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16113757" ["articleid"]=> string(6) "707114" ["chaptername"]=> string(15) "第10章 女士" ["content"]=> string(10901) "

阮南音鲜少表露出对事物或人的厌恶感,但看到肩膀上这只手时,她仍然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手的主人却像是催促,又像是刻意一般,重复地叫她一声:“南音。”

她的语气轻佻却又开朗,正如她的名字一般热烈如火。

阮南音终于将所有涌动的情绪收回,转过头看江七月,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啊,是你啊,好久不见。”

江七月姿态优雅地收回手,上下打量她,道:“你变漂亮了啊。”

一如既往的高傲。

她真是从来不会变。

如果是高中时期的阮南音是乖巧沉默,且十分不起眼的存在,那么江七月则是反面。她从来不会低下头颅,漂亮张扬,气势凌人,且一定要活在众人的视线中心。

阮南音微笑,“你也更瘦了。”

她话音落下的一瞬,江七月的眼角便眯了一下,气压变低了不少。

阮南音这时才恍然大悟一般,“对不起啊,我没别的意思。”

她当然有,还恶意至极。毕竟谁不知道江大小姐当初与陆盛野分手后暴饮暴食又催吐上瘾,一度瘦成皮包骨,不过即便如此倒还很有闲心找她麻烦,说得上精力无限。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记得真牢。”江七月最终还是展露出合衬的笑颜,符合她的优雅做派,然而却凑近了她,很亲热一般道:“我现在要去吃饭了,等会儿你不要急着走,好久不见,我们叙叙旧。”

阮南音微微怔住,身体比脑子更先反应出来状态,“可以。”

江七月拉开了距离,眯着双眼露出明媚的笑,朝着她招招手,话音甜腻:“宝宝,别先走哦,我先去跟她们玩啦。”

她留下这样一句话便转身离开,背影风姿绰约,如小鸟回到族群与等她的时髦女孩子们聚集在一起。她们手挽着手,一路说笑,声音聒噪又快乐。

阮南音静静地望着她们消失,快步走回到前厅。她走路的速度很快,餐厅里食物的香气缠绕在鼻间却只觉得油腻作呕。

再回席间,小刘显然是等久了,兴致有些消散了些。她道了个歉,也没什么心情再活跃气氛。一顿饭在不咸不淡的气氛中结束,时间也拨转到下午三点。

天空散发着蜜糖色的香气,连绵的云也泛出甜蜜的色泽。

餐厅位于连锁商场一楼,出了餐厅便先看到一小片僻静的花园,花园对面便是停车场。花园内部摆着不少错落的桌椅,提供咖啡的吧台小店就在不远处。

江七月坐在最中心的卡座内,手边的咖啡冒出袅袅热气,咖啡杯旁放着被调高的手机支架。看得出来,她刚刚应该po出了不少精致的照片在社交媒体上。

阮南音走过去,刚一坐下,江七月就着急地从鼻间发出声冷哼,又道:“你吃饭这么慢吗?以前你在学校餐厅吃饭不是出了名的快吗?”说完话就兀自笑起来,觉得很幽默一般。

但阮南音听着却觉得很是佩服。过去了许多年,江七月还能一句话让她回到过去,回到那个被一帮女孩堵在厕所欺负的过去。

无论是让她放学别走,还是挖苦嘲笑她。

“我不像你们的家世一样好,没钱报补习班,自然要快点做事来学习。”阮南音望着她,眉眼弯弯,“你是希望我像以前一样这么解释吗?”

江七月一愣,酝酿好的刻薄话卡在喉咙中,又道:“这本来就是事实,像你这样的身份,傍上陆盛野不就是你最大的本事了吗?”

她说完,高傲抬起头颅,“不过那早就是我不稀罕的东西了,你捡垃圾我不拦着你。”

“那你大可不必拉我叙这个旧。”阮南音嗤笑一声,又慢慢道:“也大可不必在高中时做那些手脚。”

她说完,面上仍是淡笑,但放在膝盖的手却已蜷缩起来。脑中那些画面不断交叠闪烁,被泡软的书、写了脏话的桌子、抽屉里的垃圾、还有不知何时就会被堵住扯头发的回家的路。

江七月的手段层出不穷却又蠢到令人发指,每一次都能让阮南音和陆盛野的关系更进一步,然后得到教训。她就像是所有校园爱情小说里的催化剂,没有她,男女主还真不一定能成。

但是即便阮南音报复回去,逼得她休学,也达成了对她真正的报复——得到陆盛野,阮南音仍然没能彻底释怀。因为这些对江七月来说不过是人生的小小惩戒,她家世那样好,休学了又如何,档案有了污点又如何,被讨厌又如何,她仍有大把的资本去获得真正的快乐。

那段校园故事的最后,她失意退场,出国留学。而出国留学对于曾经的阮南音来说,却也许是规划没有任何意外,费尽全力才能修成的正果。

“你装纯装无知给谁看?现在就我们两个人。”江七月冷笑一声,漂亮的美甲勾画着咖啡杯,“你敢不敢承认,你就是为了钱才和陆盛野在一起的?做小伏低的样子我看着都恶心,也不知道用了多少手段。”

阮南音有些疲惫的叹了一口气,她实在不想再进行这样的对话了。

两个女人为了争一个男人而喋喋不休互戳痛处的对话,总是显得贫瘠且可笑。但很多时候,出身低微的人连裙角缝线脱线都会在意得坐立不安,家境优越的人却连当街对骂都能昂起透露骄傲至极。

江七月将她从头到尾贬低了一遍,却仍不觉得尽兴,于是继续打量她。

阮南音并不发憷,只是静静地等她下文。

下一刻,江七月道:“你不要高兴得太久,就算要订婚了,谁知道会不会出意外。毕竟罗阿姨前几天还跟我说,真可惜没能让盛野陪我出国。”

阮南音终于听不耐烦了,直戳她的痛处,“怎么,你觉得他和你一样没有家业要继承吗?”

