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早起的公鸡打鸣。
怕村里的土狗吠生人，覃永晴还没到村口就打发李运龙。
他站在土丘上，极目搜索，听到土狗叫唤两声，果然看到一家瓦房亮起了灯。
李运龙猜想着她之所以不让自己跟着回去，除了怕惊动邻居，可能还怕家人把他吊起来打。
可一想到覃永晴独自面对父母的诘问，他又不得不为她担心。
而他还不能出面，哪有第一次见面就空着手上门的女婿？
再说，自己身子骨需要缓缓，此刻是不经打的。
回去的路，李运龙在一个闲置的仓房里找到一条长条状的猪笼，他估摸着能够装得下八只猪仔——
两人在把大野猪拖到水里的时候，他意外地发现，离他们抓萤火虫近的芭蕉树洞里藏了一窝野猪崽。
芭蕉林早被人荒废，是野猪野兔的天堂。
他理解大野猪不逃反而拼了命追他们跟他们耗着的原因；
母性保护幼崽的本能呢。
李运龙先是查看了藏匿大野猪的地——够隐蔽的，他找了几分钟才找到那个被枝叶遮掩起来的水帘洞。
大野猪在溪水里清洗干净，又顺着溪水拖行了几里地，泡在冰凉的水洞里，能藏上一两天的。
他把野猪崽一只只抱进猪笼，不到百斤的样子，就顺手将掉在地上的芭蕉串扛了回去。
天色熹微，李运龙刚到猪圈就见奶奶拿木桶往猪槽里倒猪食。
“你个天杀的，可算回来了。奶奶正打算出去寻你。”
“寻我干嘛？”
张桂花帮着孙子一起把猪笼卸下，她无暇问孙子关于猪崽的事，急得上手揉捏他；
“你没把人家女孩怎么样？这么久不回，奶奶以为你给人家抓起来浸猪笼了。”张桂花想在他身上摸一遍，却被孙子躲闪开，“你千万不能出事，老李家的香火全指望着你呢！”
“奶奶，你放心，我好好的；以后肯定生一窝这么多重孙子给你。”李运龙抱着手比划。
“一窝有多少？”
“呐，这么多，厉害吧！”
李运龙把竹笼里的野猪崽倾倒出来，一共八只！
张桂花惊喜地瞪大眼睛望他，“八个！你能生八个？”
他晕！
奶奶果然是想抱重孙子想得魔怔了。
八头野猪崽，加上刚出生的十二头猪崽，养大了能卖好多钱，都够还债了；
她竟然不关心野猪崽的事反而问生孩子！
“我不能，”他挠头憨笑，“你孙媳妇能。不过要看她愿不愿意生这么多。”
“你努力点，可以的。”张桂花眼睛突然亮了，“你赶紧把小雪娶过门。奶奶还能干活，帮你们看孩子。”
李运龙一听到李雪就头疼，困得厉害，溜开。
“你还想拖到什么时候？你不嚷嚷着不念书了吗？那么闲你不给老李家开枝散叶你想干嘛？”
“我挣钱给你养老啊。”
张桂花见孙子头也不回地进屋，心中埋怨：
养你这么大都不懂事。是该给我养老！
日上三竿，李运龙还在酣睡。
“咣啷”，他被惊得醒。
搓揉眼屎，门口的强光让他眯着眼——那是个蛮高的女人杵在正门口了。
“谁啊？进门不敲门吗！”
门中的人跟木头一样杵着。
“有什么事，下午再说。一晚上没得睡，困死我了。”
李运龙蒙起被子，隐隐听到“乒”的响声，只是此刻他睡意正浓，要沉沉睡去。
“李运龙，你完蛋了！”
女人一把将被子撸到地上，气呼呼地瞪着半死不活的李运龙。
“李雪？你在我屋里咋呼什么！”
李运龙认出了凶巴巴地俯视自己的女人，睡得正香的时候发她打扰，起床气比任何时候都要重。
“我完蛋关你屁事。天塌下来老子也要睡觉，你出去！再吵我打你！”
李雪被李运龙突如其来的蛮横镇着了：
这还是以前对自己千依百顺的小龙吗？前两天还哀求自己不要退亲来着。
昨晚是自己主张给他们两人抬到晒谷场的仓房，是她给他们脱得只剩下最后的“遮羞布”；要不是两个色狼把李运龙吵醒，她本是要把两人弄回各自家里的。
逃跑后她一直担心两人会发生什么；
早上果然被同伙告知那个女孩直到夜晚四点才蹩着腿回家；气得她立马跑过来，竟真看到他在补觉！还对她态度转变得恶劣！
打不过李运龙，她委屈得“哇”地哭喊起来：
“花心大萝卜，我们算彻底没戏了！”李雪抓起蒙在李运龙头上的枕头，扑打他的脑袋，“退亲！我们完了！”
李雪撒起泼来，抓了李运龙的衣襟挠他；反被李运龙擒住双手。
“退就退！你嚷嚷什么？”李运龙推搡，“昨晚你干了什么勾当？别以为我都不知道！出去，见着你火大。”
李运龙知道，李雪昨晚所做所为不仅是要胁迫他退亲，更是要毁了覃永晴的名声。
李雪被推得踉跄，害怕起来：昨晚她是在对象镇上的房子住过。
她嚎哭了：
“你污蔑我！我跟你没完！”
李雪双手抱膝蹲地上呜咽，李运龙不想再理这个把自己当大冤种的女人，要到隔壁房睡觉。
“人在做，天在看，你就嚎吧。别过来再吵我睡觉。”
李雪“呜哇”坐到地上，随手抓起扫把丢李运龙，“你混蛋！你污蔑我！”
她心里气愤，委屈，害怕。
李运龙避着她远远的，“我没空跟你吵。”
他打心底里厌恶这个所谓的青梅了：不仅撒泼无赖，行事也不考虑后果；以她自我中心的性情，早早地在外面浪荡。
她就喜欢吊着不同男人的胃口，等玩够了有主意了，也不把陪跑的男人踢出局，把他们全当提款机一样吸血，直到再也没有利用价值。
虽然厌恶，但奶奶还是将她当成心尖宝，他不得不考虑仓促退亲会叫奶奶接受不了。
奶奶一直盼望两人的亲事。
“我警告你，别去给我奶奶煽风点火。”
李雪像被提点了，她是可以拿李运龙奶奶镇着他的！
“你欺负我，奶奶饶不了你”
“你敢！把我惹急了，女人我也打得！”李运龙凶狠瞟她一眼，出门。
刚迈出门槛，和人撞了满怀，那人骂着：
“小子，你怎么敢欺负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