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4053790" ["articleid"]=> string(7) "6404911" ["chaptername"]=> string(8) "第14章" ["content"]=> string(8024) "

大队长老婆前脚刚走,苏软软心里还在琢磨着猪饲料的事,村里的大路上就传来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声。

“苏软软!苏软软在家吗?”

是邮递员。

邮递员嗓门大,这一喊,半个村子都听见了。

“有你的信!还有汇款单!”

这话一出,比昨天红糖发糕的味道还霸道,一下子就把村里人的好奇心全勾了出来。

家家户-户的门都开了一条缝,一颗颗脑袋从门后探出来,眼睛齐刷刷地往苏软软家那个破院子瞅。

这年头,信都少见,更别说汇款单了!那可是钱啊!

苏软软把两个孩子带回院子,自己走了出去。

邮递员看到她,从绿色的帆布包里掏出一封信和一张长条形的单子。

“从部队寄来的,你男人陆战寄的。签个字。”

苏软软接过笔,在登记本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的字,跟前几天在打谷场上写的一样,力道十足,看得邮递员都多瞅了两眼。

周围看热闹的村民,议论声压得再低,也一字不落地飘进苏软软的耳朵里。

“真是陆战寄来的!听说他在部队当大官呢!”

“当官有啥用,还不是娶了个懒婆娘,之前还偷人……”

“你小点声!没看她前两天怎么收拾林婉儿的?这女人现在可不好惹!”

苏软软没理会这些声音。

她先看了看那封信,信封很薄,里面就一张纸。

她没急着拆,而是把目光落在了那张汇款单上。

上面的字迹刚劲有力,跟她的有一拼。

汇款人:陆战。

收款人:苏软-软。

然后,是那一串最要命的数字。

金额:壹佰圆整。

一百块!

人群里,传来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一百块钱是什么概念?

一个壮劳力在生产队里干死干活,一年到头,能拿到手的也就几十块钱。

这一百块,顶得上一个普通人家两三年的嚼用了!

苏软软的手指在那串数字上摩挲了一下。

那个男人,还挺大方。

就在这时,一道尖利的声音从人群后面挤了过来。

“钱呢!我的钱呢!”

是陆老太。

她不知从哪听到了风声,一路小跑过来,头发都乱了,一双三角眼死死地盯着苏软软手里的汇款单,像是看到了肉的饿狼。

“那是我们家老三寄回来的钱!是给我们陆家的!快给我!”

陆老太说着,就伸出鸡爪子一样的手,想来抢。

苏软软手腕一翻,轻巧地躲了过去。

她另一只手顺势就抄起了靠在墙角的扁担。

扁担沉甸甸的,被她单手拎着,毫不费力。

“娘。”

她开口了,声音平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这汇款单上,白纸黑字写着我的名字。”

“钱,是陆战寄给我,让我养他两个儿子的。”

“你要是想抢,”苏软软把扁担在地上顿了顿,发出一声闷响,“咱们现在就去公社,再去派出所,找领导好好评评理。”

“问问这天底下,有没有婆婆抢儿媳妇抚养费的道理。”

陆老太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去派出所?

她撒泼打滚在行,可见了穿制服的,腿肚子就先软了。

她看着苏软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还有她手里那根粗实的扁担,那天被踹飞的肋骨又开始隐隐作痛。

这个小贱人,是真敢动手!

陆老太气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了半天,最后只能指着苏软软的鼻子,干嚎。

“你……你这个不孝的玩意儿!你不得好死!”

苏软软把汇款单和信揣进口袋,拎着扁担,转身就回了院子。

“砰”的一声,院门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声音。

陆老太的咒骂,变成了徒劳的背景音。

回到家,苏软软把门从里面闩上。

她走到堂屋那张破旧的八仙桌前,把那张汇款单拍在了桌子上。

一百块!

她又从口袋里掏出那封信,拆开。

信纸上,只有短短几行字。

字迹和汇款单上的一样,铁画银钩。

“家中诸事,已知晓。津贴涨了,寄回一百元,勿省。照顾好子恒、子远。”

没了。

关于草垛子里的事,一个字都没提。

苏软软看着那几个字,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感觉。

这个男人,有点意思。

“娘……”

陆子远小声地喊了她一句,小手紧张地拽着他哥的衣角。

苏软软回过神,把信纸折好,和汇款单放在一起。

她看着面前两个紧张得小脸发白的孩子,忽然开口。

“看,你们爹给的抚养费。”

她的语气很轻松。

“一百块。”

“以后,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

她本来的计划是,从这个家捞一笔钱,搞到路费和本金,就远走高飞。

末世十年,她独来独往惯了,可不想被一个家庭绊住。

可现在,这一百块钱砸下来,让她改变了主意。

那个叫陆战的男人,给钱给得这么痛快。

这两个小拖油瓶,养了几天,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一个高冷,一个粘人,但都挺乖的。

这笔买卖,好像不亏。

男人在外面挣钱,她在家替他养孩子。

等价交换,公平合理。

苏软软心里迅速算了一笔账。

行,看在钱的份上,就再多养一阵子。

她心情不错,从屋里翻出纸笔。

这是她上次从黑市顺手买回来的。

她提笔,在纸上回了信。

就四个字。

“钱到,人安。”

字迹锋利,带着一股杀伐气。

写完,她把信纸装进信封。

她站起身,又从兜里摸索了一阵,摸出一张崭新的一毛钱纸币。

她走到陆子恒面前,把钱塞进了他手里。

“拿着。”

陆子恒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低头,看着手心里那张印着图案的纸币。

钱……

这是钱!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手里有属于自己的钱。

苏软软看着他那副傻样。

“去村头小卖部,买两块糖,你跟你弟弟一人一块。”

陆子恒攥着钱,手心滚烫,连带着整个身体都在轻轻发抖。

他抬头,看着苏软软,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眼睛里,有亮晶晶的东西在打转。

另一边,千里之外的边防部队。

办公室里,陆战刚结束一场高强度演习。

他穿着一身军装,身材高大挺拔,脸上还带着风霜的痕迹。

一个警卫员敲门进来,递上一份文件。

“首长,您要的关于您家属近况的调查报告。”

陆战点了下头,接了过来。

他翻开报告。

上面,详细记录了苏软软最近半个月的所有事迹。

痛殴二流子李二狗。

智斗知青林婉儿。

打谷场上,自证清白,反将一军。

还有,分发红糖发糕,缓和邻里关系。

一桩桩,一件件,跟他印象里那个好吃懒做、满脑子情情爱爱的女人,判若两人。

他的手指,在“苏软软”那三个字上,轻轻敲了敲。

报告的最后,还附上了一张照片。

是邮递员拍下的,苏软软在打谷场写字时的侧影。

她拿着毛笔,身形纤细,却站得笔直。

照片虽然模糊,但那股子劲儿,却透纸而出。

陆战看着照片,许久没动。

他那张常年冷硬的脸上,线条似乎柔和了一点。

他的嘴角,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这个女人,确实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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