江七月是江家的旁系,也是江时津的堂妹,自然是没有继承权的。

“是,那也比你好。”江七月面色变了变,嗤笑道:“你嫁给盛野又能给陆家带来什么,你自己又有什么,离婚也是净身出户吧?”

阮南音道:“陆家信托基金的经理人前不久才和我聊完,需要我推给你吗?”

江七月攥紧了咖啡杯,用力得美甲都苍白至极,许久才咬牙道:“他疯了吗?你们甚至都没订婚!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逼罗阿姨同意的!”

“他自愿的,只是阿姨管不住。”阮南音对她微微一笑,“这么多年你都想不通吗?一切都是他自愿,他自愿跟你划清界限,自愿找你麻烦,也自愿被停生活费停卡。就像你自愿暴饮暴食,自愿倒贴,自愿发疯。”

她说完后,感觉这段对话应该马上就会结束了。

花园正对面的停车场,车门被打开。肩宽腿长的男人下了车,衬衫名贵,容貌俊美,视线逡巡了一圈才找到目标。

他的手插进西裤口袋内,闲庭漫步般走过去,清俊淡漠的气质引得不少人侧目。

另一边,阮南音话音刚落下,江七月就忍不住尖叫起来,站起身就泼咖啡过去,“你他妈的到底在骄傲什么,明明只会摇尾乞怜的贱货!”

看吧,进行到发疯这一刻时,也没什么要再说的了。

阮南音被泼了一身也并不介意,只是从包中取出纸巾擦了擦脸,神情冰冷,“你到底要蠢多少年才能明白,你这样真的很丢脸很难看。”

她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因为江七月已经气得发抖起,身子晃动着冲过一把狠狠揪住了她的领子往上提,“你以为把他抢走就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没了他你一辈子也赶不上给我提鞋!”

江七月胸部起起伏伏,手掌扬起一巴掌掴过去。

“啪——”

清脆的一巴掌扇得阮南音眼前一阵晕眩,耳边仿佛响起鸣叫,眼前昏黑。她身体轻微摇晃,但对方并不打算放过她,发狠一般又要扬起手。

下一刻。

“松开手!”

低沉的男声似乎响起。

紧接着,一个力道狠狠分开两人,一把按住她肩膀将她扶住。阮南音头晕目眩,身体发软往后倒,背后却传来炽热的温度。

那人再次扶住她坐下,雪松混合着打火石的味道极淡,问道:“你没事吧?”

阮南音捂着脸,一时间还未对目前的状况反应过来,接着便见那道身影与江七月对峙一般,话音有些冷漠,“你让我来接你,就是让我看你对别人大打出手?”

“哥!”江七月显然还在气头上,“为什么连你也要向着她?!”

哥……?

阮南音耳边再次泛起尖锐的耳鸣声,日光晃得她比方才挨了一记巴掌还晕,冷意从脊梁骨一路往上爬。她努力呼吸,努力不呼吸,努力到不知道在努力什么。

她无法克制地起身想要离开,想逃离这种窘迫的状况。

阮南音的动作过于匆忙,几乎要再次摔倒,又再次被江时津扶住。

他冷沉的话音问道:“你还好吗?”

不好,很不好。

然而这种话阮南音一概说不出口,她只能紧紧咬住牙齿,下颌的肌肉几乎要牵动脖颈。她没有说话,握住江时津的袖口,将他的手从手臂上拂下。

江时津微怔,有些诧异。

沉默,无尽的沉默。

阮南音只能沉默。

她若不沉默,只怕一张嘴,眼睛便会因这窘迫而落泪。

“你到底有什么好装无辜的?!哥,你不要被骗了!”

江七月仍在气头上,三两步走过来就要揪住阮南音的领子,却被江时津挡住。他一手握住江七月的肩膀阻止她靠近,如大提琴般的醇厚嗓音压低几分,“在外面泼人咖啡打人耳光就是你的不无辜吗?”

江七月攥紧拳头,委屈至极,“哥!”

江时津看了眼手表,“半个小时后我要开会,我不介意顺路把你带到叔叔面前讲清楚事情是怎么样的。”

他望向阮南音,“你没事吧?”

阮南音却垂下眼眸,被撞破这番状况的尴尬窘迫让她无端生出更深的恼怒来,硬邦邦道:“你觉得呢?”

江时津哑然,自觉问了个蠢问题,于是他又看向江七月,“道歉。”

他又道:“你和这位女士的问题你们自己解决,但是动手打人是你的不对,道歉。”

这位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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