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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警卫?”
霍北疆冷笑一声。
他上前一步,军靴踩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那种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气势,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
王雅丽只觉得呼吸一窒,腿肚子有点转筋。
“我是霍家长孙,回自己家,我看谁敢拦。”
霍北疆一把扣住楚灵的手腕。
“陈山!”
“到!”
“带着东西,跟上。”
“是!”
陈山早就憋了一肚子火,这会儿听到命令,立刻挺直腰杆,一手拎着鸡,一手抱着咸菜坛子,雄赳赳气昂昂地跟在后面。
那只鸡也很给面子,适时地发出了一声嘹亮的——“咯咯哒!”
霍北疆拉着楚灵得手直冲冲得走向二楼霍老爷子的房间。
“砰!”
雕花红木大门被用力推开。
七八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围在床边低声讨论,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集体噤声,齐刷刷回头。
霍北疆收回手,他没看那些医生,视线越过人群,直直钉在病床上。
宽大的雕花木床上,躺着个瘦脱了形的老人。脸色灰败如土,眼窝深陷,胸口插着管子,旁边的仪器发出单调刺耳的“滴——滴——”声。
那起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霍北疆垂在身侧的手掌猛地握紧,手背青筋暴起。
“哎哟!我的天呐!”
王雅丽踩着高跟鞋气喘吁吁地追进来,看见霍北疆这副要杀人的架势,立刻尖叫起来。
“霍北疆!你疯了?你想吓死老爷子吗?”
她冲到床边,张开双臂像只护崽的老母鸡,把几个医生挡在身后,脸上满是义愤填膺。
“李院长正在给老爷子会诊!你带着这一身煞气闯进来,万一冲撞了老爷子怎么办?”
霍思思也跟了进来,躲在门后,探头探脑。
霍北疆没理这只聒噪的乌鸦。
他大步走到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医生面前。
“李院长。”声音沙哑,“我爷爷怎么样?”
李院长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长叹一声。
“北疆啊,你回来了。”李院长摇摇头,把病历本合上,“准备后事吧。”
空气瞬间凝固。
霍北疆身形晃了一下。
“什么病?”
“查不出具体病因。”李院长指了指旁边的仪器,“各项器官功能衰竭。心脏、肝脏、肾脏……就像一盏油尽灯枯的灯,生命力在莫名流失。我们用了最好的进口药,也上了呼吸机,但没用。”
“这是命数。”李院长拍了拍霍北疆的肩膀,“老爷子年纪大了,让他体面地走吧。”
“听见没有?”王雅丽立刻接话,眼角挤出两滴鳄鱼泪,掏出手帕按在眼角,“连李院长都说是命数!你还在这杵着干什么?还不快带着你那乡下媳妇滚出去!别让老爷子临走前还看着心烦!”
她一边哭,一边用余光偷瞄霍北疆。
只要老爷子一咽气,她便把这件事推到霍北疆身上,这霍家的大权,这满院子的家产,就全是她的了。
霍北疆没动。
他死死盯着床上那个曾经叱咤风云、如今却只能靠机器苟延残喘的老人。
他不信命。
但他信科学。
连京市最好的医生都判了死刑,还能怎么办?
一种巨大的、无力的绝望感,将他淹没。
就在这时。
一只软乎乎的小手,从后面伸过来,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
“霍同志。”
清脆甜糯的声音,在这死气沉沉的病房里显得格格不入。
霍北疆回头。
楚灵站在他身后,嘴里还叼着半块刚才在车上没吃完的绿豆糕。
她把绿豆糕咽下去,拍了拍手,指着窗户。
“这屋里怎么这么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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