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16243723" ["articleid"]=> string(6) "731092" ["chaptername"]=> string(14) "第5章 尸吻" ["content"]=> string(18557) "

走马灯开始了。

走马灯结束了。

宁野的一生终结在这吻里边了。

是的。

她献出了深情一吻。

不是她六年级给过她情书的一个小帅比。

不是她高中时期渣完就跑的大帅比。

也不是温和禁欲的张以清。

而是一具发霉发烂,即将尸变的尸体。

比臭鱼烂虾和鲱鱼罐头还要强百倍的气味窜进鼻腔。

她真情实感地吐了,连同胆汁一块。

“你竟敢如此亵渎我母亲!”

“亵渎我母亲!”

“母亲!”

小妹妹你要不说,这长毛的玩意谁还能看出是男是女?!

宁野吐出最后一口胆汁,后衣领猛地被人抓住,她的脊背贴着棺材沿被人拖出。

火辣辣地疼。

鼻息间,清冽如泉的味道将她包围。

张以清来不及说话,用未执剑的手使了巧劲拉开她的下颚,一个用力,将一粒丹丸压进了她的咽喉。

“呕!”宁野控制不住生理反应要吐。

“咽下去!”

张以清没时间解释,他和众弟子在刚才的打斗中已经用红线拉出了一张大网。

沾染了宁野血液的尸王骤然睁眼。

“快烧了它!”冷烟大喊。

一个火把从不远处扔了过来。

翻转中,落下点点灰烬。

“不!”

一道凌厉的破空之声穿过火光直直地往棺材黑暗上空射去。

汐儿凄厉的嗓音顿时止住。

上空的黑雾散去。

小孩腐烂的尸体心口正扎着一片桃木。

张以清收了手。

此时的他,没了平日的温和,仿佛成了另一个人般,带着冰冷的杀意。

在他背后,宁野捶打着自己胸口将药咽下去,被噎得涕泪四流。

等她咽下去,就这么看见了那棺椁非但没有烧起来,火把还熄灭了。

尸王就像一块木板猛地从那漆黑的棺椁中直直立起,猛地就窜了出来。

上边的腐肉噼里啪啦地掉,露出了里边如铁质般的肌肤。

雾草!

宁野忍不住在心里骂脏话。

美少女变身需要二十几秒。

就连数码宝贝进化都要水个十秒,你他娘的咋还边进化边攻击呢?!

不给观众点时间瞧瞧你变成啥样了吗?

尸王一脚踏进了阵法中央。

宁野:幸好,这玩意虽然凶残,但智商不够用的样子。

下一秒。

尸王身上带着的火星落下,红线烧了……

宁野:智商不够但是运气max……

张以清不知为什么,回过头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宁野:?

他是不是暗恋我?

她在脑内骚了下,就看到尸王又有动静了。

它站在阵法中央,猛地跳了一下,洞内尘土飞扬,震碎了寸寸红线。

要不是宁野还在现场,她一定会夸这玩意跳一跳还挺萌。

但是她在现场,那她一定要用祖安十八式问候它全家!

宁野被飞起的尘土迷了眼,呼吸之间差点没被扑面而来的黄土给呛死。

她这么一呛,直接咳出了几滴血,胸口钝痛地厉害。

“布阵!”张以清忽然喊了声。

其余七人听到他的声音迅速坐下。

这么严肃的场合只有宁野快把肺都咳出来的背景音在山洞内回响。

“闭眼捂耳。”张以清低声道。

“啊咳?”宁野茫然。

下一秒。

金光顿起!

美声惨叫鸡再次回响!

宁野再次吐出一口老血,她有预感,这玩意再来一次声波攻击她就要死这了。

后知后觉张以清最后一句是对她说,宁野飞快捂住耳朵闭眼蹲在角落。

本以为这是尸王临死前的挣扎。

张以清他们努努力就能搞死的玩意,在宁野腿都蹲麻了那玩意居然还没死!

惨叫声翻反倒愈发高昂。

宁野不由忍着浑身剧痛蹭到张以清身边:“你们行不行啊!”

张以清额头早已布满冷汗,他咬着牙:“恐怕不行。”

“那……”宁野犹豫:“那我先跑了?”

