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坐起；
汗流浃背，心脏跳得厉害。
就刚刚，李运龙记得分明是被闪光和巨响惊醒的。
眼看着四周，光线晦暗，但房顶那四块玻璃瓦，分明是晒谷场边的仓房。
月光透过玻璃照在他汗津津的大裤衩，李运龙忽地回想起什么；
低头，在溶溶月色沐浴下，身旁真躺有个像洗了牛奶浴的陶瓷美人！
怕是看花了眼？
为验证死活，手贱地伸去掐一下。
“啊！是谁！？”
伴随女孩的尖叫，李运龙感到眼前一黑便被蹬飞出去。
在稻草上滚了一囫囵，他也叫嚷：
“娘的，谁在外面！”
追出去，只见两只黑影消失在路口拐角。
鼻子很痛，自觉是追不上了。
不过真确定重回九十年代。
李运龙感谢那该死的高瘦男：
他不知道病房有氧气多，遇火是极可能爆炸的。
对二五仔感激三秒钟，听到仓房里嘤嘤的抽泣。
就着洒进来的月光，李运龙隐约看到女孩蜷缩在角落。
女孩，覃永晴，是自己前世未办席的媳妇啊！
嚷着要退亲的青梅竟出这损招——把自己本就有好感的女孩直接投进自己怀里来了！
“你是谁？你要干嘛？”女孩有一搭没一搭地哭叫，“你别过来，再过来我要喊人了！”
“别喊，我是龙龙啊！”
“臭流氓！不认识，你要再向前我要喊了！”
女孩的声音是变小了，但手里举着木棍。
李运龙看她瑟缩着身子，另一手拿衣服遮盖；
低头看了自己光膀子和大裤衩，难为情的背转身子。
是啊，当下的女孩还不是自己的媳妇呢，鬼晓得“龙龙”是谁？
“永晴，你别再喊，把人招来了会说不清的。”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是运龙啊，坐你后桌的那个。”
李运龙回头想跟她解释，可稍一转头，余光瞥见女孩着急穿衣服的圆润曲线。
“啊啊！我不认识！”女孩急得跺脚，“你再回头，我真喊了。附近有人，流氓罪把你抓起来，拉你去枪毙！”
李运龙怕吓着他的宝贝媳妇，没有回头，而且还乖乖地抱头蹲下去。
“你别喊。被人知道了，不好嫁娶。”
蹲着像鸭子一样挪步，他伸出一只手去够被丢在门边的衣服。
“我真是你同学，你脖子后面有两颗黄豆大的黑痣，没错吧？”李运龙慢慢站起来提腰带，“你快穿好衣服，我们先离开这。”
“咚！”
后脑勺一记闷棍，李运龙倒地，不醒人事。
覃永晴双手紧攥着木棒，眼看男人不动弹，夺门而逃。
虽然当时身上还裹着两条贴身物件，可在农村遭过这种事，被人传开了一辈子的清白就毁了；
她只想赶紧离这个地方远远的。
出门没几步，覃永晴面临了晒谷场；大片空旷，地面反射惨白的月光，周围的树林边缘和树梢笼着一层白色光雾，阴森诡秘。
夜深风起，流动的云，一股股水浪声裹挟林涛的喧嚣，树木上盘旋的大鸟，和云影一起飘动；路口的坟包孤零零，蛮荒凉。
覃永晴小心脏被揪起来，脚下像长了桩子，迈不动腿：
她不认得这里，就算喊破嗓子也不会来人。
攥着木棒，覃永晴莫名地想哭：她不明白自己怎么深夜到了这么个鬼地方，忽然间害怕
那个人会死，自己挨拉去枪毙。
想起那声音，似乎真有点熟悉；当时太紧张背着光，没能看清那人的脸。
犹豫后，她折返了。
木棒对准了趴在地上的脑袋，覃永晴居高临下训斥：
“喂，醒一下。”，一只手拿稻草划剌李运龙的脖子，“你怎么把我弄到这里的？”
趴卧的胸腔起伏，没有回应。
回忆起小路上曾想要李运龙的寄信地址，欢喜地晃动双手打招呼，却被他冷漠地视而不见，覃永晴气得上火。
“臭流氓，知道你没死透！”朝地上的脑袋踢一脚，“你说话啊！谁让你冒充李运龙那个王八蛋？谁告诉你我对他有点喜欢？”
“你喜欢他啊！”李运龙捂着鼻子，头晕乎乎的，起不来，“他也一直喜欢你的。你们俩凑一对得了！”
李运龙乐得笑：多省事！前世的媳妇现在也喜欢自己，那用不着追了呗。
他刚要爬起，脑袋又要被棒子招呼上，急得双手抱头格挡，又躺地上了。
“蠢货，人要被你打废了！”
“死流氓，叫你轻薄我！再敢动，敲烂你的头！”
“我！你到现在还看不出是谁吗？”李运龙捂着磕到地的头颅，“打死我，你要守活寡的！”
回想当初的媳妇，不说是小鸟依人，也可以说是莺声燕语；
现在变得这么虎？还举着棍！
才毕业三个月，就不认识他了？
手都没牵上，就挨未过门的媳妇敲两棍，李运龙气愤地喊：
“我，真李运龙啊！”
覃永晴踮着脚尖，果然看到的是熟悉的面庞，犹豫着要不要再敲他一棍子。
“坐你后桌，晚自习老拿铅笔在课桌上扎你头发的那个。”
覃永晴想了一会，跑过去，把他扶坐起来；
既惊喜又羞愧，“真是你啊？我醒来吓懵了，刚才真吓死我。”帮李运龙按揉脑后的大包，“不知道你在这，对不起啊。”
“疼死我了！”
李运龙靠着香软的肩，抬头看她精致的鹅蛋脸，见“媳妇”会说话的大眼睛，打心底原谅了她。
低头揉辣疼的手，他感觉鼻子的热流又在动了，忙用手捂住。嗡声嗡语：
“你就是公报私仇想趁机打我一顿。我都说我的名字了，还打我！除了我谁还能记得你后脖子有两颗痣？”
覃永晴皱了眉，扭头，目光去想去搜寻后肩的痣。
失望地回头，赫然发觉怀里的男人盯向自己空荡出的衣襟里面看
她眼眸向下，脸瞬间涨得红透，扇一大嘴巴子，气汹汹地推开他，“臭流氓！”
气忿忿往外走，心跳得厉害。
“哎！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看入神了，你胸前的佛像吊坠。”
“你还说！臭流氓！”
“真的。我是信这些的。这地我熟，外面的晒场上热死过人的。”
“你瞎说！你骗人！”
覃永晴嚷嚷着，眼见有几只游曳的蝙蝠从晒谷场旁的坟墓朝屋檐飞来，她立刻钻回屋子。
她怕。
看李运龙捂着脸和鼻子，心虚地上前：
“还疼吗？你快带我离开这好不好？”
覃永晴拉着李运龙的手摇晃，泪水涟涟的大眼睛巴望着。
“好啊。你答应做我媳妇，我就带你走。”
李运龙伸出手捏她脸上的苹果肌，手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