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16273997" ["articleid"]=> string(6) "737390" ["chaptername"]=> string(20) "第1章 一朝重生" ["content"]=> string(7943) "
吱嘎——
腐化的木门再一次被推开。
“你就非要和我僵着,有意思吗?”
裴南歌恹恹地抬起头来看来人。
她眯了眯眼睛,大概是太久未见过日光了,她竟也觉得阳光有些陌生。
也不知道这金碧辉煌的皇宫到底是哪来的破败宫苑,倒也成了萧景煊这厮将自己幽禁的好地方,屋子里的废旧木桌上还摆着昨天的冷饭残羹,而被顺手搁在一旁的贵妃华服却连丝线都奢贵得光华夺目。
想来离自己被萧景煊绑来关在这里,大概也已经过了半月。
新帝继位,成王败寇的道理裴南歌比谁都懂,她作为太子妃,如今沦为阶下囚她也认命,死了也算是一干二净……
裴南歌心下大恨,萧景煊竟还敢对她存了那门子不干不净的心思!
萧景煊如今很是有些小人得志,自然忍不住要在裴南歌面前耀武扬威:“嫂嫂,从了朕又有何不可?朕给你封妃,你要是想当贵妃也是使得,你要什么朕都给你,安安稳稳地在朕宫里,日日有人伺候着,可不比你在这里吃冷饭剩菜要好?”
裴南歌不愿搭理他,冷道:“要杀要剐,悉随君便。”
“呵呵,那岂不是暴殄天物?”
萧景煊看着裴南歌,一脸奸笑,又忍不住色眯眯地盯着裴南歌看。
如今裴南歌衣衫褴褛,未施粉黛,却依然不损容貌半点颜色。
这名满天下的镇国公府嫡小姐,果真担得起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头。
萧景煊按捺不住,几番都想伸手想去扯裴南歌身上仅剩的衣衫,想强行迫使她就范:“美人如斯,喊打喊杀作什么?乖乖陪朕做些快活事不好?”
裴南歌急退几步,怒视面前人,脸上愠色更为明显:“萧景煊!你欺辱哥嫂,勾结外敌,日后有什么颜面去见先帝!”
萧景煊却不以为意:“你当我是萧景煜那个死脑筋?”
什么先帝?他才不管这些劳什子礼义廉耻,如今他才是皇帝!
入主大宝的人是他萧景煊!他才是这天下的主人!
萧景煊又见裴南歌一脸怒容,又见她眼里愤愤不屈,心中更是觉得兴奋。
他不紧不慢地朝裴南歌走来,又似猫捉老鼠般看好戏地将她逼到墙角,最后方将人一把抱进自己怀里。
“南歌,你很想知道皇兄今怎样吧?”
萧景煊伏在裴南歌耳边问她,似是要字字剜心。
他开口,一字一句落在裴南歌心上都如重锤:“那朕告诉你也无妨。他萧景煜欺君罔上,今日已斩首于城下,更要悬尸三日,以儆效尤。”
说罢,萧景煊又忍不住仰天大笑,神色间尽是小人的得意忘形。
裴南歌目光愤恨,似是恨不得将他萧景煊碎尸万段。
即便这人身披龙袍,也依然是这一副肥头大耳的小人得势嘴脸,上不得大台面。
“如今嫂嫂没了夫君,朕作为弟弟,自然要替皇兄照顾嫂嫂。”萧景煊说得惺惺作态。
“你敢——”裴南歌怒目如火。
“朕又有何不敢?”
萧景煊撩起裴南歌落在耳畔的发丝,如今美人在怀了,他倒是多了些闲情,漫不经心道:“事到如今,也不怕再告诉你,五年前你哥哥遇敌身亡,你真当是一场意外?”
裴南歌闻言赫然大怒:“我就知道!果然是你!”
