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4061978" ["articleid"]=> string(7) "6406648" ["chaptername"]=> string(7) "第5章" ["content"]=> string(7714) "
凤栖宫。
皇后端坐于铺着厚厚锦垫的凤榻之上,一身赤红色的宫装,华贵雍容,只是那精心描绘的远山眉此刻却紧紧蹙起。
她一手支着额角,另一只手正用力地揉捏着眉心。
殿内侍立的宫女太监皆屏息垂首,大气不敢出。
“母后!”
太子萧玦立于殿中,年轻的脸庞上褪去了平日的矜贵从容,焦躁不安。
他来回踱了两步,绛色金绣的太子常服下摆被他烦躁地踢动。
“您都听说了吧?那个煞星……他又回来了!”
他猛地停在皇后面前,急切地寻求着主心骨:
“父皇不仅召他回来述职,方才还传了话,说今日赏梅宴他也会出席!这可怎么办?他这次回来,气势汹汹!母后,儿臣这心里……实在不安!”
皇后揉捏眉心的动作顿住了。
她缓缓抬起眼帘,那双平日里总是含着威仪与算计的凤眸,此刻却蒙上了一层深重的阴霾。
她没有立刻斥责太子的失态,只是目光沉沉地落在他身上。
“慌什么!一口一个煞星,成何体统!”
皇后的声音响起,她的目光锐利如针,刺向萧玦:
“堂堂太子,这般沉不住气,让外人看了去,像什么样子?”
萧玦被母亲冰冷的眼神和严厉的训斥钉在原地,脸上的慌乱僵住,满脸不甘和委屈。
他张了张嘴,想辩解什么,却在皇后那深不见底的注视下,终究没敢出声,只是愤愤地垂下了头。
皇后看着他这副模样,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失望,但更多的是凝重。
她端起手边温热的玉盏,“他回来又如何?”
“不过是奉旨回京述职,过了年节,还是要回他那苦寒之地的。陛下……”
她顿了顿,语气变冷,“陛下再念旧情,也不会罔顾祖宗规矩,让一个手握重兵的藩王久留京畿。”
她像是在对太子说,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可是母后!”
萧玦猛地抬头,眼中依旧惶恐:
“他看儿臣的眼神……您是没看见!当年他就能把儿臣打得……打得……”
那段屈辱的往事让他难以启齿,声音哽在喉咙里,“如今他在边关五年,手上不知沾了多少血,气势更胜从前!他这次回来,绝不会善罢甘休!”
“父皇……父皇似乎对他还多有怜惜!赏梅宴,他为何要去?他从来不屑参加这等宴饮的!定是有所图谋!”
“图谋?”皇后嗤笑一声,不屑道,“一个远离中枢,在军中打滚的粗鄙武夫,他能图谋什么?军功?陛下已经给了。权势?京畿重地,岂容他染指?”
“玦儿。”
皇后的声音倏地转沉,呵斥道,“你是太子,是国之储君!你若自乱阵脚,才是给了旁人可乘之机!”
她放下玉盏,站起身来,身量陡然拔高,有一种上位者的压迫感。
“今日的赏梅宴,你给本宫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拿出你储君的气度!给本宫看清楚,也让你父皇看清楚,谁才是这大梁江山未来的主人!至于萧渟渊……”
“一个被放逐的皇子,就算披着战功回来,也不过是秋后的蚂蚱。急什么?”
她眼神冰冷,语气轻慢,却令人不寒而栗。
“儿臣……知道了!”
太子只能悻悻应了声。
“走吧,赏梅宴要开始了。”皇后抬起左手。
侍奉多年的心腹孙嬷嬷悄无声息地上前一步,精准地扶起皇后的左手。
“娘娘,仔细脚下。”
孙嬷嬷声音轻柔,安慰道,“您已思虑过甚,当心伤了凤体。”
皇后并未言语,只是轻轻吐了一口气。
一行人走出凤栖宫,朝着御花园走去。
……
宫门外。
“挽儿,此次赏梅宴是陛下发起的,规矩要比平时森严得多,莫要失了分寸。”
一头发斑白的老人在马车里语重心长地提醒,是叶轻挽的祖父叶修远。
她祖父昔日乃戍边名将,虽年老体衰,犹沐天恩。
自父兄战死后,偌大的靖远侯府就只剩下她和年迈的祖父,还有一个仅4岁的幼弟。
这次出来,并没有带上小弟,只有祖孙二人。
“知道了,祖父。”
马背上,榴火霓裳灼灼生辉。
少女扬眉间顾盼生姿,朱唇噙笑时若晓霞初绽,灼灼英气逼得花裙失色。
进了御花园,叶轻挽被安排在女眷区域——沁香轩。
男宾和女眷分开,男宾在疏影轩。
朝中三品以上的重臣以及皇子皇侯们,则在寒香阁与皇帝共饮。
沁香轩外临湖的抄手游廊下,早已立着一道纤秀的身影。
此刻,轩内早已是钗环叮咚,香风鬓影。
几位郡主与贵女们围炉说笑,话题绕着京中时兴的衣料和太子妃新得的东珠头面打转,偶尔夹杂着压低的笑声。
没人留意廊下那个过于安静,一袭红石榴骑装的少女,或者说,有意无意地忽略了她的存在。
她并未挤在轩内那些笑语嫣然的贵妇堆里,而是独自凭栏,安静地伫立在游廊最东头的风口处。
这个位置,恰好能将通往主宴区寒香阁的宾客看见。
寒风卷着细雪,扑上她冻得微红的鼻尖和脸颊。
她下意识地将双手拢在唇边,呵出一小团白气,轻轻搓了搓。
“小姐,外头风刀子似的,仔细冻着了!先暖暖手吧。”
穗儿取来一个温热的手炉塞进她手里。
一股暖流瞬间从掌心蔓延开,驱散了四肢百骸的寒意。
“小姐,顾公子应该一会就到了,外头实在冷得紧,要不…您先进轩里暖和会儿?”
穗儿目光关切地望着自家小姐冻得有些发白的侧脸。
京中谁不知道叶家小姐痴恋顾家公子?
在所有人看来,小姐此刻等的,自然是那个青梅竹马的顾瀚文。
叶轻挽没有回头,目光依旧偏执着地投向风雪迷蒙的前方,“没事,我就出来透透气。”
当她得知镇北王也会来赴宴的时候,她就盼着能见到他了。
正说话间,一阵喧嚣由远及近。
只见顾瀚文被江玉成、李显等几个素日里形影不离的纨绔公子哥簇拥着,正阔步穿过连接区域的月洞门,朝着男宾所在的疏影轩方向走去。
几人皆是披着大氅,意气风发,步履间带起地上的细雪,纷飞如絮。
江玉成那双精明的眼睛滴溜溜一转,远远便锁定了游廊上那道孤清的身影。
他嘴角咧开一个促狭的笑容,用力撞了一下顾瀚文的胳膊,抬了抬下巴:
“瀚文兄,快看!我说什么来着?你那小尾巴,必定是在这儿巴巴地等着你呢!啧啧,这痴情劲儿,风雪无阻啊!”
顾瀚文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果然看到叶轻挽独自站在风口。
他下意识地蹙了蹙眉,眼底掠过一丝惊讶,她今日好像有些不同。
“幼稚!”
他习惯性地嗤了一声,不耐烦道,“天天围着人转作甚?”
话虽如此,目光却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才移开。
叶轻挽的视线,并没有停留在顾瀚文一行人身上,只是从他们身上匆匆扫过。
她在寻找另一个身影,一个刻在她灵魂深处,让她魂牵梦萦又重燃希望的身影——萧渟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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