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4032002" ["articleid"]=> string(7) "6399845" ["chaptername"]=> string(7) "第8章" ["content"]=> string(8372) "安神殿内灯火通明。
萧烬虽然退回了养心殿,但还是不放心,特意留了赵无极带着二十名身手最好的大内侍卫守在安神殿门口。
命令只有一条:盯死她,别让她把自己弄伤。
沈离洗了个澡——水温适中得有些过分,连搓背的宫女都温柔得像是在抚摸瓷器,生怕用力过猛搓红了她的皮。
换上一身云锦织金的长裙,沈离觉得有些饿了。
“传膳。”她对门口喊了一声。
很快,御膳房的流水席就送了进来。
没有鱼,没有带骨头的肉,没有太硬的坚果,全是软烂易嚼的流食和精致糕点。
沈离看着那一桌子看起来像是给没牙老太太吃的饭菜,不满地皱起眉。
“我想出去走走。”
沈离站起身,打算去院子里透透气。
这殿里全是棉被和软垫,闷得慌。
宫女们不敢拦,只能小跑着跟在后面。
沈离走到大殿门口。
虽然台阶铺了棉被,但那道高高的朱红门槛还在。
那是皇权尊严的象征,寻常人进出都要小心跨过。
沈离裙摆有些长,她也没在意,抬脚就跨。
谁知裙角勾在了门槛的一处细微裂缝上。
“哎?”
沈离身子一歪,整个人向前扑去。
但沈离动作太快,膝盖重重地磕在了那硬木门槛上。
“咔。”
一声闷响。
沈离皱眉,揉了揉膝盖。
有点疼,估计是磕青了,破了点皮。
“没事,大惊小怪。”
她拍拍裙摆,就要站起来。
然而。
三百步外的养心殿。
正坐在龙案前,拿着冰块敷鼻子的萧烬,突然毫无征兆地把手里的冰块捏得粉碎。
“呃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穿透了厚重的殿门,惊起了御花园里栖息的飞鸟。
萧烬双手死死抱住自己的右膝盖,整个人从龙椅上滑落,“咚”的一声跪在地上。
骨头碎裂的幻痛让他眼前发黑,冷汗瞬间湿透了背脊。
“膝盖……朕的膝盖好像碎了……”
萧烬疼得在地上抽搐,脸色苍白。
李福端着热茶刚进来,见状吓得茶盘直接扔了出去:“陛下!陛下这是怎么了?!”
“门槛……那个该死的门槛……”
萧烬虽然没看见,但他痛的位置太精准了,而且那是硬木磕碰的感觉。
“谁让她跨门槛的!谁准她跨门槛的!”
萧烬一边捶地一边咆哮,声音凄厉,“赵无极是死人吗!为什么不把那门槛给朕拆了!”
李福慌忙跪下:“陛下,那是祖制啊!门槛是……”
“去他妈的祖制!”
萧烬双目赤红,疼得额头青筋暴起,“传朕旨意!工部尚书何在?给朕把安神殿……不!把整个紫禁城所有的门槛,通通锯掉!现在!立刻!马上!”
李福惊呆了:“全……全锯了?”
“锯!!!”萧烬怒吼,“留一寸,朕就锯了你的腿!”
……
安神殿门口。
沈离刚站稳,就看见远处跑来一队气喘吁吁的太监,手里拿着锯子、斧头和刨子。
“快快快!奉旨锯门槛!”
领头的老太监满头大汗,冲着沈离行了个礼,然后二话不说,指挥小太监对着那道朱红门槛就是一顿狂锯。
沈离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刚才还好好的门槛,眨眼间就被锯成了平地,甚至还贴心地打磨光滑,铺上了一层软垫。
“这……又是为何?”沈离指着光秃秃的门口。
老太监擦着汗,赔笑道:“回姑娘话,陛下刚才在养心殿……那个,膝盖不适。说是看这门槛碍眼,容易绊着人,特意下旨全宫整改。”
沈离嘴角抽搐。
她刚才磕了膝盖,他那边就膝盖不适?
