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16246088" ["articleid"]=> string(6) "731703" ["chaptername"]=> string(21) "第10章 人比狗坏" ["content"]=> string(7440) "

户外的天色很亮,窗户边的光线却变得晦暗了。

覃永晴在日记本上写下最后一个字,站起来,随即感到一阵眩晕;

但仍是扶住了桌子,向窗外喊;

“弟,我写完了!”

没有人应。

她急得扑打窗子,“小康,我写完了!你快来!”

覃永晴边喊边扑打窗子眼红,她怕!

怕覃永康反悔,更怕妈妈回来

有些瘸的大白狗也狂吠起来。

“听到了,瞎嚷什么!”

覃永康不耐烦地回应,向覃永晴的窗户走,“再嚷嚷我不给你撬门了!”

他草草地检查了日记:字潦草得龙飞凤舞的,很符合自己的水平。

“我写好了,快放我出去。”

“等着!”

覃永晴焦急沙哑的话音不能感染弟弟,他只是夺过日记本,走向隔壁的房子,有钢棍递出来。

门把手被一通撬开,覃永康没有任何话语;

跑出了院子,覃永晴听到大白狗呜汪呜汪叫唤,“我三天后回来给你钱,你们别打狗狗。”

“汪汪”大白狗冲她吠叫,覃永晴背过身掉泪珠子,终是跑开了。

覃永康拉着狗绳冲院里喊话:

“哥,她跑远了,你快出来追啊!别跟丢了!”

没见哥哥及时跟踪上去,他把狗绳拴在院门门把手上;

到哥哥的房间,他才发现后面窗户的木桩已经被拆下。

“这人居然背着我偷偷从这跟踪上了,我也得赶紧去给爸妈通报。”

出到院子,覃永康看不到狗子,咒骂:

“妈的,白眼狼!有能耐别再回来,看会不会饿死你!”

大白狗估计是跟姐姐跑了。

不过他不担心,有哥哥盯梢。

只要他们立了大功,爸妈一高兴不仅会给他们补齐学费叫他们重新上学,还能得到更多的宠爱和零钱。

“哥哥想出来的点子就是比自己高明得多!”

踏着黄土路,覃永康风尘仆仆地跑去爸妈跟前,上气不接下气、喘得厉害:

“爸,妈,跑了!她跑了!”

“跑什么?你也说不利索了!!”覃大宝把气撒到儿子身上,抡他的脑袋转圈,“跟你弟一样磕磕巴巴,结巴了啊!”

吕秀莲最见不得儿子被他爸打,拿着锄头隔开覃大宝,老母鸡护鸡崽一样把儿子揽到身后;

“你凶儿子干嘛!有能耐你打我?”

覃大宝冲儿子干瞪眼;

“舌头捋直了,有事,说!”

覃永康还有点晕,不过倒也是习惯了被老爹修理,清醒得快;

“姐她撬门跑了!哥哥已经去追她了。”

“那么大的铁链锁,怎么跑?!你再污蔑你姐我脱鞋扇你!”

“爸,我哪敢骗你?”覃永康抓着耳朵怕怕的样子。

“什么,永晴她逃了?”吕秀莲紧张地抓着儿子的手,“你们兄弟俩怎么不看好她!她跑了,你们就没书念了!”她火急火燎地拉着儿子往家里跑了。

“妈,哥跟着她呢。他给我们留了记号,等我们一起绑她回来。”

覃永康反过来拉吕秀莲偏到另一条路,却看到覃大宝哼哧哼哧地往回家的路跑,吕秀莲冲自家男人叫喊:

“这边,孩子说往这边追!”

覃大宝是不相信的。

闺女虽然平时有点叛逆,但不至于做出如此出格的行为。

“你要敢骗老子,鞋底抡死你!”

