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很轻，怕惊扰了什么。
楚灵回头，眨眨眼。
“我说了呀，直觉。”
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女人的直觉，很准的。”
“而且……”她摸了摸肚子，委屈巴巴地瘪嘴，“刚才为了找这个‘私房钱’，费了我好多脑细胞，我现在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霍北疆，我要吃烤鸭。”
“全聚德的。”
“还要吃牛舌饼，要刚出炉热乎的。”
霍北疆看着她。
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里，写满了“快给钱”和“快投喂”。
哪有一点高人的样子。
分明就是个趁火打劫的小无赖。
但霍北疆感觉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软软地撞了一下。
刚才那种泰山压顶般的绝望，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他把那枚铁钉紧紧攥在手里。
“好。”
霍北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买。”
“把全聚德搬回来都行。”
如果你能救回爷爷。
命都给你。
楚灵满意了。
她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靠在床柱上。
眼角的余光却瞥向角落里的王雅丽。
呵。
这就吓瘫了？
好戏才刚开场呢。
深夜。
霍家老宅静得像座坟。
楚灵盘腿坐在红木太师椅上，手里捏着那根从床底撬出来的镇魂钉。钉子上的黑气还在试图往她手指里钻，像条不甘心的毒蛇。
“别动。”楚灵屈指在钉帽上弹了一下，“再动把你熔了打成夜壶。”
黑气瞬间缩了回去。
霍北疆站在窗边，手里夹着根没点燃的烟，视线落在楚灵身上。小姑娘刚干掉半只烤鸭，嘴唇油润润的，这会儿正拿着一支从书房顺来的狼毫笔，蘸着朱砂在黄纸上鬼画符。
动作行云流水，比他拆枪还快。
“这是什么？”霍北疆问。
“真相。”楚灵头也不抬，最后一笔落下，符纸无火自燃，化作一道幽蓝色的青烟。
霍北疆世界观被再次震惊。
那烟绕着铁钉转了三圈，然后猛地调转方向，笔直地朝着窗外飘去。
穿过回廊，越过花墙，最后停在了西边那座灯火通明的小洋楼上空，盘旋不散。
西院。
那是王雅丽住的地方。
霍北疆把手捏的咯吱作响。
爷爷对二婶不薄，二婶竟在老宅里搞这种阴损手段，害爷爷性命。
“啧。”楚灵扔掉笔，抽了张纸巾擦手，“霍同志，看来你这位二婶，不仅想要家产，还想要命啊。”
“她活腻了。”霍北疆声音冷得掉渣。
“别急着动手。”楚灵从椅子上跳下来，拍了拍屁股，“这只是物证，还得有人证。这年头讲究依法治国，咱不能搞封建迷信那一套。”
霍北疆看着她。
刚才到底是谁在画符？现在跟他讲反迷信？
“你想怎么做？”
楚灵眨眨眼，那双杏眼里闪烁着一种名为“搞事”的光芒。
“简单。”她勾了勾手指，“引蛇出洞。既然她心里有鬼，那我们就把这只鬼放大一百倍，吓死她。”
次日清晨。
霍家餐厅的气氛比昨晚的停尸房还压抑。
长条餐桌上，王雅丽坐在左侧，眼底两团乌青盖都盖不住，手里的银勺子搅着咖啡，碰到杯壁发出叮叮当当的噪音。霍思思坐在旁边，正对着一面小镜子补粉，试图遮住那张惨白的脸。
霍北疆坐在主位，面无表情地切着盘子里的煎蛋。
楚灵坐在他对面，面前摆着一碗皮蛋瘦肉粥，两根油条，还有一笼水晶虾饺。胃口好得令人发指。
“唉。”
楚灵突然放下勺子，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一声叹息，在安静的餐厅里显得格外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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