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4032001" ["articleid"]=> string(7) "6399845" ["chaptername"]=> string(7) "第7章" ["content"]=> string(8629) "马车内的空气有些怪异,只有萧烬那一下下按揉手腕的细微声响。
沈离靠在软垫上,另一只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盯着眼前这位大梁君主。
外界传闻萧烬嗜杀成性,早朝时因为心情不好就能拖出去斩几个大臣。
可现在,这男人低着头,指腹在她手腕淤青处打转,力道刚刚好。
“陛下手艺不错。”沈离懒洋洋地开口,“在宫里是不是经常给嫔妃按?”
萧烬的手指猛地一僵。
给嫔妃按?
这大梁后宫,谁敢让他碰一下手指头?
他忍着心里那股想要掐死她的冲动,抬起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姑娘说笑了,朕……这是第一次。”
“哦,第一次啊。”
沈离把手抽回来,在空中晃了晃,
“行了,不酸了。”
萧烬如蒙大赦,立刻瘫回对面的角落里,顺手抓过一个软枕护在胸前——防御姿态做得滴水不漏。
马车缓缓减速。
外面的喧闹声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森严的寂静和整齐的甲胄碰撞声。
“到了。”
萧烬长出一口气,掀开车帘的一角。
两排禁军手持长戟,肃立如林。
沈离凑过去看了一眼,眉头瞬间锁紧。
“这么高的墙?”
萧烬点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仅没能掩饰反而更加明显的紧张:“皇宫重地,自然防备森严。”
“防谁?”
沈离冷笑一声,身体往后一缩,背部撞在车厢壁上,“防我跑吧?”
咚。
这一撞并不重。
但在萧烬感觉里,就像是有人在他后脑上狠狠打了一棒槌。
“呃!”
萧烬面色骤变,五官瞬间扭曲,捂着后腰发出一声闷哼。
车外的李福听到动静,吓得魂飞魄散:“陛下!陛下可是遇刺了?!”
“闭嘴!”
萧烬咬着牙吼道,额头上冷汗直冒,“没刺客!是……是朕腰疼!”
他转过头,眼神绝望地看着沈离:“祖宗,咱能不能别撞了?这墙不是防你的,是防别人的!”
沈离根本不信。
“既然不是抓我坐牢,那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她警惕地盯着萧烬,“把我关在这个笼子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然后好慢慢折磨我?”
她越想越觉得合理。
这暴君刚才在侯府的卑微肯定都是装的,目的就是为了把她骗进这个插翅难飞的地方。
“停车!”沈离突然大喊一声。
马车还没停稳,她就要往车下跳。
萧烬吓得心脏骤停。
“拦住她!给朕拦住她!”
萧烬顾不上腰疼,连滚带爬地冲过去,试图用身体堵住车门。
车外的赵无极听到吼声,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沈离一只脚已经跨出了车辕。
“别跳!”
萧烬从后面扑上来,因为动作太猛,加上腿脚不便,整个人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势抱住了沈离的大腿。
“放手!”
沈离大怒,抬起另一只脚就往后踹。
这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在了萧烬的脸上。
啪!
沈离感觉脚尖有点疼,可能是踢到了骨头。
“啊——!!!”
萧烬松开了手,双手捂着脸在厚厚的车毯上疯狂翻滚。
他的鼻梁仿佛被人用铁棍横扫断裂,酸楚和剧痛混合着眼泪鼻涕瞬间喷涌而出。
“陛下!”
赵无极和李福掀开帘子一看,顿时吓瘫在地。
只见大梁国君蜷缩成一只虾米,满脸是泪,鼻头红肿发亮,
一边吸着冷气一边含糊不清地哀嚎:“朕的鼻子……断了……肯定断了……”
沈离站在车辕上,看着地上痛哭流涕的皇帝,又看了看自己只是稍微有点麻的脚尖。
“碰瓷?”
沈离皱眉,“我都没用力。”
萧烬听了这话,哭得更大声了。
没用力?
那是你没用力!
反弹到朕身上就是攻城锤的一击!
“太医!传太医!”李福尖叫着。
“别传了!”
萧烬猛地坐起来,眼泪汪汪地吼道,“先把她弄下去!不是,请下去!用轿子!用朕的御辇!”
