹起一块红碳往姚令泽的脸上烫去,那股灼热刚一靠近,姚令泽便连连哭饶着退后,“王、王爷饶命!是臣错了!是我错了啊!求求、求王爷!”

元璟单手撑着头,仿佛听不见他的哭喊,再一次发问:“本王问你,可是事实?”

“是…是!是臣胆小懦弱!可、可臣那时是真心爱护阿月!家母一心想要我娶温家表妹,臣、臣也是,没办法啊…”

贺长风在旁边听到这话,实在恶心至极,他再难忍耐,马上想上前狠揍那人,可身形才只是晃了晃,便察觉到平王看向自己的目光。

只那一眼,贺长风就僵在原地。

那眼神该如何描述呢?似是安抚又似是警告,犹如在无声的告诉他:别动,我自有打算。

贺长风瞳孔微颤,低下了头,不动声色的又退回一小步。

“哦?真心爱护?有何证据?”

姚令泽早就慌了神,把他母亲千叮咛万嘱咐的事早就抛诸脑后,脱口便说道:“我…我曾将我贴身玉佩送给她!那是我二人的定…情…”

正说着姚令泽就看见平王手中提溜着一块玉佩晃晃悠悠,他未说完的话卡在喉咙,吐不出咽不下。

“你说的,是这块?”

“但这块玉,可是在赤芍药手里,她说也是你的贴身玉佩。”

“难不成姚公子有两块贴身玉佩?”

姚令泽此时只想给自己两巴掌,当初在绾园色迷心窍,为了赢得赤芍药的倾心,知道对方是见惯了金贵物件儿,便索性将自己那块传家玉佩拿了出来,只想着等玩腻歪了再寻个由头把那玉佩拿回来便是了。

可他千算万算,万万没想到会出今天这么个事!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本王听说,你与那温家小姐成婚不过两三年,这等贴身之物,大婚时都没有赠予自己的结发妻子,反倒拿在手里到处招摇撞骗,勾搭女子…”

“姚公子这哄女人的手段,就连本王也是自叹不如。”

元璟随手将那玉佩扔在一旁的桌上,神色冷淡,却抛出一句让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问题。

“你送给贺二小姐的那块玉,是假的吧?”

所有人都注视着姚令泽,尤其是国公夫人。

她拧着帕子,死死盯着那人的嘴巴,一颗心仿佛被吊在半空,不上不下。

长久的沉默之后,姚令泽把头低的越发深,声若蚊蝇。

“是…”

随着这一句肯定,国公夫人的一颗心却仿佛坠入了无底洞一般,在短暂的沉寂后,她松开已经被拧的皱皱巴巴的帕子,扶着自家丫头,颤颤巍巍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向姚令泽。

贺家兄弟二人无不担忧的看着自己母亲,想要上前搀扶,却被国公夫人拒绝。

她站在早已因为惊吓虚脱到不成人样的姚令泽面前,记忆如巨浪翻涌席卷而来。

她还记得,那日已经清点好了曾经姚家送来的定亲礼单,她的阿月却捧着那人的玉佩苦苦哀求。

她清楚记得女儿看那玉佩时的神情,爱意缱绻,满怀憧憬。

可到头来,那枚承载自己女儿大半年念想的玉佩,怀揣着自己女儿对心爱之人的赤诚情意的玉佩,竟然是假的!

她的女儿,何其可笑!何其痴傻!何其…可怜啊!

国公夫人看着眼前这毫无血性的懦夫,甚至有些释怀。

幸好,我的女儿没有嫁到你家。

幸好,我的女儿到死都还是我贺家的女儿。

她伸手捏住姚令泽的下巴,强迫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睛,那双眼里除了惊惧毫无悔意,她颤抖着扬起手,只听“啪!”一声,一巴掌落在了姚令泽的脸上。

“我女儿到死,都清清白白,干干净净!”

“今日,我不让我儿杀你,是因为我为人母…可若来日!我再听见你诋毁阿月,便是拼了这条老命,我都会致你于死地!因为,我为人母!”

因我为人母,便不能眼睁睁看着儿子犯错。

也因我为人母,便更不会任凭别人辱我亡女。

国公夫人说罢,只觉得胸口闷闷,头晕眼花,眼看便要向后倒去,元璟一个箭步冲了过去,赶在徐家兄弟前接住了人。

“青雀,吩咐人带国公夫人去包厢里躺下,让人去王府把杨大夫叫来。”

一阵安排后,看着被侍卫搀扶离去的国公夫人,元璟的眼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伤感,可也只是一瞬,便又神色如常,转身时却正好看见贺长风正出神的看着自己。

“贺大人怎么这样看着本王?”

贺长风回神,面露窘色,见对方仍旧那副雷打不动的笑脸,心里不由得升起疑惑。

难道方才看花了眼?

" ["create_time"]=> string(10) "167906904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