“……”

“你走吧,把我头上的玉簪带回乾清观去见张真人。就说,徒儿以清辜负了他的期待,尸魔已成,五百年霍乱要再起。”

“你,你这话有点多我怕我记不住。”

“……算了,你把玉簪带走他自会明白。”

“早说啊!我走了,兄弟,死后再见!”宁野一把摘下他头上玻璃种翡翠玉簪,细看下居然有些泛蓝。单看种色就能知道价值连城。

三千青丝如瀑垂落,丝绸般的光泽。

宁野深深看了眼他的背影。

长发掩去了他半边的眉眼,宁野只能看见他高挺的鼻梁,下颚紧绷。

公子如玉,好好的一个大帅比就要这么死了。

她狠了狠心,拿上玉簪,用力将昏倒的林发发拖起。

最后看了眼洞内的七人。

冷烟吕茶朝她望了过来,无声地用唇语对她说了声:保重。

宁野转过头,顿了顿,抓紧了林发发的手,一步一步,用力将人拖出了山洞。

这山洞不算太长,却有无数岔路。

幸好山间有风,宁野靠着时不时吹入的凉风找到了唯一一条生路。

好不容易把林发发拖出山洞,胸口的钝痛发展成了剧痛。

宁野跪在地上,努力咽下不断涌上来的腥甜。

正在这时,她忽然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

按兵不动是上策。

一动不动是王八。

宁野撑着即将崩溃的意识,悄咪咪拔出了林发发的剑。

她四处张望警惕着,却发现,这悉悉索索的声音来自……

一个布娃娃艰难地从林发发腰间爬了出来,它刚抬起头,一抹寒光划过,棉花呼啦啦撒了一地。

布娃娃:……

这还不算,宁野刺激过度,“嚓嚓嚓嚓”几声把它剁了个粉碎。

布娃娃:……不应当,因为我只是个小娃娃。

过了会。

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

林发发剑上佩戴着的貔貅印章忽然张开了嘴。

宁野:丢它!

貔貅印章:你大爷!

接二连三的灵异事件刺激这着她的神经。

宁野感觉自己快疯了。

忽然。

林发发动了一下。

宁野:“你,你醒了?”

“姓宁的!”林发发一张嘴就是老男人的声音。

一抹剑光划来,林发发急忙躲开。

宁野提着剑连滚带爬像只蜘蛛精般飞快躲到树后,拿剑尖指着林发发,惊恐问:“你,你谁?”

“是你大爷!兔崽子,我只有一分钟时间,给我听好咯!”

“等等,你是我爷爷?”宁野狐疑。

“你十岁把我古董花瓶打烂了,骗我说是旺财扒拉的。十五岁诓我进发廊剃头,说只要五块钱,结果人家是红灯区,警察扫黄……”

“爷爷!”她跪了。

这还真是她大爷附身了!

城隍爷瞪她,哼了声,语速极快道:“尸魔降世,生灵涂炭。我当初不仅仅往你魂魄上盖了金印,还给你申请了死后的官职,你现在相当于就是个仙职,就等死后升官发财……”

“您这是要拿我祭天?!”

这怎么这么像炮灰女二以身殉职拯救苍生的剧情!

“放你娘的屁!”城隍骂了句脏话,“我是让你去帮人张以清!你要是阳寿未尽就死了,得先在人家游荡个几十年才能下来当官,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爷爷我觉得我不太行……”

“不行也得行!有真本事的道士和尚最快也要半个月才到的了,尸魔介于人界魔界,阴间没法管,爷爷怎么看,你都是最适合的人选了。就决定是你了!”

“不是,您倒是给点任务提示我现在一个半残的人怎么帮啊!”宁野怕他像电视里演的一到关键时刻就断线,赶忙爬过来问。

“多简单的事,尸魔有尸丹嘛!”

宁野沉默,二人大眼瞪小眼。

“然后?”

“去戳爆它啊!”

“您,您不给点什么道具?驱魔剑诛仙剑之类的?”宁野企图做最后的挣扎。

她不信!

她居然是个莫得道具的炮灰!

“还真有!”

宁野兴奋。

被城隍附身的林发发气势十足地一指。

她顺着那根手指看去,看到了自己手上的……剑?

“小姑娘这把剑不错,沾过你的血后遇魔杀魔,遇妖杀妖!”

要不是城隍爷是以附身的方式出现,宁野现在就恨不得用这把剑往他脚背上扎个窟窿。

不过,她又抓住了一个重点。

“你怎么知道它沾过我的血?”

“嗨呀!这不是阴阳两界联动诛魔嘛!我虽然帮不上什么忙,看还是要看的嘛!”

