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碗，她坐到电脑前。
一开机，头又开始疼。
不是尖锐的疼，是那种闷闷的、持续性的钝痛，像有东西在脑袋里慢慢膨胀。
她揉了揉太阳穴，点开文档。
平时很顺手的文字工作，今天变得格外艰难。
一句话要反复读两三遍，敲键盘时手指也不如平时灵活，总会按错键。
写写停停，停停写写。
原本半小时能搞定的结尾，今天花了一个多小时。
写完后通读一遍，发现有好几个错别字。
她叹了口气，一个个改过来。
最后检查排版时，视线已经开始模糊。
保存键连续按了四五下，她关掉文档，又打开，确认保存好了，才点开邮箱。
找到顾淮的邮箱，附件上传，正文还是那两句标准格式：“顾总，附件为第九篇初稿，请查收。”
点击发送。
屏幕显示发送成功时，她看了眼时间：晚上八点四十。
她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身体很累，但心里轻松了些——任务完成了。
去厨房倒了杯水，吞了两片维生素C——药箱里唯一没过期的东西。
然后去洗热水澡。
热水冲在身上时，她闭着眼睛，感受那股暖流从头顶蔓延到脚底。
鼻子好像通了一点，能闻到沐浴露淡淡的香味。
但一出浴室，冷空气扑面而来。
她打了个寒颤，赶紧躲进了被窝。
刚钻进被窝时，感觉被子里都是凉的。她蜷起身子，把自己裹紧，等体温慢慢把被窝捂热。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顾淮的电话。
她接起来：“喂？”
回家后就再没说过话，这一开口，声音哑得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稿子我看了。”顾淮说，然后顿了顿，“你声音怎么了？”
“没事。”沈清月清了清嗓子，“稿子有问题吗？”
“没有，写得很好。”顾淮说，“你生病了？”
“有点小感冒。”她又强调一遍，“没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吃药没？”顾淮问。
“吃了。”她下意识的开口。
吃了两片维C，也是“吃药”。
“吃的什么药？”
沈清月愣了一下。
这问题超出了工作关系的范畴。
“就普通的感冒药。”她说，“顾总，如果稿子没问题，我先挂了。”
“好。”
电话挂断后，房间彻底静了下来。
窗外的风一阵紧过一阵，呜呜地刮着玻璃。她闭眼躺着，耳边是风声，还有远处马路偶尔驶过的车声。
困意像潮水一样漫上来。
就在她快要睡着的那一瞬间——
门铃响了。
沈清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显示：十点二十。
这个时间，谁会来？
她以为是听错了，但门铃又响了一声，很清晰。
下床披上厚睡衣，拖鞋在地板上发出拖沓的声响。
走到门后，她打密码锁的外摄像头。
楼道灯亮着昏黄的光。
顾淮站在门外。
他穿着黑色大衣，手里拎着两个塑料袋。一个透明，能看见里面的药盒；另一个是外卖袋，印着某家粥店的logo。
他正低头看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他的侧脸。
沈清月愣住了。
他这是专程来给她送药送饭？？？
沈清月在门后站了几秒。
大脑因为发烧运转得很慢，她需要时间来理解眼前的状况——顾淮，晚上十点多，站在她家门口，手里拎着药和粥。
门铃又响了一声，这次听上去显得有点急促。
她下意识的伸手，拧开了门锁。
门刚开了一条缝，冷风就灌了进来，她脑子瞬间清醒了些，可现在再关门，显然不合适。
顾淮抬头，看见她裹着厚睡衣、头发微乱，一脸的病容，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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