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渐渐变得癫狂而阴鸷，他的手指抓紧了几分披风，脑海中是她明眸皓齿的模样。
挺有意思的。
他想得到她。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
不出半日，柳氏便收到了“好心”婆子的密报，说是昨夜看见溪花衣衫不整、哭着从三少爷书房跑出来。
柳氏当场勃然大怒，脸色铁青：“反了天了，一个贱婢也敢爬主子的床，给我把那个小贱人绑过来！”
很快，溪花就被两个粗使婆子扭送到了柳氏面前。
她吓得魂飞魄散，腿一软跪倒在地。看着柳氏那要吃人的目光，她知道抵赖无用。
她心一横，把心一横，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哭喊道：“夫人恕罪，夫人恕罪啊。是……是三少爷他……他昨夜碰了奴婢……奴婢没脸见人了！”
她一边哭，一边暗暗观察柳氏的神色。
柳氏气得浑身发抖，正要下令将溪花拖出去发卖，门外却传来一阵喧哗。
徐姨娘得到消息，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一进门就“噗通”一声跪在了柳氏面前。
“姐姐，姐姐息怒啊。”
徐姨娘哭得比溪花还凄惨，“都是妹妹管教无方，可……可事已至此，木已成舟，这丫头说起来还是我的一个远房侄女，性子是轻浮了些，可既然连儿已经……碰了她，若将她赶出去，她只有死路一条啊。求姐姐看在妹妹和连儿的份上，就……就让连儿收了她吧，哪怕做个通房丫头，给她一条活路，也全了连儿的名声啊。”
她一边哭求，一边暗暗给随后被叫来的陆祁连使眼色。
陆祁连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他急忙辩解：“母亲！我没有！昨夜我只是将她推开，绝没有碰她半分！”
“连儿！” 徐姨娘猛地提高声音，打断他，眼神带着逼迫和一丝哀求，“事到如今，你还说这些做什么。这丫头的名声已经毁了，你若不负责任，你让她怎么活？你让外人怎么看待我们国公府三房？难道你要背上一个轻薄丫鬟又不认账的污名吗？”
陆祁连看着跪在地上声声泣血的生母，又看着满脸怒容的嫡母，再看向那个一口咬定自己失了清白的溪花。
只觉得百口莫辩，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愤怒涌上心头。
他紧紧攥着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仿佛明白了过来，溪花是徐姨娘的人，一直被安排在柳氏身边。
而林稚月在岐涑院，身边阴差阳错被安排了个对他心怀不轨的溪花。
一切都乱了套了。
陆祁连能够想得到的事情，柳氏自然也是想得到，她脸上已经是动了大怒。
她一拍桌子：“连儿，你可要仔细想着，她是我放在稚月房里的丫头，出了这样的事，你要怎么面对稚月！”
又来了。
两虎相争，夹在其中的一直都是陆祁连。
柳氏威胁他，自己的母亲也冤枉他。
他真的是累极了。
生恩不可废，徐姨娘本就低了柳氏一头，处处被她打压。
如果今日他再打了徐姨娘的脸，不仅她在府里的地位更加岌岌可危，更是有可能被柳氏找借口送到庄子上去。
最终，在徐姨娘不断的哭求逼迫，和柳氏权衡利弊后冰冷的注视下，陆祁连颓然地闭上了眼睛。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母亲……儿子身边正好缺个丫鬟，就，让她过来伺候吧。”
他没有勇气去看此刻或许也在场的林稚月，哪怕只是想象她可能投来的目光，都让他感到无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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