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永晴下意识地要再扇他一个大耳刮，却在半空停住手，伸手去碰他鼻子。
“你鼻子怎么了？”
她捻指尖上黏黏的东西，放月光下，仔细辨认。
“你干的好事，还问我？”
“血！是血块啊。”
说完，顺势晕倒在他怀里。
李运龙把她扶住，回忆起小娇妻是有晕血的毛病。
他发狠学媳妇扇耳光，在她脸上左右开弓，但力道很轻；
比巴掌小的脸蛋粘着樱桃小嘴和杏仁大眼，叫他实在不忍心打她。
“算了，这事怪我太猴急。小姑娘还不知道将来我是她男人呢。”
李运龙放她在稻草堆上躺着，等她醒。
他现在后悔刚才不该那么赤裸地要覃永晴做媳妇的，害得她防自己跟防贼一样就不好追了。
看着熟睡的媳妇，李运龙越看越觉得好看，耐看，欢喜地在她脸上啃两口。
前世媳妇跟奶奶吃尽苦头受尽白眼，今生他得把他们当祖宗一样供起来哄着。
他不得不再次感谢那个抽烟的二五仔，把他送到的时间节点正合适：媳妇的名声还没有被毁，距离媳妇和奶奶遭难的节点更还远——那年，媳妇背着摔倒的奶奶过河滩去看医生，不想遭难于突发的山洪。
之前逃跑的两个黑影，李运龙知道其一个是从小就与自己定了娃娃亲的青梅——李雪。
前天她跟自己说过她又处了一个城的对象，是真心要一起过日子的那种，要跟他解除老一辈强加给他们的亲事。
李运龙老早也想把这个封建的姻亲退了；他老早就知道的，这个曾被他当做小妹妹的青梅，不仅好色、爱钱，还良心坏巨能吃；
向来将自己当冤大头和舔狗。
呸！什么青梅？长得跟木瓜似的呆头呆脑，哪如自己的媳妇漂亮贤惠！
他知道奶奶一直都看重两人的亲事，那时他说过给他点时间不要闹，让他跟奶奶解释。
现在好了，李雪伙同别人把自己和未来的媳妇丢在一块，简直是美了他。
记得上一世他和媳妇在这个仓房被早起的放牛娃看见并宣扬了出去，叫他和媳妇在村里很没面子，他只得拍拍媳妇小脸蛋：
“哎，小笨蛋，别睡了，有人来了。”
李运龙拍不醒她，便把她背起来，“小小个，还挺沉。说好了不是占你便宜啊，为了我们的名声，我愿意辛苦一趟。”
覃永晴晕倒后，虚弱得软绵绵的没有意识；
李运龙背着她，在月光和静谧的树林里穿行，心情跟云朵中的月亮一样圆满。
走半小时，到家了。
大门没锁，推开，“吱呀”响动。
李运龙刚想把媳妇背进自个屋里，迎面看到奶奶提着煤油灯，干瞪着自己。
“奶奶！你还没睡？”
看到奶奶炯炯有神的目光，他激动得眼中含泪。
这是真的！这是上一世他没能见上最后一面的奶奶！
奶奶张桂花走近，苦着脸，提煤油灯打量孙子背上的女孩，盯着李运龙转圈。
“背着奶奶敢偷偷把女孩骗回家里了！”
李运龙把女孩放下，比划着示意张桂花小声点要她帮忙，两人一起架着女孩；
一路他生怕被人看到，没敢停歇一会，把他累得喘气。
“怎么回事？不该小雪跟你一起回吗？”
张桂花撇开李运龙毛躁的手，将女孩扶进隔壁屋子。
她知道孙子跟小雪一伙人庆祝考上大学了，但想不到他这么晚回来，还拐回来一个陌生女孩。
“奶奶，这是我同学。”看着奶奶老狐狸的目光，李运龙没头没脑地补充，“也是你未来的孙媳妇。”
张桂花瞪大了眼睛，把他拉到墙角小声嘀咕：
“你犯了什么糊涂！你把这女孩领回来了，小雪怎么办？”张桂花戳他脑袋，“你还想养个小的哇？你奶奶没钱叫你养小老婆！”
张桂花有恨铁不成钢的愤慨：
他们家都破落到什么情况了，瘪犊子怎么心里能没点数？
祖孙俩相依为命，全指着地里的收成过活，他上高中的学费都还欠着邻居一大笔没还呢！
要不是小雪小时候就和他订了亲，就自家的条件，谁家黄花闺女来了不得皱眉？
小雪那长得是顶好的了！
“喝口热水，你赶紧把人送回去。别搞出事来。”
李运龙看着奶奶惊慌的表情，自觉说错话；
奶奶怎么可能一下子接受这个外来孙媳妇，她一向认定李雪是就未来的孙媳妇，为此对李雪千般宠爱。
不过他还是动了摊牌的心思：
“奶奶，我跟小雪都处成兄妹了，我们没感情不合适。你也知道，她老欺负我，还爱占我们家便宜小瞧我们。”李运龙把她拉到覃永晴床边，“奶奶你看，这女孩耐看不！她叫小晴，跟你孙子一样聪明考上大学了。”
李运龙想要夸她背回来的女孩娴静聪明，并暗示李雪性子太闹腾高中都没念完。
“漂亮聪明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多穷你心里没底啊！快把人送走，别被小雪知道了误会。”
张桂花低声警告孙子：
“别太贪心，管好自己。你这样子乱搞，被抓到去蹲监牢，得叫奶奶和小雪多伤心。”
“她才不伤心，她都谈过三个对象了。现在指不定跟谁一起厮混。”
“你再胡说八道，我打断你的腿！”张桂花气得推搡孙子，且推了女孩的身子，“姑娘，醒醒！你被猪脚带回家了知道吗！”
“别推了。她身子虚晕倒了，要睡好久才能醒。”
“不是你把人女孩灌醉的？”
李运龙闻闻自个身上的味，又嗅嗅女孩，果然在女孩身上闻到一股好闻的酒香味。
他无辜地看奶奶，张桂花却不想再听他解释。
“我不管你。反正不许在咱家做坏事，别连累你奶奶。快把人带走。”
“她家在隔壁镇！”李运龙瞪着张桂花，“好赖给点吃的先，你孙子还饿着。”覃永晴安静地睡着，他心疼，“能不能让她多睡会，我吃点东西再走。”
张桂花出门，很快就把一瓶装满了炒黄豆的瓶子拿来给他。
“出去出去，早点回！你奶奶没见过她的啊！”
天空的云散去，风也停了；
李运龙走的荒僻的山路捷径。
挂在脖子上的瓶子，里面的黄豆已经少去大半。
李运龙知道覃永晴家住哪，十多里路，他才走不到三份之一。
“明明是瘦的，怎么背起来这么肥重？”
他已经拿定主意，到前面的小溪得把她喊起来叫她自己走。
覃永晴脑袋在他的肩膀上被颠着，醒来有一阵子；
但她要赖着、不想下来。
她感觉还晕，而且饿。
趴在这个男人的后背，她体验到有股暖流在体内洋溢着漫延。
这种欺负他的感觉，使她满心欢喜和幸福起来了。
伸手抓住瓶子，“哎，你奶奶好像不喜欢我，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