覃永康忽感后脖子一阵发冷,也只得拉着妈妈先回家。

站在院门,看到掉地上的铁链、木门上的两个窟窿,覃大宝失望得如遭了晴天霹雳——

闺女跟别人私奔了,要是传出去他这张老脸还往哪搁!

“小子!你姐往哪跑了……”

月亮值了太阳的班,一样地洒给大地光明,只是还有很多照不到的阴暗。

覃永晴望月亮的方向,记得来路——逆着小溪向上走,有一丛芭蕉林,翻过两座山……

山涧的路,很潮,很热闹;

潮湿得要把人的肺浸透得不能呼吸,热闹得使人心里空荡荡地发虚。

她脸上的泪痕早已风干。

穿行在忽明忽暗的山谷里,她是不害怕的——

趟过水,翻过山,就能逃离那个叫她感到窒息的家!

月亮的那边,是喜欢的人的家——他承诺要娶自己的!

覃永晴很饿,很冷,但只顾一个念头走着;

只要脚步不停下,她就能把所有的恐惧抛在身后。

她可以在山谷里专寻有月光的地走,却折磨苦了偷偷摸摸跟踪的覃永辉。

山谷是很热闹,各种喧嚣:

蝼蛄蛤蟆和不知名虫子的嘶鸣冲撞回荡;有时大树后藏身,蝙蝠逮蚊子在耳边扑扇翅膀的声音吓人,空中盘旋的猫头鹰还是什么大鸟,穿刺隔膜的哨叫声更瘆得慌。

覃永辉除了皮肤是冷森森的,所有器官都跟心脏一样热闹,以至于尿出的黄尿水都变得烫!

他后悔了。

覃永晴追随心里的光是不怕,但自己还是个单纯的毛孩啊——只有十三岁。

第一次走在这样的夜路,覃永辉也怕得哭了。

有时他不得不专找晦暗的地方走,甚至要趟过泥沼地!

倏忽间有只像狼似的四脚兽从脚边蹿得飞快,覃永辉受惊得一下子瘫在泥地上;

元神出窍了痴痴的好久好久,回神后抓狂一样爬起,“姐,你等等我!”

覃永辉不想跟踪了,只想追上姐姐、哪怕只听她脚步踩树枝的声音,也好过独自受着煎熬。

“汪!汪汪~~~”

自家大白狗的吠叫!

覃永辉听到了希望的叫唤,跑起来了。

大白狗舔覃永晴白兮兮的脸;

不时溜到头发披散的小脑瓜前面狂吠一阵,又溜回来使劲地舔那张小脸。

覃永晴终是被狗子糊糊的口水舔得醒来;

月光照着嫩乎乎的长舌头,舌尖有清亮的口水滴下;

虚弱的眼皮子再上抬一点,认出自己的大白狗,抱住狗头“哇”一声哭出来。

狗头左右挣着,终于脱开主子头发的遮挡,又冲着前路狂吠。

覃永晴一下子回到现实,揽住狗子向后挪——

那条盘踞在小路中间晒月光的黝黑大蛇,扭动着!

好在是向小溪里爬去。

紧绷的心弦又松下来,覃永晴便用手指拍打狗头了,“笨蛋!你想害死我们啊?”

刚才之所以倒睡在地上,除了虚弱乏累,更因为被忽然注意到的大蛇吓到了。

大白狗不任覃永晴打,跑到小溪边继续狂吠。

“好了,笨狗,别叫了。别又把什么禽兽招来。”

覃永晴对野猪的事还心有余悸,站起来,虚脱的身子却叫她又倒坐下去。

大白狗果真不再叫,狗头蹭在主子身子,扫帚一样的大尾巴晃出虚影。

坐在地上,覃永晴享受着大白狗送来的清凉和感动,对前路更加坚定。

只是自己需要休息:如果今天赶不到,在芭蕉林里躲一个白天也是可以的。

“汪~汪汪~~~”

大白狗挣脱主子的抚头摸,消失在来路的拐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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