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熠到嘴的话生生吞咽，锋利的眼神扫过去。
宋时微看着远处，话语已然沉静，“您看是按月还是按次？”
她的掌心传来尖锐的疼，面色无常道：“请您尽快补一份合同。”
沈知熠眼眶泛出红，双手按住她的肩，逼着她与自己对视，“宋时微，非要这样说话？”
宋时微憋住酸涩的情绪，她不能哭，“沈知熠，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对话？”
她也想知道究竟该怎么说话？
沈知熠松手，遮住眼中的暗色，“宋时微，摆正自己的位置。”
宋时微不再看他，“嗯。”
他冷然的话和狂风一起沙沙砸进耳朵，宋时微听得耳鸣。
“你完成多少进度？”
“我是付定金还是尾款？”
宋时微的手重重颤栗，“先付定金，完事付尾款。”
沈知熠冷呵道：“你当你是谁？”
宋时微嘴角下压，眼神投注过去，不想再和他继续争吵，“我不是谁，没有跟你争论的底气，没有跟你对抗的底气。”
她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压在最深处的话全数瓦解，不受控地往外冒。
“你想让我说什么？”
“说婚姻联姻还是过不去的那道坎？”
血淋淋的事实割了心脏一刀又一刀。
宋时微一字字问：“这样说，你满意吗？”
沈知熠偏过头，眼中的寒结成冰，“你多狠。”
再晚些时候，卫旗送来合同条款，看着她签完。
卫旗：“宋小姐，按照合同第十一条，您需今晚搬来。”
宋时微：“好。”
“沈部回霞公府，有事您联系他。”
“好。”
卫旗走后，恢复空洞的静。
宋时微很难入眠，这种情况持续了快三年，她被一种陌生窒息感严丝合缝地包围。
凌晨两点，恍恍惚惚睡了会。
梦中的场景再一次撕碎理智，她满头大汗，不停地呼救。
宋时微从梦里惊醒，打开灯，双臂抱紧膝盖，久久缓不回来。
潮涌的残枝挂在枝头，宋时微陷在过往的云烟中。
二审法院判决期间，宋时微不是没想过告诉沈知熠，几番挣扎后，她来到霞公府等沈知熠。
那段时间，两人的关系并不太稳定，外界的流言蜚语加上谢昱告诉她沈知熠会联姻，再有云枕熙因云家养女的身份不被江家接受认可一事，宋时微第一次直观明白阶级差距带来的自卑和无法扭转无法跨越的鸿沟。
两人冷战了两天，这次沈知熠没像之前吵架那样来接她。
再回到霞公府，宋时微认为爱不是世界上最伟大的魔法，爱没法超越万物。
从前的骄傲张扬在短短数日消磨的干脆。
她等了两个多小时，楼下终于传来引擎声，宋时微几乎什么都不再去想，光脚冲出门。
迎面而来的是他的父亲沈闻渊和他的秘书卫旗。
宋时微下意识退回房间，半掩着门。
沈闻渊平声问：“她在吗？”
卫旗的回答谨慎：“抱歉沈局，这个我真不知道。”
沈闻渊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却字字千钧，“卫旗，你跟着知熠几年了？”
卫旗恭敬精准道：“三年五个月零七天。”
“没有齐家，还有周家庄家。”沈闻渊层层的审视犹如一张深渊巨网，“跟错人，站错队，这片天怕是再也容不下你。”
宋时微攥着门把的手冒出冷汗，听见卫旗说：“我明白。”
“但愿你真明白。”沈闻渊扣上西装扣子，沉静的嗓音是上位者的掌控决断，“能否青云直上取决于你的选择。”
楼下的谈话声渐渐消失，宋时微痛苦地坐在地上，自尊放下后仅存的那点渺茫荡然无存。
" ["create_time"]=> string(10) "176671615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