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16263928" ["articleid"]=> string(6) "735556" ["chaptername"]=> string(23) "第9章 雪夜梦离别" ["content"]=> string(10435) "

青牧城里的雪下了一夜,即便到了清晨,也没见下的小了点。而若是站在高处放眼望去,就会看见整个青牧城银装素裹,房前屋后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雪堆。

可即使是在这么血虐风饕的大寒天,青牧城里却依旧热闹不减。大街小巷人来人往,偶尔还有放鞭炮的声音响起。而随处可见的不止是白雪,还有家家户户的人们所穿的,挂的,贴的等喜气洋洋的红。

仿佛只要有了这红,人们便不觉得冷了似的。

李抟一轻轻起身,穿好衣服烧好热水洗漱一番后,就又借着灶里的余火烧水准备做早饭。而此时沐儿还在屋里熟睡着。

李抟一走出厨房,来到院子里,此时院子里的雪已经堆了很多。“看来今天又要扫雪了。不过真好,大雪兆丰年,想来明年魏国百姓定能有一个好收成吧?”李抟一心想:“如今魏王励精图治,广纳天下贤才,使得魏国现在的国力蒸蒸日上。其它不说,至少今年冬天不像以前那样,青牧城里还没听见有人说又有人熬不过去了等话。”

对如今已经是陆地散仙的李抟一来说,即使身上穿的衣服并不怎么御寒,他也不会觉着冷。在他看来,魏王贤明,魏国强大的确是件好事,魏国百姓也能因此过上好日子。但李抟一知道,魏王可不只是为了自家百姓过上富裕的生活,他更是想着厉兵秣马,囤积军粮,找好时机,率领大军南下一统天下。

是的,如今不论是秦魏齐楚四个大国还是其它诸侯各国,在以前都是大周的臣子。以前那时只有一个王,那就是周王周天子,其余皆是周天子的臣子,各领封地镇守一方。可后来周天子势弱,诸侯变强,周天子便逐渐没了威信,久而久之,诸侯便自立为王。而发展至今,就成了如今这个局势。

李抟一转身进屋,刚进厨房,便看到一个老人正坐在灶洞烧火旁,正拿着干柴往里面加。老者鹤发童颜,唯一引人注目的便是他的额前有四颗肉痣,成鬼宿之象。而他也正是李抟一的师尊。

“徒儿抟一见过师尊!”李抟一立即行礼说道。

看到自己的师尊突然归来,李抟一心中略感惊讶,但随即涌上心头的便是久别重逢的激动喜悦,当然也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不知所措。

而此时老者微微一笑,他的面容显得是如此的和蔼可亲。他指了指自己左边的另一个小凳子,开口说道:“抟一啊,过来坐在为师旁边,”他的声音听起来也让人倍感亲切。

待李抟一坐下,老者又开口问道:“我不在的这些年,你过的如何啊?”

“回师尊,尚可。虽然师尊您离开了,但徒儿也遇到了生命中另一个重要的人。”李抟一简练的回答道。其实他心里还有很多话想说,但他又觉得都是些琐事,所以还是不说了。

这时只见老者轻轻伸出了他的左手,在李抟一的脸颊上轻轻抚摸,就像是母亲在关爱自己的孩子一般。随即又放下,握住了李抟一的右手,说道:“还记得我当初是如何跟你说的吗?”

“徒儿记得,师尊您说徒儿我早慧伤智,故您才离去让徒儿我自行明悟。”李抟一感受着右手所传来的亲切之感,小时候师尊就是这样牵着自己的。

“是,那时我还说十年之后再来接你,可如今我却不得不提前回来,但并非是来接你的,相反,我是来与你做个道别的。”此时老者的脸上也有了些许无奈,但依旧是微笑着感叹道:“抟一,为师对不起你,如今只能陪你到这里了,剩下的路,就要靠你自己了。”

听着师尊的言语,李抟一茫然无措,可随着师尊最后一个字的落下,他的心中更是一痛,就仿佛那心啊,被一根极其尖锐的针狠狠地扎进一样。而李抟一也瞬间回过神来,想要开口询问,可这时他感觉到自己的右手有一股暖流流入。

“抟一,为师毕生所学皆在这里了,往后你自己从中择其一二为学。心智若到则可多学,不到则切忌多贪。时间紧促,为师现在能做的也就这些了,你可不要怪师傅我啊!”老者脸上始终洋溢着慈祥的微笑,而此时李抟一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老者伸出右手,轻轻的帮李抟一擦了擦流下的眼泪:“抟一,为师知道你想要说些什么,为师知道的,都知道的。为师也一直都是相信你,看好你的。而往后的路,可不好走啊,你们以后,也一定要好生努力地走下去啊!”老者说完又看了看灶洞里的火:“好啦,这饭也做好了,为师也该走了。”

老者说完,身形开始慢慢消散,而他那慈祥亲切的面容,在这一刻便永远的镌刻在了李抟一的心底......

