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16246087" ["articleid"]=> string(6) "731703" ["chaptername"]=> string(29) "第9章 覃永晴,掉价了" ["content"]=> string(7606) "
“哭,你还有脸哭!不吃饭,饿死你!”
吕秀莲冲里边喊,拿走中午放木窗上的饭菜。
“我还是不是你们亲生的?要这么对我?”
覃永晴站到窗前,还想再求妈妈放她出去,但只看到她的背影了。
“你爸宠你,叫他跟你说!”
“妈,你回来。我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你放我出去!”
静下来了,她的眼睛红肿。
昨晚回来,爸妈见她头发上、衣服上都沾了泥土和草叶,又惊又急地追问她;
她对夜里发生的事情做了编排,针对同学聚会跟被野猪追杀、躲藏得晚的事简要叙述;
讲述到要紧关头时覃永晴还是惊魂未定,父亲覃大宝是相信的——他上山也有过被野猪追得逃命。
但母亲却是对她不依不饶地打量,她走路别扭啊,也没人送她回来。
覃永晴急忙补充自己摔倒磕到屁股的事实,编排出男生送另一个家更远的女生;
心虚,匆忙的叙述中反而露出更多可疑的破绽。
覃大宝在媳妇的撺掇提点下,也将信将疑起来。
吕秀莲劝过他早点把女儿嫁了,女儿长得好看又有文化,换回来的嫁妆至少能够一个儿子的学费了;
谁叫家中的日子也不宽裕!
覃永晴有过言辞激烈的抗议,也有被妈妈偷看过日记,她妈妈是知道女孩子心思的。
覃大宝觉得作为父亲的尊严被冒犯,差点打了女儿,便同意妻子把她关起来——
怕女儿跟野男人跑了!
覃永晴摇窗户的木桩,喊着:
“爸,我没有骗你!真不是妈说的那样,我是清白的!”
她哭得伤心,窗外的大白狗也和着节奏“汪汪”吠叫。
一直没人回应,覃永晴失望地哑了嗓子,“爸,女儿没骗你,我是清白的。放我出去,我挣钱给弟弟念书……”
她悲哀地预感到,妈妈可能很快就要把她嫁人了!
“姐,你别喊了,妈刚拉着爸下地去了。”
弟弟覃永康从窗户递进两根带斑点熟透的芭蕉。
覃永晴似乎看到了希望,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
“小康,帮姐姐打开锁链!”
覃永康很不情愿地挣脱开;
“我不敢,妈妈会打死我。”他看一眼那条缠满了门把手的拴狗链,“再说了,我也没有钥匙。”
覃永康跟姐姐不亲,他还有一个双胞胎哥哥覃永辉;
自打再也不用姐姐看管,两人总是出双入对地一块耍,对覃永晴的态度可以说是跟妈妈一样,不冷不热,偶尔甚至有意无意地欺负她。
眼看弟弟不肯帮自己,覃永晴明亮的眼光又暗下去。
“姐,午饭时我听妈说,已经找王麻婆给你说亲了。”
“爸怎么说?”覃永晴紧张地攥着窗子,果然是被自己猜中了。
“爸拗不过妈,今早为此已经吵过一架了。他说要找也得找个年富力强的,不能只看钱。”
覃永晴脸色霎时死人一样白灰灰的,绝望得说不出话来。
她越来越相信了,自己大概真的不是妈亲生的!
她听到过一些流言的。
再就是她长得真跟妈妈不像。
覃永康用可怜的眼神看她,“姐,我可以帮你逃出来。但你要帮我写十篇三百字的日记,再送给我和哥哥每人一双球鞋。”
覃永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个劲努头答应:
“好。你放姐姐出来,姐姐都答应你。”
覃永康还在犹豫想着什么,覃永晴等不及了,“姐姐再每个月偷偷给你们两个零花钱,直到姐姐嫁出去。”
她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她知道,爸爸虽然比较疼她,但是个软耳朵;弟弟覃永康有时还会跟她分享学校的一些事,而他的哥哥覃永辉总带头欺负她的。
妈妈的秉性她更清楚:为了给弟弟们筹钱念书,真的会把自己嫁给二流子的!只要有钱。
“对对对!我想说的就是这个,还要给我们钱。”
覃永康高兴得蹦起来。
他需要零钱,很多的钱;
不然每次跟哥哥去游戏厅外的老虎机都不能玩几分钟。
“好。姐姐保证守承诺。你快放姐姐出来。”
“不行!你要先帮我写好日记。不然你要跑了不回来我就什么也得不到了。”
“姐姐不骗人!你见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也不行!我怕白白挨爸妈的打。”
见覃永康执拗,抬头看到太阳还高着,她答应下来。
她有全校文科第二名的文字底子,写得流水帐一些、字潦草一些,在爸妈回来之前是可以完成的。
写得手僵硬的时候,覃永晴幻想了片刻:昨夜的山路还记得,沿着溪水走翻过两座山……
“大姐,我放你出去,你还会回来吧?”覃永康隔着窗户问。
或许是写得太投入,覃永晴没有回应。
“汪~汪汪”大白狗凄叫着跑开。
“你干嘛又打狗狗?”覃永晴被狗子的惨叫声惊醒,“它招你了!”
大白狗被打,覃永晴是有些生气的。
这是爸爸在她上初中毕业时送她的生日礼物;
这时候两个弟弟已经很不待见自己了,妈妈也对她疑神疑鬼,狗狗倒成了她最好的朋友和玩伴。
“它的大尾巴扇得我腿痒痒”
覃永晴心疼狗狗,心里有怨,有气,也可怜起了自己:
谁叫她现在寄人篱下?
“我刚才问你,放你出去了还会回来吗?”
覃永晴赌气地想说不会,再也不会!
此刻,她恨透了这个叫她感觉自己很卑微可怜的家!
说出来却变成口不由衷:
“回。肯定要回来给你和永辉钱花。”
覃永康脸上露出胜利的得意模样,又举起那截钢筋吓唬在不远处的大白狗,“我想你肯定也得回来。不然,我和哥哥叫妈妈把那只大狗炖了吃。”
覃永晴听闻惊得笔尖顿下来,咬着薄唇,泪水又在眼眶里打转了。
九月的天,日薄西山,月亮已经在山的那头升起;
世界依旧白亮得跟晌午一样。
吕秀莲扇着草帽往黏乎乎的领口里灌风;走在身旁的覃大宝扛一把锄头,一直望着田野里领着牛犊吃草的母牛。
吕秀莲作妖地推搡丈夫;
“都怪你!我早说把她嫁人,你非要任着她的性子供她念书。”
覃大宝烦得都不带正眼看妻子,“啐”一声吐去叼在嘴上的茅草,“怎么怪我头上了!她不也是你闺女吗?多识字有文化,以后不能找个好人家嫁吗?!”
“闺女能跟儿子一样?!”吕秀莲手戳丈夫脑袋,“你就是脑子缺根筋!现在好了,书读了识字了,还要我给她去说亲!你不知道,人家媒婆见我上门说亲,说话一个比一个客套!”
吕秀莲将草帽掼到脖子后,走到丈夫前头逼停他,“人现在心里跟明镜似的,鬼精鬼精的。你的宝贝女儿换不来好彩礼了!”
覃大宝脖子根通红,气得说不上话,“你!你少拿自己的小算盘烦我!”,锄头摔地上扬起浮土,肩头撞开媳妇自个自地走。
吕秀莲站在原地啼哭;
“木头!你就等着后悔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