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哲彻底愣住了，他万没想到，一夜缠绵之后，等来的不是温存后的依恋或更深的纠葛，而是如此决绝的冰冷。他撑起身子，想去触碰她，想看清她此刻的表情。
“别碰我！” 付曦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在他动作的瞬间，猛地将被子裹得更紧，几乎是弹坐了起来。她依旧背对着他，肩膀微微耸动，却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近乎残忍的冷静：“我说的是真的。杨哲，如果你心里还认我这个‘姐’，还念着一点点情分，现在，就请你出去。”
她停顿了一下，忽然发出一声极轻的、讥讽的冷笑：“呵……男人啊，男人。你不是马上就要和那位杜总结婚了吗？还赖在我这里做什么？还不去找你的未婚妻？”
杨哲僵在原地，完全分辨不出她说这些话时，究竟是带着怎样的心情。是愤怒？是伤心？是嫉妒？还是彻底的心死？他沉默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过了好一会儿，杨哲抬起头，望向那个固执地不肯回头的背影：“对不起……姐，我……”
“不用道歉。” 付曦飞快地打断他，“都是成年人了，你情我愿的事。就当是……各取所需，一场意外罢了。现在，请你离开。”
最后四个字，她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杨哲看着她紧绷的背影，知道任何言语在此刻都苍白无力。他默默地起身，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穿上。
穿戴整齐后，他站在床边，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将他隔绝在外的背影，喉咙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来。他转身，轻轻拉开卧室门，走了出去，又轻轻带上。
“咔哒。”
门锁合上的轻响，在付曦听来，却如同惊雷。一直强撑的、紧绷的脊背瞬间垮塌下去，她猛地抬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将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呜咽硬生生堵了回去。滚烫的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迅速浸湿了手背和冰冷的被褥。
杨哲失魂落魄地走出江安湾小区，清晨微凉的空气迎面扑来，却吹不散他心头的沉重和恍惚。
刚才发生的一切，付曦冰冷决绝的话语、那疏离的背影，都像一场不真实的噩梦。
他几次三番在小区门口停下脚步，内心挣扎着想要转身回去，哪怕只是确认一下那是不是真的。
但一想到付曦最后那句“请你离开”时斩钉截铁的语气，他好不容易积攒起的一点勇气便瞬间溃散。
他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小区门口徘徊，引得早起遛狗的大妈都投来警惕的目光。
“杨哲？你在这干嘛呢？”
一个不算陌生、但此刻听起来格外突兀的女声在他身后响起，带着一丝好奇。
杨哲猛地皱起眉头，心里一阵烦躁：怎么又是她？这个女人难道在自己身上装了GPS吗？怎么走到哪儿都能碰上？
他转过身，脸上挤出一个极其不自然的笑容：“林……林同志？好巧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站在他面前的正是林悦。但与往日那个穿着刻板制服、眼神锐利、公事公办的纪委干部形象截然不同，今天的林悦穿着一身浅蓝色的休闲连衣裙，长发随意披散着，脸上未施粉黛，显得清秀了不少。
她手里拎着一个印着“永和豆浆”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包子和豆浆，正用吸管小口啜饮着，整个人透着一股邻家女孩般的轻松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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