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春立马告饶说不敢了，柳英嘴角上扬，她坐在姜莳的床榻，边暖床边为姜莳涂抹玉肌膏，疤痕淡了许多。
“明年夏天疤痕怎么着也淡下去了。”
姜莳眼神瞥向手臂，疤痕颜色不深亦不丑陋，但每回瞧见手臂的疤痕，她脑海便会浮现那夜沈月华目眦欲裂的模样。
并非刻意记仇，而是印象难消，似刻在了脑子里。
柳英见姜莳脚擦干，往里侧挪，姜莳微掀被褥，麻利上床盖好，柳英离开被褥后为姜莳掖好被角。
下床后把折叠靠墙的小榻展开，袁春提着热水回来，是她和柳英洗漱用的水。
两人轻手轻脚洗漱着，待完毕后熄了油灯。
楼下说话的声音时不时传上来，渐渐耳畔只剩潺潺水声……
船舱外喧嚣入耳，不知何人高喝了一声，“靠岸咯——”
袁春半个身子探出窗外，她兴奋地打量下方人声鼎沸的津口。
她正前方停着大大小小的商船，有等待停靠的，有离开的；络绎不绝的船客忙着登船、下船，远处劳工们似不觉冷领穿着短打扛货物。
她回头看向舱内，“姑娘，咱们到上京了！”
从津口至上京城差不多用了一个时辰，离城门三里，进城的队伍已排起弯曲的长龙。
宣和三十七年腊月初八，申时末，姜莳踏进阔别八年的上京城。
此前早已商议，韩飞先护送太夫人他们去沈家在上京的府邸，随后再护送姜莳回姜家。
一来徐广不熟上京城，二来姜莳离京尚幼，也不知那个海棠街在何处。
一众马车稳稳停在沈家府邸外，众人陆续下马车，朱漆府门映入眼帘。
王德海上前一步，朝沈家太夫人微微欠身，“总算将老封君安然接回上京，咱家这悬着的啊心可算是落地了。”
太夫人拄龙头拐杖，眉眼慈和，“这一路，多亏王公公费心照应。”
“哎哟，老封君您客气了。”王德海忙躬身，“这差事落在我这奴才身上，这真是咱家几世修来的福气。”
“这一路舟车劳顿，老封君、沈三爷好生歇息，咱家这就先回宫复命了。”
沈兴言拱手：“公公慢行。”
目送王德海马车离去，姜莳同太夫人、沈兴言辞别，太夫人紧紧抓着姜莳的手，言辞关切，“孩子，今日是你自己的头一仗，行事莫要失了体面。”
“老祖宗放心，茂音不会给沈家人丢脸。”姜莳乖顺应着，“老祖宗，茂音便不送您进府了，您快进去好好歇歇。”
“茂音过两日来看望老祖宗和三舅舅。”
“好好好！”话是应了，人却是没动。
沈兴言亦不放心姜莳独自回姜家，可如姜莳所言，有的路得她自己来淌，沈家护不了她一辈子，她要学着长大。
再则，沈兴言清楚此时沈家同去，颇有兴师问罪之意，反倒让姜家厌姜莳，他也想看看姜家是如何做派。
他向韩飞拱手，“有劳韩校尉再送一程。”
“三爷放心。”韩飞抱拳回了礼，旋即看向姜莳，“七姑娘，时辰不早了，上马车吧。”
姜莳向沈家两长辈欠身一礼后上马车离去。
马车上，袁春脸上没了兴奋，她活动着指关节，掰的指关节发出啪啪声响，欲有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姜莳被袁春一脸严阵以待的模样逗笑，“春儿，别紧张，咱们今儿不武斗！”
袁春：“姑娘，他们会不会拿扫帚撵咱们啊？”
姜莳把手肘搁在小几，单手支着脑袋，语气随意：“那倒不至于。不让进倒是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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