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4119179" ["articleid"]=> string(7) "6421805" ["chaptername"]=> string(8) "第20章" ["content"]=> string(3860) "
清晨,阳光透过帐顶的缝隙洒进来,却丝毫暖化不了谢律真那张阴沉的脸。
矮几上摆着今日的早膳:一大碗浮着油星的羊肉羹,两块烤得焦硬的胡饼,还有一小碟黑黢黢的腌菜。若在以往驻军途中,这已是难得的好伙食。
他只象征性地夹了一筷子羊肉,嚼了两下,眉心便拧成一团。
“撤了。”
筷子在几案上一磕,发出一声清脆的“当啷”。
“殿下……您才吃了一口。卓玛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劝道,“还要赶路回大营呢,身子骨要紧啊。”
“没胃口。”谢律真语气烦躁,“一个个的,连口像样的饭都做不来。”
帐外,巴图刚换完岗,恰巧听见这话,只敢在心里暗暗腹诽:以前打仗啃半生不熟的肉干都没见皱下眉,自打来了个会做饭的小婢子,这嘴是真被养刁了!
不过这话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说出来,只能装作没听见,老老实实当桩子。
就在这时,帐帘外传来通报声:
“殿下,元音医女求见。”
谢律真动作一顿,脸色更冷了几分。
这老太太准是来给那个捅了他一刀的“死丫头”求情的。
他本想直接回绝“本王乏了不见”,可转念一想,元音毕竟是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又刚立了救马的大功,实在驳不得面子。
“让她进来。”他往榻后一靠,收了收神色,板着脸摆出一副“谁来说情都没用”的架势。
帘子掀开,元音医女缓步而入,面色带着几分憔悴和惭愧,一进门便规规矩矩地行了大礼。
“臣,是来向殿下请罪的。”
谢律真一怔,挑眉:“医女何罪之有?救马之功,本王尚未封赏。”
元音长叹一声,语气沉痛:
“臣教徒无方。那丫头虽有三分医术天分,却是个没规矩的野孩子。昨日竟在大庭广众之下惊了殿下,伤了宝马,这都是老身平日约束不严,纵得她不知天高地厚,恳请殿下将这笔账记在老身头上,万万不必为她遮掩。”
这一番以退为进、先发制人的说辞,令谢律真一时无言。
人家主动请罪,还将徒弟痛骂一顿,他若再咄咄逼人,反倒显得气量狭小,不敬长辈。
“行了。”谢律真脸色稍微缓和,摆了摆手,“本王自会责罚她,但她是她,你是你。本王赏罚分明,不会迁怒于你。”
说完,他端起茶盏浅啜一口,预备着寒暄两句便端茶送客。
谁知,元音话锋一转,神色既心疼又无奈,自言自语叹道:“臣倒不是怕殿下责罚她,只是……怕这丫头自己,撑不过这道坎。”
谢律真斜睨一眼,没接话。
元音未看他,幽幽续道:“殿下恐怕不知,她一个弱女子从西州被贩至乌梁海,能活到今日,已是从鬼门关捡回半条命。漠北道上的流寇马贼,对男丁尚且挥鞭打骂,对女奴更是肆意凌虐。”
“老身早年行经奴市,见过不少她这般年岁的姑娘,被折磨得魂不守舍——有人闻马蹄声便缩成一团,有人见男人伸手就尖叫。她分明是吓破了胆、发了癔症,否则怎会连命都不要挥那一刀?”
她抬眼,眸中满是洞悉伤痛的悲悯:“老身此来,并非求您宽恕其罪。只是即便殿下饶她不死,经此一事,她心里那点求生的念想,恐怕也难以为继了。”
大帐内一时沉寂。
半晌,谢律真才回过神,淡然道:“本王自有决断。”
待元音走后,昨晚的一幕幕在他脑中交织,那句“肆意凌虐”如同火星般溅落未曾细想的疑窦上,胸口骤然一阵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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