说人话就是当了个吃瓜群众。

宁野心口一梗,差点被坑的再吐一口老血。

“时间到了,你努力点嗷!哦,对了……”

“对你大爷的对,赶紧滚。”宁野气得骂人。

林发发最后气得瞪她一眼,忽然跟电脑死机了般倒回地上。

脑袋“嘭”一声闷响,听起来都疼。

宁野都顾不上自己胸口疼了,哪还顾得上林发发磕没磕傻,拖着林发发就到了一棵树下,拿了几块石子按着记忆中冷烟她们用过的阵法摆了个低配版的保护阵。

摆好后,她还不放心,将林发发身上的黄符全摸了出来也不知道干什么用的,直接把林发发贴成了黄符版木乃伊。

做好这一切,宁野一咬牙,提剑冲回山洞。

偌大的空间里,红光金光交替闪烁。

光影特效好得像是花重金请了专业团队。

连尸魔都像是进修过美声般,惨叫声连绵不断,绕梁三日。

乾清观那几个小菜鸡和云鹤观除了种田其他就是半桶水的那两人死死拽着银丝,不让阵法溃散。

张以清咬牙坚持。

那细细密密的银丝线沾了他的血,看似脆弱,却牢牢将尸魔捆紧。

几滴汗沿着他的眉眼砸下,在黄沙地上砸出了几个小窟窿。

“师兄,我看见了!魔丹在他左眼!”吕茶空出一只手,罗盘上一缕细细的红光直指尸魔左边眼瞳。

众人一喜。

紧接着,那细细的红光居然开始移动。

“坏了!”冷烟脸色凝重。

尸魔成魔,外壳冷硬如铁,水火不侵。

若魔丹只在一处,他们可以想尽办法进攻这个地方。可若是移动,那就只能像切菜一般切切砍砍。这还不算,尸魔能重生,一击不中转眼间它又长回来了,威胁也是随着切砍次数成倍增长。

“你们都走吧。”张以清额上的汗如雨下。

“仙长!”

“张仙长!”

两方人马同时震惊地喊了声。

“我如今是仙籍,能与它同归于……”尽字还未说出,洞口一阵快速的脚步声。

一道黑色的人影抓着一把剑,闪亮登场。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

不,你不该在这时候回来。

张以清咽下了“尽”字,怒斥道:“你回来做什么!”

“帮你们斩妖除魔啊!”

望着宁野脸上理所当然的神色,他们思考了一秒她是不是哪个没名没姓的世外高人。

然后。

“宁姑娘你可快点走吧!”

你在这碍手碍脚的像什么样!

面对热心人士,他们很给面子地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可别小瞧我!”宁野举起手中的大宝剑:“除魔剑在此,尔等还不快跪下!”

回答她的,是困在银丝阵的尸魔朝她嗷嗷嗷地叫。

对不起,打扰了。

没拿女主剧本的宁野中二过后,尬地脚趾都快在鞋里抠出五个山洞了。

气氛很尴尬。

冷烟:“宁姑娘,那是……发发的剑吗?”

宁野的眼神微妙地飘了下。

被认出来了。

尬上加尬。

没等众人尬完,那边出了突发状况。

银丝阵靠着张以清的血勉强维持,可就算是入了仙籍,他如今依旧是凡体之躯。

现在供血不足,银丝阵隐隐有了溃散之势。

“宁姑娘,我们撑不了太久,你若是能帮上忙,看到吕道友手术的罗盘了吗?”张以清苍白着一张脸,眼中全是破釜沉舟的坚毅。

“看,看到了。”就是这激光快的都出残影了。

“我们如今摆的是七仙阵,缺一人都不行。你若还有余力,就跟着红光,挑出魔丹!”

“呃……挑?戳和砍不行吗?”

“……只要让魔丹脱离尸魔。”

言下之意就是什么手段都可以。

第一个冲进山洞的张以清对她的身手还算有信心。

宁野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提剑就上。

“姑娘,尸魔有再生能力,尽量一击即中。”

走到阵法中的宁野脚步一顿:“要是得再来几刀呢……”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张以清苦笑:“你若是失手三次,我们都得去见你爷爷。”

“……”

肩上的压力突然增加了……

“宁姑娘,你放手去做吧,大不了就是一死!”吕茶宛如预定了死亡便当,说得慷慨激昂。

不,她不想死。

大好年华,她还没看看这边的世界。

宁野回想了下自己这两天的经历,破庙,野菜,打地铺……

算了可能还是死了幸福点……

这么一打岔,她忽然又觉得轻松些了。

“那,我上了。”

“好!”

