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计划是，让我们姐妹先联手架空你，再徐徐图之。苏凌玉姐姐用钱财在外为你造势，让你成为一个更显眼的靶子，吸引更多的火力。顾清澜姐姐的武功，可以成为我们自保的底牌。”
“而我……”花时薇自嘲地笑了笑，“我的用处，是利用医术，让你这个‘药罐子’的病，病得更‘真’一些，病得更‘巧’一些，病到让陛下都觉得你毫无用处，甚至是个累赘。”
“到了那时，我们姐妹便可一同上奏，以夫君病重无法绵延子嗣为由，请求陛下解除婚约。如此一来，我们既能全了名声，又能脱身。”
李奕静静地听着，原来这才是整盘棋的全貌。
比起单纯的架空，这个计划阴狠得多。
这是要把他最后一丝价值都榨干，然后像一块破布一样扔掉。
“你为什么不照做？”李奕问出了关键。
“因为我不想我的医术，用在这种地方。”
花时薇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不属于柔弱的光彩，那是一种近乎执拗的坚持。
“我花家行医数代，信奉的是医者仁心，是悬壶济世。我的医术，是用来救人的，不是用来害人，更不是用来当做阴谋算计的工具。”
她走到床边，坐了下来，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
“况且，我与夫君，本是同病相怜。在神凰城听到你的名声时，时薇便觉得，这世上总算有一个人，能明白我这些年的苦楚。”
“如今看来，夫君比时薇强得多。你懂得藏起自己的锋芒，而我，只会用柔弱来祈求他人的怜悯。”
“时薇只有一个请求。”她抬起头，看着李奕，目光恳切，“我不求夫君宠爱，也不求荣华富贵。只求夫君日后若能站稳脚跟，能给我一个地方，让我安心钻研医术，将我花家的传承发扬光大。”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那是压抑了许久的渴望。
“这个世道太乱，人命如草芥。而我翻遍医书，更发现大周百年前，遭遇‘蚀阳之灾’，男丁出生逐渐稀少，这或许并不是天灾，而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病症。”
“我花家祖上曾立誓，定要解开此症。时薇不才，也想为此尽一份心力。”
李奕看着她。
这个看似最无害，最柔弱的女子，却藏着最宏大，也最干净的愿望。
她不是一枚听天由命的棋子，她想做的，是能改变天下棋局最终走向的医圣。
李奕发自内心的笑了。
“好。”他只说了一个字。
花时薇愣住了，她没想到李奕会答应得如此干脆。
“夫君，你……”
李奕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动作利落。
“你有你的追求，我有我追寻的道路，我们的目标可以一致，所以，我们是同路人。”
“我喜欢聪明的女人。”
“那是时薇的荣幸。”
花时薇不太懂李奕的深意，但还是颔首施礼道。
“你这次带来的，是柳知絮让你给我‘治病’的药，还是陛下让你救我性命的药？”
李奕看着花时薇，问出了一个让她浑身一震的问题。
花时薇拿着茶杯的手，僵在半空。
屋子里很安静，静得能听见她自己的心跳声，一声快过一声，重重地敲在胸口。
李奕没有催促，他就那么靠坐在床头，身体的姿态很放松，压迫感却一分未减。
“我……”花时薇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冷汗从她的额角渗出，顺着脸颊滑落。
这个问题，精准地剖开了她所有的伪装、试探和侥幸。
柳知絮要李奕死得“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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