“当然,我外祖一家想夺了镇国公府的兵权,那么你哥哥就必须要死。”
萧景煊徐徐地抚摸着裴南歌的侧脸,就似在把玩一件稀罕玩物。
他随口道:“他裴君顾就是抓到我的把柄又如何?前朝后宫,谁会听一个死人说话?只可惜,那回没能把你也顺道弄到手,不然你早早就是我的人了,哪还有我那好皇兄的什么事。”
“萧景煊!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枉我父亲当年拼死救你一命!”
“如今裴家也不剩多少人了,嫂嫂难不成还在指望些什么?”
裴南歌更觉心中怒意滔天,偏偏通身力气都只能用来抑制泪意,她恨自己竟还不能痛快报仇!
她真是恨极了。
想她裴氏满门忠烈,她爹爹哥哥一辈子忠君爱国,没做过半点错事,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镇国公府一门的败落,便始于五年前将军府的一场大火。
自己的嫡亲哥哥为了护住自己,生生地被歹人擒住,最后还被千刀万剐凌辱致死,而镇国公一生铁骨铮铮,却在闻讯一夜白头,缠绵病榻未到一年便也随着去了。
裴氏一脉意外失了承爵嫡子,自然便落了个夺爵的下场。
兵权旁落,而后更是一蹶不振。
她裴南歌便是高门贵女一朝跌入泥潭,人人都避之不及。
唯独是萧景煜珍之重之将她迎入太子府。
她本想着,大抵还是看在了自己母妃同先皇后的闺中交情的缘故,才让煊赫一时的太子爷三书六礼地娶了自己这风光不再的将门嫡女来做名头正妻。
裴南歌本也不期望同他太子殿下琴瑟和鸣了,两人如此相敬如宾地过下去也行。
独独是城破之时,萧景煜竟为她裴南歌签了一纸和离书,让她速速离开太子府。
他说,南歌,此后你我各不相干,生死有命,孤自己的劫数,自然不会连累你。
他又说,歌儿,能娶你为妻,我终身不悔。
她竟也不知道,偏偏要到那样要命的关头才后知后觉,萧景煜对自己原来也是有情的。
裴南歌冷冷地开口,语气是吓人的平静:“萧景煊,你想让我做你的贵妃?”
“当然,嫂嫂这是要答应了?”萧景煊大喜过望,忙问。
裴南歌心里不禁嗤笑。
什么痴人说梦。
她顺势拔下自己发髻上的发簪握在手里,见得簪头只缀一朵含苞兰花,不算华贵,却是萧景煜在大婚时亲手送给她的东西,这金丝簪尾巧妙地藏了半段的利器,几乎瞬间便可要人性命。
见裴南歌久久不说话,萧景煊忍不住问:“嫂嫂怎么不说话?”
“我总觉得奇怪,你既不让我寻死,却又肯让我带着这簪子。”裴南歌抬眸与萧景煜对视,面上显然已存了死志,“萧景煊,你真以为这是不能伤人的东西?”
不等话音落下,裴南歌手中的簪子已狠狠刺向萧景煊双眼,萧景煊顿时血流满脸。
“啊——大胆!大胆!大胆!来人、来人啊!”
他不住地痛苦大喊,急呼来人。
裴南歌只冷冷瞥了一眼萧景煊这仪态全无的丢人模样。
以她一条命,换他萧景煊半辈子的病残不如意,不亏。
想她生来就是镇国公府的嫡小姐,是前太子萧景煜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太子妃,说是这天地间至尊至贵的人也不为过,她裴南歌自有自己的傲气和矜贵,绝不忍气吞声苟活于世。
裴南歌笑着,从容不迫地用力地将簪子刺向自己胸口,一下,又一下。
她曾同萧景煊说过,若是萧景煜出了半点差池,她绝不独活。
要生同衾,更要死同穴。
裴南歌撑着最后一口气,见得外头日光和煦,她缓慢合上眼,只两行清泪蜿蜒而下。
她想。
景煜,我们这一辈子啊。
这一辈子啊……
——若是有来世,若是有来世的话……
……
“南歌?好端端的发什么愣?”
“哥哥?”
裴南歌一时间没回过神来。
她这是……在哪里?
怎么早就去世的哥哥,还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