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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璃排了许久的队，终于领到药囊。发放此物的小和尚，得知她为家中亲人求药，还特意多拿了几个。
待她松口气，周遭议论声已淹没耳蜗。
年纪尚轻的姑娘在队尾议论，“上回状元游街，我远远看了一眼，大约知晓身形修长，却不知生得如此俊俏。”
另一姑娘接话，“那也与你无关，人家早已定亲，月末就要成婚了。”
“我又不是相国府的千金，怎敢生出高攀侯府世子的心思。”
“方才小师傅提及，他们二人是为月末大婚顺遂，特意来寺庙祈福的。没想到权贵之间的强强联姻，也是有真情在。”
“谁知道是不是逢场作戏？”
“你小点声吧……”
沈璃愣了神，没想到他也来了。
她下意识抬眸望去，从佛身缝隙处，隐约瞧见一道银白侧影。
男人面向佛祖，双手合十，双眸紧闭，似乎陷入沉思。堂外晨光在他后身镀一层银边，显得柔和虔诚。
他并未刻意清场，左右两旁跪有香客，但皆不如他眉眼俊俏，让人一眼难忘。
傅长钰自小就生得比常人好看。
这点她从不质疑。
幼时二人溜出府邸玩耍，总会有年纪相仿女童，将野花塞到他怀里，红脸凑近，问能不能交友。他总拿她做借口，自家妹妹不让，家中管教严苛，怕被责罚之类。
相识数年光景里，他身边从不缺倾慕者。宋诗诗也是在诗会上，被那张皮囊吸引，当众扬言要与她决个高下。
沈璃恶劣想着，这张脸若是变老变丑，宋诗诗恐怕不能保持初心。
她嘴角微扬，忍不住挂着嘲讽。
佛堂香烛燃得正甚，几缕轻烟弥散开，映衬男人若隐若现的脸庞。
烛香循着轮廓往上攀爬，紧闭眼皮忽而抬起，黑沉的眼眸带着冷漠与疏离，与她探寻的视线撞了个满怀。
傅长钰凝望着她。
瞳孔收缩。
眼前隔着一层薄雾，让人辨不清虚实。
沈璃吓得立马将视线挪开，扶着胸口不住喘气，心跳快了半拍。
她慌忙往外走去。
青儿站在门口，“小姐要走了？”
“药囊领到了，打道回府吧。”
沈璃总感觉有道冰冷视线落在身上，烧得脊背发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青儿接过药囊，“小姐莫不是忘了，你还要给小少爷求平安符。”
沈璃眉头微蹙。
佛堂里有处台面可领取平安符，但势必会与要领香牌的傅长钰撞上，她不想与他迎面撞个正着。
她指着远处小佛堂，“这里人太多，我去那边求符，可以清净些。”
不管青儿作何感想，迈开步子往外走去。
傅长钰察觉到女人的“落荒而逃”，并未放在心上，起身向老和尚摇签求牌。
桃木签在筒中来回摇晃。
甩出一支尾签来。
竟是感情顺遂的上上签。
老和尚大喜，在香牌上写着签字，嘴里不停说吉祥话。傅长钰眉头微蹙，一直没伸手接过，直到木鱼声在耳边响起，才猛得回神。
……
天空隐隐发出一阵闷雷声。
小佛堂设在一处高耸山坡上，因所供佛像偏小，加之需要爬坡，前来供香者不多。
沈璃见天色有变，吩咐青儿取油纸伞，自己独自前行小佛堂。
路过那棵曾被自己徒手薅秃的老槐树，她不由地停下脚步。
折损位置已冒新芽，枝干郁郁葱葱。几年不见，她的人生境遇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棵树似乎从未变过。
一个沙哑声音将她喊住，“好久不见，姑娘可还记得老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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