他算是看明白了。
这马车空间太小,这女人稍微动弹一下,受伤的是她,要命的是他。
片刻后。
御辇停在马车旁。
为了防止沈离摔倒,萧烬甚至下令让禁军人叠人,在马车和御辇之间搭了一座“人肉台阶”。
沈离看着趴在地上的那些身穿铁甲的禁军,眼神闪烁。
“这是干什么?”她问。
萧烬捂着红肿的鼻子,被赵无极搀扶着站在一旁,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怕您脚滑。这地砖太硬,朕看着眼晕。”
沈离冷哼一声,踩着禁军的后背上了御辇。
这一脚踩下去,下面的禁军闷哼一声。
沈离感觉脚底软软的,还挺舒服。
萧烬在旁边看得心惊肉跳,生怕哪个禁军盔甲上有倒刺扎了她的脚底板。
“进宫!”
萧烬挥手,那是让送瘟神赶紧归位的急切。
队伍浩浩荡荡穿过午门。
沈离坐在宽大的御辇上,看着四周高耸的宫殿。
这里确实比侯府气派,但也更加压抑。
“送我去哪?”沈离问。
“安神殿。”
萧烬跟在御辇旁步行(他不敢坐,怕再出意外),赔着笑脸,“离朕的养心殿最近,是宫里最好的。”
其实安神殿原本是用来供奉先皇牌位的,但他临时下令把牌位都请出去了。
因为那里离太医院最近,离禁军最近,离他也最近——方便抢救。
御辇停在安神殿门口。
沈离刚一下地,就看到殿门口并没有门槛。
不仅没有门槛,连原本的石阶都被人用棉被裹了起来,一直铺到了大殿最深处。
“这又是哪一出?”沈离踢了踢地上的棉被。
“防摔。”萧烬言简意赅,鼻子还在隐隐作痛。
沈离走进大殿。
这里空旷得有些诡异。
没有瓷瓶,没有香炉,没有屏风,甚至连桌椅的边角都被磨成了圆形,或者是包上了厚厚的毯子。
墙壁上挂满了柔软的挂毯,地上铺着三层波斯长毛地毯。
就连喝水的杯子,都是银制的——摔不碎。
“这是怕我自杀?”沈离随手拿起一个银杯,在手里把玩。
萧烬站在门口,不敢进去,只是拼命点头:“生活有些坎坷,但咱们得向前看。活着多好啊,是不是?”
沈离转身,看着这个奇怪的皇帝。
“萧烬。”她直呼其名。
周围的太监宫女吓得全部跪倒在地,头都不敢抬。
萧烬却毫无脾气:“哎,在呢。”
“你费这么大劲把我弄进宫,又把这地方布置成这样,”
沈离晃了晃手里的银杯,“到底图什么?我不信你真的怕我受伤。”
萧烬苦笑。
“朕……对你一见钟情。”
萧烬咬牙切齿地编了个理由,“在侯府看到你的第一眼,朕就觉得……这辈子非你不可。”
“哈?”
沈离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一见钟情?对着一个正在发疯烧灵堂的弃妇?”
“朕口味重。”
萧烬面无表情。
沈离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把银杯往地上一扔。
银杯砸在地毯上,没发出半点声音。
“行吧。”
沈离伸了个懒腰,“既然陛下口味独特,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要洗澡,水要热的,还要三个宫女给我搓背。”
“准!”萧烬立刻转身对李福吼,“听见没有!去烧水!水温要控制在……稍微温一点!绝对不能烫!”
要是烫掉一层皮,他今晚就得在龙床上体验红烧活人的滋味。
李福领命而去。
沈离看着萧烬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虽然不知道这皇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这日子,似乎比在侯府有意思多了。
“对了。”
沈离突然想起什么,“把这殿里的剪刀、针线都给我拿来。”
萧烬刚迈出门槛的一条腿瞬间收了回来,惊恐回头:“你要干什么?”
“衣服破了,我想缝一下。”沈离指了指自己背上被鞭子抽破的衣服。
“不许缝!”萧烬咆哮,“扔了!拿新的!拿尚衣局最好的丝绸来!以后这殿里,禁止出现任何带尖的东西!谁敢把针带进来,朕剁了他的手!”
沈离耸耸肩:“暴君就是暴君,规矩真多。”
萧烬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扶着门框走了出去。" ["create_time"]=> string(10) "176584716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