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那别动。”楚灵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挡光了。”
霍北疆：“……”
他硬生生刹住脚步，浑身肌肉绷得像块石头，随时准备暴起救人。
楚灵从随身的布包里掏出三枚铜钱。
这是她昨天从霍老爷子那个百宝阁里顺来的，据说是清朝的五帝钱，包浆厚重，阳气十足。
“叮铃铃。”
楚灵随手一抛。
三枚铜钱在桌面上旋转，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哭声稍微小了一点，似乎那个娃娃也被这清脆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铜钱落定。
两正一反。
再抛。
三反。
连抛六次。
楚灵盯着卦象，原本有些散漫的眼神逐渐聚焦，最后化作一声轻叹。
“我就说嘛。”
她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那个洋娃娃满是裂纹的脸颊。
“别哭了，丑死了。”
那娃娃仿佛听懂了她的嫌弃，哭声骤然拔高，那只独眼里的蓝光大盛，一股肉眼可见的黑气从箱子里涌出来，直扑楚灵面门。
“小心！”
“找死！”
秦老和霍北疆同时暴喝。
霍北疆更是直接伸手去抓那团黑气，完全不顾自己会被煞气侵蚀。
但楚灵比他们更快。
她左手如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捏住了那一团黑气的“七寸”。
是的，捏住了。
就像捏住一条泥鳅。
那团黑气在她手里疯狂挣扎，扭曲成各种狰狞的人脸。
“安静点。”楚灵皱眉，“再吵把你冲下水道。”
黑气一僵。
大概是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类，它竟然真的停滞了一瞬。
楚灵趁机把那团黑气塞回娃娃身体里，然后转头看向秦老，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评价一道菜：“秦爷爷，您这判断有误啊。这哪是什么厉鬼，这就是个找不到家的小路痴。”
秦老瞪大了眼睛：“路痴？”
“这卦象是‘水山蹇’，山高水远，行路难。”楚灵指着桌上的铜钱，“这娃娃里附着的不是厉鬼，是一个战地孤儿的一魂一魄。他迷路了，找不到回家的方向，又被人带到了这里，被这院子里的锁气阵困住，出不去，当然要哭。”
她拿起那个洋娃娃，动作轻柔地拍了拍它的后背。
“而且，它不是真的想害人，它是想让人带它回家。”
秦老愣住了。
这娃娃是他在战场上捡到的。
当时一个村庄被屠，他在尸体堆里发现了这个娃娃。
后来部队里只要有人碰过这个娃娃，晚上就会做噩梦，梦见一个看不清脸的孩子在哭着喊妈妈。
找了无数大师看过，都说是凶物，建议烧毁。
但他舍不得。
这是那场战役唯一的见证。
“能……送走吗？”秦老的声音有些颤抖。
“小意思。”
楚灵把娃娃放回箱子。
她右手食指在茶杯里蘸了点茶水。
大红袍的茶汤红亮，挂在指尖，晶莹剔透。
她没有用黄纸，也没有用朱砂。
她直接以指代笔，以水为墨，以虚空为纸。
手指在空中快速划动，带起一道道残影。
空气中仿佛有某种看不见的能量被牵引，随着她的指尖流动。
霍北疆瞳孔收缩。
他看见了。
楚灵指尖划过的地方，竟然留下了淡淡的金光痕迹！
这不科学！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笔，万鬼伏藏。开路！”
楚灵低喝一声，最后一笔落下。
“呼——”
明明没有火，那道虚空中的水痕符咒竟然凭空燃烧起来，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猛地钻进了洋娃娃的身体里。
“哇……”
娃娃发出了最后一声啼哭。
不再是之前那种凄厉的鬼嚎，而是一声软糯、委屈，带着几分释然的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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