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16081727" ["articleid"]=> string(6) "699222" ["chaptername"]=> string(14) "第6章 相爱" ["content"]=> string(7498) "

法国波尔多某座私人古堡。

程馥抬手放上她四年前斥巨资让人打造的水晶棺。只不过里面装的不是遗体,而是一罐骨灰。

她眼里含着淡淡可惜,掠过那骨灰罐。

很小的时候,她的第一个梦想,是造一个水晶棺,然后让妈妈躺在里面。

她最喜欢妈妈睡着时候的样子。温柔的,安静的,美好的。

有一次,她偷偷私藏安眠药,存了半年,存够了致死量。

不过最后因为妈妈忽然怀孕了,于是没能送到妈妈嘴边,而是非常浪费地喂了院子里一池鱼。

很可惜,她死的那年,程馥并没能造出一个水晶棺保留她睡着的样子,以至于,现在只留下了一罐骨灰。

此时这偌大的房间内,除了这一个水晶棺外,还放满了石膏像,这些石膏像都是同一个女人,数不清的一模一样的石膏像挤满了整个房间,就连墙壁是也挂满了同一个人的照片,让这个地方弥漫着荒唐和诡异。

只有水晶棺的旁边还容纳了一张用以睡觉的床。

外头传来护工不耐烦的声音,“程先生!您该休息了!”

“不!不要!我不要回去!里面有鬼,里面有鬼!”

“滚开,不要碰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别碰我!我不要回去!她会杀了我的!”

……

但很显然,不管是暴怒还是求饶都没有用,程经纶被大力的护工们拽了进来,随便推了一把,程经纶就扑在了地板上。

已经有些疯疯癫癫的程经纶抬起头,正好对上了温柔浅笑的石膏像。

他惊叫一声,一把推倒眼前的一座的石膏像,石膏像应声碎了一地。

但程经纶环视一圈,四周仍然是放满了的,诡异的,齐齐看着他的,让他看了想吐的石膏像。即使这些石膏像都是他曾经深爱过的原配妻子。

程馥抬起脚,踩着高跟,一步一步走到程经纶面前,程经纶看向她。

程经纶罕见地从神志不清的状态中短暂清醒。

“……程馥?”

程经纶嘴唇抖了抖,“阿馥,我求求你了,我知道错了,是我对不起你,你放过我吧!阿馥!”

程馥居高临下看着他这可怜虫的模样,神情冷淡,随后看了眼护工们。

护工们会意,不顾程经纶的挣扎和哭喊,十分熟练地拿出绳子把程经纶绑在了紧贴着水晶棺的床上。

“爸爸,妈妈现在就躺在你旁边呢。”

程馥低头,在程经纶耳边落下一句,“你很舍不得她吧。”

“我想,她也是。”

“所以我让你们双宿双栖了。”

我亲爱的父亲啊,你能感觉到吧,她舍不得你,脑子被屎糊住了一样舍不得你,所以我满足她,也满足你。

程经纶猛烈地挣扎着摇头,眼睛看到了天花板上用瓷砖组合出来的巨大的肖像,眼睛一晃,看到那原本温柔笑着的肖像神色剧变,变得狰狞恐怖,“啊——别过来!”

“老婆,老婆我知道错了,你别过来!啊——”

程馥淡淡吩咐护工,“碎了几座,记得补上。”

护工大气不敢喘,“是。”

她用缓慢而优雅的法语问道,“你说,我的爸爸妈妈是不是相爱极了?他们至死都要在一起。”

白人男士耳边还萦绕着程经纶的惨叫声,虽然他并不能完全听懂程经纶在说些什么,但这恐惧可不是作假的。

但面对这位身形有些瘦削却美丽得过分的女士,他却瘆得慌,以至于只敢点头应和,“看起来是的。他们很恩爱。”

白人男士可以肯定的一点是,面前的女士绝对是个疯子。

并且,她这样的疯子要远比程经纶这样的疯子来得可怕。

**

夜色将倾。程馥独站在人工湖前吹风。

“喝一杯?”龚鸣出现在她身后,手里拿了两个杯子和一瓶葡萄酒。

“来都来了,我就顺便去视察了一下酒庄,我喝过了,这款酒不错。试试?”

程馥扯扯嘴角,“你酒瘾犯了?”

龚鸣不可置否耸耸肩,“喝不喝?”

程馥转身在小几旁坐下。

龚鸣笑了笑,跟过去,然后倒了两杯。

程馥轻抿了一口,酒液在舌尖释放,她点头,“是不错。”

龚鸣说道,“这款酒都被订得差不多了,不过还留了一箱下来,明天回国带上?”

程馥微不可及点头,“行。”

用酒过渡之后,龚鸣才开口,“你说你,每次来了这里都不高兴,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来得这么勤快?”

程馥轻轻摇晃酒杯,闻言抬了抬眸子,“你觉得我不高兴?”

“不,我高兴得很。”她如是说。

龚鸣一口喝尽杯中酒,像是有些微醺了,“可你的神情告诉我你并不高兴。”

“程馥,你到底是在折磨谁?”

程馥轻呵一声,歪了歪头,双眸丽而不妖,在夜幕之下格外冷清。

龚鸣听到她像是疑惑,“折磨?”

龚鸣神情微微复杂。他有时觉得他是在折磨自己,有时候又觉得或许她真的只是在找乐子。

他想劝她一句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你一直在找的那颗维纳斯蓝钻,出现了。”龚鸣忽然说。

程馥掀眸,“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消息?”

“前天。”

“前天的事情你现在才告诉我?”

“下个月十号,安特鲁拍卖行会拍卖这颗钻石。我给你订好了行程。”

“知道了。”程馥似乎只是随口反问,并没有真的在意他的自作主张。

龚鸣看着程馥,她被深深笼罩在巨大的树荫中,月色浅浅落在地面,有一种与现实割离到极致的冷漠。

**

离开波尔多时,程馥照旧去看望了她的母亲容霜。

她的父亲已经在四年如一日的恐惧中变得骨瘦如柴,每天在固定的时间注射药水以维持精神力。

程馥还没想让他死,那他就得活。

在镇定剂的作用下,程经纶已经陷入了昏睡。

抚摸着凉丝丝的水晶棺,程馥想起她和容霜最后一次见面。

那个时而疯癫时而清醒的女人哭着向她道歉,求她一定要活下去。

——阿馥,活下去,求你了,活下去。

其实程馥没必要听她的。但她发现,这个世界上,的确有一些有趣的东西可以短暂地勾起她的兴致。

程馥走出古堡后迎面撞上了一个小男孩。

园丁认出程馥是古堡的主人,慌忙跑过来道歉,并将自己六岁的儿子抱起。

“程总,车来了。”龚鸣出现。

程馥唇角弯弯,神采似是温柔,她看着那男孩,“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说罢,她转身上了车。

龚鸣看了眼园丁怀中的尚且天真的孩子,松了一口气。

“你说,我的亲弟弟像他这样大的时候,有这么讨人喜欢吗?”车子启动后,程馥忽然问道。

龚鸣愣了下,没反应过来。

程馥才想起来,“哦,差点忘记了,我好像一直没有告诉过你,我母亲在她死的这一年还生下了一个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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