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4119110" ["articleid"]=> string(7) "6421802" ["chaptername"]=> string(8) "第19章" ["content"]=> string(8293) "

第二天奚言醒得很早。

一睁眼,就看见对面沙发上躺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这是她几天来第一次在早上见到于戍州。

只见他右手枕着头,双腿弯曲,安安静静地蜷缩在沙发上。

像极了一个听话的小孩。

此时天色已经透亮,清晨柔和的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刚好印在他露出来的左脸上。

奚言能清楚看到他脸上小麦色的皮肤,脸部轮廓极好,一点赘肉都没有。

即便相隔好几米,似乎也能瞧见他黑长浓密的眼睫毛。

他嘴唇微张,呼吸轻得几乎察觉不到,作为男生而言,睡相无可挑剔。

盯着这一幅画面,奚言竟有一丝走神。

等她反应过来,赶紧晃了晃脑袋清醒清醒,穿上鞋,轻手轻脚进了卫生间。

大概是水流声音太大,收拾好一切出来后,于戍州已经起身坐在沙发上。

“把你吵醒了?”奚言一脸抱歉。

“没有,我也差不多该起了。”于戍州看了她一眼,“你没事吧?”

奚言摇了摇头,“没事。昨晚谢谢啊,又给你添麻烦了。”

见她脸色正常,于戍州也没多问。

他去卫生间洗漱,边走边说:“今天都是些收尾的活儿,你就在房间休息,不用去了。”

想了想又道:“饭菜我打包回来。”

奚言听了,朝着浴室门大声说:“我真没事,我可以的。”

于戍州一边挤着牙膏一边道:“这事听我的,要不然下次可不敢再带你。”

奚言不再说话了。

其实她每个月都会生理痛,虽不算特别严重,但如果真要她在外面折腾一整天,估计很难坚持下来。

自认为不算娇气,但遇到这样的不可抗力因素也只能败下阵。

虽说是收尾的活儿,但那天于戍州忙到晚上11点才回房间。

奚言开门时,满眼见到的都是疲倦。

“今天怎么这么晚?”奚言问。

于戍州进门后直接去了卫生间,边洗手边回:“赶着今天干完,明天一早回去。”

洗完出来后,又问她:“你身体怎么样?”

奚言一脸担忧地点点头,“我没事,今天睡了一整天。”

“那就好,我先冲凉。”

“嗯。”

白天睡太多,此刻奚言一点也不困。

于戍州冲凉的时间,她随意浏览了一些新闻网页。

有报道开学时间的,有报道大学提前军训的,还有报道准高三学生暑期补课的……

本是她也应该参与其中的一些事,而如今,已是事不关己,恍如隔世。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于戍州走出浴室后见她一副沉重的表情,有些好奇地问。

奚言收起手机,挤出一丝笑容说:“没什么,随便看看新闻。”

于戍州点了点头,“关灯吗?”

“我都行,看你,你累了你就睡。”

于戍州身子一沉,躺在沙发上懒洋洋地说:“那就晚点吧。”

说完,奚言便见他拿出手机开始玩游戏。

干了几天活儿,难得放松,她也不打扰,自己又默默浏览网页。

眼看就要12点,奚言才再度开口:“关灯吗?”

于戍州听后强制结束一把游戏,放下手机,作出一副准备好睡觉的姿势。

“关吧。”

奚言按下开关,房间瞬间安静下来,但也没有全黑,窗帘能渗入隐隐的月色。

前几天,每天早出晚归,晚上关灯后两人几乎是倒头就睡,房间安静地出奇。

可今晚奚言实在睡不着,闭眼20分钟后还在翻身。

即便动作已经足够轻,但还是惊动了沙发上的人。

“不舒服?”低哑的声音从沙发那边传来。

“没有。”奚言万分抱歉,“白天不该睡太多的。”

“聊会儿天?”

听他声音哑哑的,像是强撑着力气在说话。

奚言道:“没关系,你睡,我保证不动了。”

于戍州却翻了个身,“我也睡不着。”

奚言想了想,问:“那聊什么?”

于戍州:“都行。”

“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他轻声应着。

“你怎么会干这一行啊?”

没开灯的房间,有一种奇妙的化学反应。

平时说不出口的事,问不出口的话,此时开口却变得轻而易举。

这话问出口,房间突然变得安静。

奚言似乎察觉到气氛不对,赶紧补充一句,“你不想答就不答,没关系的。”

“赚钱呗,还能为了什么?”于戍州突然开口,“怎么,好学生看不上我们这一行?”

“我没有。”奚言身体动了动,朝着沙发的方向解释,“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

片刻后,又小心谨慎地问:“我是不是不该问你的私事?”

沙发那边却传来冷笑声,“又不是国家机密,有什么不能问的。”

这回,换奚言没话了。

但对方又主动开口:“我爸以前干这个的,我从小耳濡目染自然就会了。”

原来是这样!

奚言猜过很多可能,却唯独没有想到这一点。

“那你爸……”

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死了。”一个平静的声音。

奚言心里像是被某个东西突然击中,轰地一声炸裂,没再说话。

过了好久,以为对方已经睡着,却又突然听到他沉闷的声音。

“你呢?以后想干什么?”他自嘲似的笑了笑,“不能真想当我徒弟吧?”

“……”

“睡着了?”

没有睡着,只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也曾无数次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但都没有答案。

“我现在只想赚钱。”

这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事。

“有了足够的钱,我就去一个有海的城市买个房子,然后就再也不搬家了。”

于戍州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静静地听着,沉默片刻又才开口:“那就更不能当我徒弟了。”

停顿了一下又说:“回学校读书吧。”

他的声音低沉又温柔,就像在喃喃自语。

奚言苦笑了一下,没出声。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两人在黑夜里各有所思。

于戍州在黑夜中看着她,“你父母怎么去世的?”

“去干活时出了意外。”奚言平静回答。

父母出事后,这还是她第一次向别人提及父母的事。

“你其他亲戚呢?除了这个姑姑。”

“我是捡来的。”

简单的几个字,却重重地砸在于戍州的心口上。

那双深邃地眸光在黑暗中凝滞,一时间,甚至忘了呼吸。

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信息,床那头又传来女孩的声音。

“养父母去世后,就由奶奶抚养,奶奶去世后,就寄托给姑姑。”

奚言平躺在床上,说话时两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声音出奇地平静。

沙发那边动了动,于戍州微微抬头,声音僵硬,“老家房子呢?也没有了吗?”

“有个老房子,好久没回去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沙发那边顿时没动静了。

房间里陷入短暂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于戍州才重新躺平了身体,轻声问了句:“你养父母对你好吗?”

声音哑哑的,轻轻的,触电般击中奚言的心脏。

她不自觉地抓紧了身上的薄被,感觉有一股暖流涌上来,喉咙瞬间被堵住了。

“嗯,对我很好。”

开口时声音已经变得哽咽,“这世上对我好的人没几个,但都没有好下场。”

眼泪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却不想发出一点声音。

奚言扯了扯被子,将整张脸都藏在底下。

时针刚好跳转到凌晨1点,身体器官进入一天中最为脆弱的时候。

于戍州安静地靠在沙发上,就这样默默地看着不远处的一处凸起在黑暗中一起一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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