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完整，有的残缺，有的已经开始腐烂。
就像婚姻，有的善始善终，有的中途夭折，有的拖着拖着就成了烂摊子。
手机响了，是乔乔。
“清清，假期过的怎么样？”乔乔的声音透着些许无奈，又有点藏不住的笑意，“我跟你说，我老公最近可太夸张了。就因为前阵子项目忙，我加了几天班，他念叨到现在。昨晚居然认真跟我说，他朋友公司有个合适的职位，朝九晚五绝不加班……非要我去看看。”
沈清月看着马路对面的红灯变绿，又变红。
十一假期，她跟乔乔说回老家看母亲。其实哪儿也没去。母亲打电话说想来，她也用要出去游玩搪塞了过去。
“那不是挺好的，他那是心疼你。”她说。
这才是真真被稳稳托在手心里疼的人。平时连打个喷嚏，都有人急着递热水找药。不像她，丈夫出轨，离婚的事还得瞒着体弱多病的母亲。
“我知道呀。”乔乔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所以他提了好几次，我也没真反对。虽然收入可能没现在高，但想想能多点时间陪朵朵，好像也不错。哎，你那边怎么有车声？在外面吗？”
“嗯，出来办点事。”
“什么事啊？需要帮忙吗？”
“不用。”沈清月说，“一点私事。”
正说着，她看见程浩来了。
“清月。”
乔乔在电话那头问：“嗯，你跟谁在一起呢？”
沈清月没回答。
她看着程浩，程浩也看着她。
一个多月没见，他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只是眼下有些青黑，大概也没睡好。
“清清？”乔乔追问。
“是程浩。”沈清月说。
“哟，今天班都不上，跑外面两人约会啊，说起来也好久没见他了，哪天咱们两家一起吃个饭啊。”
“不了，以后应该也不方便了。”
“不方便？你连自己老公都约不出来啦？哈哈哈…”
“乔乔，”沈清月语气平静，“我今天和程浩办手续，冷静期一个月了，今天来办离婚。”
“什么？！”乔乔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几分，“离婚？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都没告诉过我？！”
“就最近。”沈清月看了眼时间，“到点了，我先进去。晚点打给你。”
“沈清月你——”
她挂了电话，把手机调成静音，塞进包里。
程浩站在她旁边，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句：“走吧。”
民政局里人挺多。
离婚窗口和结婚窗口挨着，左边欢声笑语，右边沉默寡言，像两个平行世界。
他们取了号，坐下等。
旁边一对年轻夫妻在吵架，声音压得很低但能听清：
“房子必须归我！”
“凭什么？首付我爸妈出了一半！”
“那孩子呢？孩子跟我！”
“你想得美……”
沈清月垂着眼，看手里的号码纸。薄薄一张，印着数字：013。
前面还有两个人。
程浩坐在她旁边，中间隔了一个空位。
他没说话，只是时不时看她一眼，又移开视线。
轮到他们时，办事员头也没抬：“材料。”
沈清月把准备好的文件一起递了过去。
办事员一份份核对，盖章，签字。
整个过程不到十分钟。
没有争吵，没有拉扯，就像办理任何一项普通的行政手续。
最后两本暗红色的离婚证推过来。办事员说：“好了。从今天起，你们在法律上解除婚姻关系。”
沈清月拿起属于自己那本，翻开看了看。照片里的她没什么表情，眼睛看着镜头，但没什么焦点。
合上，放进包里。
程浩也拿了，但他没看，直接揣进外套口袋。
两人前一后走出大厅。
大门处，阳光很好。沈清月眯了眯眼，适应光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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