这也太巧了吧?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萧烬来了。
他是被人用软轿抬过来的。
下了轿子,他右腿明显不敢用力,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脸上还带着并未消退的痛苦神色。
“你……”沈离刚要开口。
萧烬抬手制止了她,眼神复杂地看着沈离那只受了伤的膝盖。
“疼吗?”萧烬声音沙哑。
沈离摇头:“磕破点皮而已,不疼。”
萧烬深吸一口气,眼角微微抽动。
你不疼,朕疼啊!
朕快疼死了你知道吗!
“以后走路看路。”萧烬咬着后槽牙,“要是眼睛不够用,朕让人牵着你走。”
沈离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瞎子。”
此时,御膳房的总管太监提着一个食盒小心翼翼地走过来。
“陛下,娘娘,这是刚炖好的燕窝粥,最是滋补。”
萧烬看了一眼那冒着热气的粥,脸色骤变。
“烫吗?”他问。
总管太监一愣:“回陛下,刚出锅,自然是热乎的才好喝。”
“混账!”
萧烬一巴掌拍在太监的帽子上,“热乎?要是烫着嘴怎么办?要是烫起了泡怎么办?”
萧烬一把夺过那碗粥。
沈离以为他要自己喝,正准备嘲讽一句“陛下好胃口”。
谁知,萧烬端着碗,竟然——跪下了。
暴君单膝跪在软垫上,视线与坐在石凳上的沈离齐平。
他拿起勺子,舀起一勺粥,放在嘴边轻轻吹气。
“呼——呼——”
神情专注,动作小心,仿佛手里端的不是粥,而是关乎大梁国运的玉玺。
沈离傻了。
周围的宫女太监傻了。
刚赶过来的赵无极更是把下巴掉在了地上。
这可是那个杀人如麻的暴君萧烬啊!
此刻竟然像个伺候老佛爷的小太监一样,在给一个刚进宫的弃妇吹粥?!
“你……”沈离只觉得头皮发麻,“你有病吧?”
萧烬没理她,用嘴唇碰了碰勺子边缘,确认温度不烫了,才递到沈离嘴边。
“喝。”
只有一个字,却透着一股不容反抗的……卑微。
沈离看着递到嘴边的勺子,又看着萧烬那双布满血丝却异常执着的眼睛。
她鬼使神差地张开嘴,喝了下去。
温度正好,甜糯可口。
萧烬见她咽下去,没有露出痛苦的表情,自己的舌头也没有传来剧痛,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这一关,算是过了。
“好喝吗?”萧烬问。
“还行。”沈离砸吧砸吧嘴,“就是有点甜。”
“以后让她吃东西,必须经过朕的检查。”
萧烬把碗递给旁边的宫女,站起身,膝盖还有点疼,让他踉跄了一下。
“天色不早了。”
沈离打了个哈欠,看戏也看够了,“我要睡觉。”
萧烬点头:“好,睡。”
沈离转身走进大殿,直奔那张宽大的拔步床。
她也不客气,直接躺在了最中间,摆出一个“大”字型。
萧烬跟进来,看了一眼那张床,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地毯。
“你睡那儿。”沈离指了指地毯。
萧烬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朕?睡地上?”
这是他的皇宫!那是他的龙床!
“不然呢?”沈离侧过身,单手支头,“难道陛下想跟我一起睡?我睡相不好,万一梦里给你一拳……”
一拳?
萧烬浑身一抖。
梦中无意识的一拳,若是打在关键部位……
他可能会成为大梁历史上第一个因为“蛋碎”而驾崩的皇帝。
“地上好。”
萧烬立刻改口,一脸正气,“朕最近腰不好,睡硬的地方养生。”
他转头看向赵无极:“去,给朕抱两床被子来。就在这床边打地铺。”
赵无极想哭:“陛下,这不合规矩……”
“规矩?”
“从今天起,只要她不受伤,她的话,就是大梁最高的规矩。”
夜深了。
安神殿内。
大梁最尊贵的皇帝,缩在床边的地毯上,瞪着眼睛盯着头顶的横梁。
他在守夜。
生怕床上那位祖宗半夜翻身掉下来,或者踢被子着凉。
“阿嚏!”床上的沈离突然打了个喷嚏。
萧烬猛地一哆嗦,感觉一股寒气直冲肺腑,鼻子一痒,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头痛。
感冒转移?
“来人!”萧烬带着哭腔小声喊道,“加炭盆!快加炭盆!朕……朕要冻死了!”" ["create_time"]=> string(10) "176584716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