宁野盯准红光。

宁野提起了大宝剑。

宁野咬牙,一个用力,将尸魔劈成了两半!

可到了尸魔腹部,大宝剑忽然卡壳。

无论她怎么用力都劈不下去了。

红光就距离她剑尖一寸的位置。

就这么一寸,她无论如何都压不下。

银丝阵在这时蓦然溃散。

张以清在她身后猛地呕出一大团黑血。

他撑不住了。

“仙长!”

“宁姑娘快退!”

两方人马的声音交织。

宁野胸口忽然一凉,低头看去,一大片皮没了,鲜血淋漓。

冷烟猛地上前拽住她的后衣领往后倒去。

一道黑影擦着两人的头皮划过,凌厉如刀,直插入了山洞顶,隐没泥中。

宁野直直盯着尸魔破开的胸口,黑血与蛆虫融合,森白的肋骨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微微晃动,似箭在弦上要射出一般。

在剖开的胸口与腹部,一个不起眼的黑球在缓缓蠕动,而那罗盘射出的红光却还在不停游动。

“宁姑娘,宁姑娘,你撑住!”冷烟抱着她,手忙脚乱地扒开一瓶药。

“不……”

“宁姑娘,你一定会没事的!撑住!”

“不是,那……”

“你忍着,会疼,但药效真的好!”

药粉如天女散花般撒下。

宁野差点没哭出来,是真疼!

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边与尸魔打斗的吕茶和几个小道没有抓住重点!

“闪开!”清朗男声带着破空之声杀入阵中。

张以清明显也看到了,可当他刚近身,尸魔已然愈合如初,动作明显比之前灵活许多,它光秃的头发忽然长出头发,如蛇般缠住了几人的脚步。

这他娘的还打个屁!

连个尸魔都比她有排面!

冷烟见那边情势不妙,连忙将药瓶塞进宁野手中:“宁姑娘,此事与你无关,是我们不好,将你牵扯进来。尸毒入体,药石难医,往西走就是云鹤观,此药能延缓毒性,找观中云师叔能解毒,你快走!”

她要真走也就不会回来了!

宁野咬咬牙,给自己胸口洒满药粉,再看那边尸魔一打n,局势难分难解。

才这么一会,几人身上已经挂了彩。

尸魔的头发如钢针坚硬,所到之处,血花四溅。

张以清瞅准机会,再次将尸魔破开!

可也是只差一寸。

就那么一寸!

他用力压下,逐渐逼近那颗黑珠。

就在这时,剑尖上忽然蜿蜒而出了裂痕。

直至……

崩裂。

张以清的剑崩裂的一瞬。

尸魔就要重新愈合,与此同时,另一把剑重新砍下。

在停顿的刹那。

第三次极限的机会已然用完。

众人绝望之际。

突然看到那名执剑的少女豁然丢剑,猛地将一双血淋淋的手插进了尸魔体内。

浓烟顿起。

宁野只觉双手跟伸进了硫酸里般,她的手已经感受不到任何东西,只剩下了刺骨的疼。

尸魔嚎叫出声,双手伸出眼看就要掐住她的喉咙,千钧一发之际,宁野一脚踹进尸魔的腹部,踩着它盆骨的凹陷处,一个倒挂,另外一只脚死死反箍住尸魔的脖子,双手用力,硬生生地把那颗黑球从血肉之中拔了出来。

黑血溅出。

与黑血一起出来的,是白到刺目的手骨。

黑与白的极致。

绚丽糜烂。

那已经失去血肉的双手早已失去了抓力,那黑球沿着指缝掉落。

一切都好像放慢了动作。

宁野甚至来不及想自己的手还有没有可能恢复,在看到尸魔伸手想要夺回魔丹时,下意识地双腿用力,身体前倾。

下一秒,众人眼睁睁地看着魔丹掉入了宁野那张血呼啦查的口中。

少女的身体被尸魔重重甩下。

打了几个转,重重撞上了石壁。

“宁姑娘!”吕茶冷烟惊叫。

宁野趴着地上,只觉五脏六腑在慢慢融化般,火烧火燎的疼,她眼前已经模糊,只看见一堆青色衣衫向自己跑来。

她皱了皱眉,头一歪,猛地呕出一大口带了碎肉的黑血。

脊骨处疼到承受不住,她张了张嘴,眼前一黑 ,终于彻底失去了意识。

" ["create_time"]=> string(10) "16788099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