“师尊!”李抟一猛然地从床上坐起了身,大声喊道。可当他看到自己并非在厨房而还是在床上刚刚醒来的时候,他愣住了,随即他便懂得了——他知道,这是梦,但更不是梦。但他可以肯定自己的师尊是的的确确的来过了,可也的的确确的走了。

而此时沐儿也被李抟一的起身所惊醒,她心中也有些惊怕。可她依旧起身,轻轻地,一只手抱住了自家公子,而另一只手则是在李抟一的背上轻轻地拍打着:“公子别怕,有沐儿呢,沐儿在的,一直都在的......"

突然,李抟一瞬间抱住了沐儿,紧紧地把她抱在了怀里——沐儿心中一惊。并在她耳边声音略带沙哑地说道:“沐儿,你知道吗?从今往后,我就只剩你了。师尊他,走了。”

李抟一的话语已经有些哽咽——他哭了,这是他第一次哭。这些年来,他始终期待着自家师尊的归来,就像一个孩子,在等自己远出归来的父亲一般。而他还有好多话想和师尊说,说自己这些年来没有辜负师尊您对我的期望,说自己遇到了自己心爱的人,说自己已经悟得师尊您说的早慧伤智......

最后再说一句:徒儿这些年,很想你呀!

然而这些话终究却因为自己不知该从何说起而化为了“尚可”两个字。

“公子不哭,沐儿永远也不会离开你,沐儿、沐儿我也只有公子你了啊!”沐儿也变得哽咽,滚烫的眼泪也从她的眼眶中留了出来。

突然,李抟一好像想到了什么,随即他松开双手,说道:“沐儿你等我一下,我去厨房看看。”

“公子沐儿跟你一起去!”

李抟一走进厨房,只见那灶洞里还有火光在隐隐约约地跳动,而灶上的小锅里还冒着腾腾热气。灶台上也放了三只碗,每只碗上放了三双筷子,其中一只可以看出已经有人盛饭吃过了。另外两只还未动过,正等着人来盛饭......

而此时只见跟来的沐儿开口惊呼道:“天呐!这跟我梦里所梦的一样欸!”

李抟一愣,随即又释然一笑道:“是啊,跟我所梦的也一样啊!”然后转身抱起沐儿,在她额头上小小亲了一口:“走吧,先回屋穿好衣服,再来吃饭,天冷,可别着凉了。”

沐儿小脸一红,随即又满脸不可思议的问道:“公子,你也梦到了那个老爷爷了吗?好奇怪啊,明明是个梦,当时我还记得天亮了我起来给公子你做饭。刚好做完饭,拿好碗筷,就听见外面有人敲门。我跑去开门才发现是一个老爷爷,他说他路过此地,去看看故人,路途遥远,想借碗饭吃。我便请他进来,盛了一碗饭给他,他很快就吃完了,然后道了声谢谢,说了句新年好,就走了。我便收拾了他的碗筷放在灶台上,就准备去叫公子你起来吃饭,刚到床边,就醒了。本以为是个梦,没想到居然是真的!但我一开始就煮了我们两个人的欸,等下还得再去煮点才行。”

“不用啦,相信我剩下的足够我们吃啦!而这的确是个梦,但也是真的。还记得以前我给你说过我还有个很好的师尊吗?那个老爷爷就是他,他来看我了,可他又很忙,又不得不走。不知道以后我们还能不能再遇见呢。”

“哇!公子,那你的师尊肯定是一位很厉害的神仙吧!”

此时李抟一已经走回了屋子,到了床前,他轻轻地把沐儿放在床上,随即沐儿又钻进了温暖的被窝里,李抟一也趟了回去。

“是啊,师尊他的本事大着呢,我现在也只是才从他那里学到了些皮毛,不过以后我也可以教沐儿你呀!”

李抟一把沐儿抱在身前,而沐儿此时也把身子靠了过来。

“真的啊?那公子和沐儿以后岂不是就能成为那传说中的神仙眷侣啦!”

“对呀,但你要好好学才是哦。”

“放心啦公子,沐儿一定努力!”

此时沐儿的内心早已激动不已,她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与仙人接触,更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能成为仙人!哪怕公子以前跟自己说过他很厉害的,而自己也从未怀疑过公子,但怎么也没想到公子居然是位仙人的徒弟!不过随即想来,像公子这么好的,就应当如此!

“好啦沐儿,该起床啦,不然锅里的饭,一会儿就冷了。”

“不嘛公子,再睡半刻钟,就半刻钟!不会冷的!”

“真拿你没办法,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不过好吧,就半刻钟。”

沐儿开心极了,她闭着眼睛微笑着把自己的头靠在了李抟一的肩膀上,这是她最为坚实的依靠。

而此时仍还站在院门外的老人伸手拿出了一张红纸,那纸上有着老人自己所写的一个“福”字。即使是墨黑色,却也显得熠熠生辉。他轻轻地将那张福纸贴在了自家徒弟的院门外,一边贴,一边嘴里还念叨着:“好哦!愿老天爷保佑我徒弟哦!”

那日清晨,天上的雪落了一地,而那贴完福纸的老人,最后也在雪中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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