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过了十五分钟，程馥上楼。
江彧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
“他是美术生，现在这种程度的伤口会对以后有影响吗？”
私人医生闻言解释，“伤口不算深，只要按时换药，很快就能结痂，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程馥点头，“知道了。”
私人医生自知不好在这里待下去，提起药箱就告辞了。
程馥站着，江彧坐着。
她走前几步去，下一秒就被江彧环腰抱住，把头贴在了她的肚子上。
“姐姐……”
程馥叹了口气，“怎么，害怕了？”
江彧说，“我怕姐姐出事。”
“小孩子就爱胡思乱想。”程馥抬起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拍拍他的后背，“已经没事了。”
叩叩——
程馥和江彧一起看向门口，龚鸣正站在门边，抬着手敲了两下。
龚鸣看了眼江彧，接着点了点头示意程馥，“程总。”
江彧这是也乖乖松开了程馥。
程馥和龚鸣一起去了阳台说话。
“程总，已经安排下去了，二少会入住新的精神病院。”
程馥：“我那小姑姑和小姑父，最近在忙什么？”
她嘴角一勾，却看不出有多少笑意。
龚鸣心知肚明。他们早就知道程跃能逃出来是小姑太太做的，这些天，一个神经病在外头的衣食住行估摸着也是他们提供的。
小姑太太不必说，她这人一直就拎不清，若是一开始是因为什么坏心眼才帮程跃的倒也不是，她更应该是因为觉得程跃可怜，这才帮他逃走。
但杨家那位，也就是程馥的小姑父杨天玮，可不是什么安安分分的人。
难说程跃能得知程馥的行踪是不是杨天玮告诉的，更难说，杨天玮帮助程跃心里在打着什么主意。
早些年，程馥还没有掌权的时候，杨天玮就被程家养大了胃口，后来虽然躲过了程馥的清算，却也被狠狠敲打过了，于是安分了不少，但他是否安分久了，又生了什么心思，那也说不定。
龚鸣斟酌了一下用词，“杨天玮可能是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放程跃出来搏一搏。”
程馥明显已经不满杨家了，要是程跃得手了，程馥死了，他可以获利，程馥伤了，他也可以有时间喘息，而且动手的还是一直对程馥怀恨在心的程跃，按道理是牵扯不到他身上的。
但很可惜，程馥从来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
她从来不是做什么事情还要费心去找证据的主儿，她想做什么，也从来不需要证据。
龚鸣直接问她，“你想怎么做？”
程馥笑了，“背主的狗，当然是要拔了牙，剁了脚。”
这就是要对付杨家了。
以程馥之势，要摁死一个杨家简直不要太简单。
龚鸣也没有问她要对付杨家的话小姑太太和表小姐杨小珺怎么办。
他太了解程馥这个人，她其实从来没有把感情这玩意放在心里过。她们会如何，端看这母女能不能让程馥觉得满意了。
龚鸣的心情有些复杂，点头应是，就准备回去安排下去了，一转头却见江彧一直盯着这边，眼底似有冷意，不过只是一晃眼，又如往常一样无辜无害。
龚鸣觉得自己可能是忙昏头了。
他冲江彧点点头，然后离开。
程馥也回到了室内。
江彧温软无辜的看着她，“姐姐，你要走吗？”
“不走了。”她回答。
江彧果然又开心起来。虽然，程馥说的不走了，可能仅仅只是还能留那么一小会。
但，江彧总是会告诉自己，要容易满足，不然，姐姐会讨厌他的。
程馥留在这里，依旧是在处理工作。
江彧就在旁边看书。他喜欢看程馥时而皱眉，时而舒缓，时而直接发语音骂人的样子。
很安静的，一个下午就溜走了。
这一晚他们什么都没做。
江彧非要抱着程馥睡。程馥不太习惯被人搂着，不过视线无意间落在江彧手臂的绷带上后，顿了顿，还是妥协了。于是江彧得以像只八爪鱼一样整个人都挂在程馥身上。
江彧迷恋程馥的一切。
仅仅是这样抱着她安静地睡一夜，他也欢喜极了。
**
清早。
程馥被电话吵醒，醒来后看了眼时间，七点十五。
江彧大概是去做早饭了。
程馥接起电话，手机里传来王承渲吊儿郎当的声音，“杨家一夜之间黄了十几笔订单，最多三天，债主就能堵满杨氏的大楼。可以啊程馥，下手还挺快。”
程馥淡淡，“你知道消息的速度也不慢。”
王承渲：“得了得了，跟你是一点玩笑都开不起了。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杨家在洛省的资源，我要了。”
“这得看你给出的条件够不够诱人。”
程馥对洛省并不太看重，而王家虽然现在在京城发展得很不错，但洛省才算王家的大本营。
王承渲和程馥不一样，他老爸还好好的，他也没完全掌控王家，底下还有好几个私生子弟弟在跟他作对，这个时候，杨家一倒，杨家在洛省留下的资源就是王承渲势必要拿下的东西。
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需要明说。
从王承渲特地提醒她杨家不安分开始，她就知道这家伙已经盯上这块肉了。
王承渲轻笑一声，“我的肉体，怎么样？多少人想睡我呢，嗯？”
程馥抬了下眸，江彧呆愣愣拿着倒了温水的玻璃杯站在门口。
她收回视线，“我喜欢干净的，不喜欢烂黄瓜。”
“……”王承渲的笑容大约已经僵在了脸上，他恶狠狠：“程馥，等你因为你这张嘴被人打死了，我一定去你坟头多上几柱香。”
程馥：“那我提前说声谢谢。”
王承渲：“今天晚上有时间没，详谈？”
她道，“今晚七点，订好位置发给龚鸣，你只要一个小时的时间。”
王承渲故意暧昧地恶心人，“哎呦，程大小姐这就看不起我了吧，一个小时哪够啊？”
程馥懒得搭理他，挂断了电话。
江彧这才走进来，“姐姐，早饭做好了。”
程馥点了点头，然后先洗漱，又换了身衣服。
出来后，她随意问了句，“几点要上课？”
江彧道，“九点。”
“姐姐。”江彧忽然又喊一声。
程馥有些疑惑，“怎么了？”
“我不喜欢他。”
“嗯？”
江彧低着头，“和姐姐通电话的那个人，我不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