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重重地点头，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就是这个意思！”
得到了他的确认，古兰朵的心彻底定了下来。
她不再纠结于那些虚无缥缈的情爱，而是将注意力完全转移到了现实的层面。
她往前走了一步，与他并肩而立，目光投向了赤焰焚沙部所在的方向，那片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深沉的戈壁。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
她轻声问道，“你们部落的人，对这桩可汗的赐婚，到底是什么想法？”
这个问题，比之前所有的试探都更加尖锐，也更加核心。
哥舒翰脸上的兴奋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属于部落继承人的冷静。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
“我们部落的人，都是一群只看眼前利益的狼崽子。”
他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诮和现实，“他们今天能因为可汗的命令山呼万岁地迎接你，明天就能因为一场败仗或者连续几个月的干旱，在背后骂你是‘带来厄运的女人’。”
“他们对这桩赐婚，没什么看法，只有利益。你对部落有用，你就是神女；你没用，你就是个外人。”
“想让他们真正闭嘴，光靠我一个人护着，没用。你得让他们怕你，敬你，离不开你。”
他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那眼神像两把淬了火的刀，锋利得能剖开人心。
“所以，你真正需要担心的，不是我阿布会不会给你脸色看，也不是我额吉会不会盘问你。这些都是小事，我能摆平。”
他伸出手，这一次，他没有再犹豫，而是直接握住了她的肩膀，力道很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确认。
“你真正需要担心的，是那些藏在人群里的眼睛。那些长老，那些百夫长，那些因为这桩婚事分薄了权力的旁支……他们会像戈壁里的秃鹫，盯着你身上的每一寸，等着你犯错，等着你软弱。”
他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收紧，隔着衣料，古兰朵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掌心的热度和那份沉甸甸的力量。
“而我要你做的，就是比他们更狠，更强，更让他们看不透。”
他凑近她，呼吸几乎喷洒在她的脸颊上，声音压得极低，像一句恶魔的低语，却又充满了让人心安的力量。
“把你的刀磨快了，古兰朵。从明天起，我们两个，就是一群狼里的两头狼王。”
哥舒翰的话音刚落，一只温热柔软的手就轻轻覆在了他握着她肩膀的大手上。
那只手并不纤弱，指腹带着常年握弓射箭的薄茧，覆上来的时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镇定力量。
哥舒翰的身体瞬间僵住，像是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从指尖到脊背都窜过一阵酥麻的电流。
他感觉自己肩膀上的肌肉瞬间绷紧，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他想把手抽回来，或者反手握住她，但这两个念头在脑海里疯狂打架。
最终结果就是他僵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只能任由她掌心的温度，隔着一层布料，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烧得他整条手臂都开始发烫。
古兰朵没有在意他身体的僵硬，她只是抬起眼，平静地迎上他写满震惊和无措的目光，缓缓开口。
她的声音在静谧的夜色里，清晰而沉稳。
“我都听明白了，哥舒翰。”
古兰朵看着他总是在自己面前，略显笨拙的样子，没有嘲讽，而是继续说了下去。
" ["create_time"]=> string(10) "17657615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