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不再看他，愉快地和父母讨论起可能的旅行目的地。
早餐在一种看似和谐的氛围中结束。
江夏率先起身离开，背影干脆利落。
裴时屿坐在原地，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座位，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什么叫……失控。
而且，是被她单方面宣布出局的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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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夏说到做到。
接下来的几天，她迅速且高效地办理着实习交接。
她不再出现在总裁办公室附近，所有需要裴时屿签字的文件，她都通过高海转交。
在公司走廊遇见，她会像其他员工一样，礼貌地称呼一声“裴总”，然后目不斜视地走过，不再有片刻停留，不再有一丝多余的眼神。
她甚至开始兴致勃勃地和季小小、周念在群里讨论旅行攻略，机票酒店的信息时不时发出家庭群聊里，一切都表明，她是真的在准备离开。
裴时屿的世界，仿佛一夜之间被抽走了所有色彩，只剩下冰冷的工作和死寂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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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时屿坐在办公桌后，面前摊开着一份重要的并购协议，但他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投向办公室外那个空置了几天的工位。
那里曾经有个身影，会在他不经意抬眼时，或狡黠或挑衅地与他对视，会借着送文件的名义，带着一身香气靠近，扰乱他所有心神。
现在，那里空了。
像他此刻的心脏，空了一块。
“裴总？”高海汇报完工作，发现上司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裴时屿回神，眼底闪过一丝狼狈。
“继续。”他强迫自己聚焦。
但高海接下来的话，却再次撕破他强装的平静外表：
“江小姐的实习交接基本完成了，这是她最后一份需要您过目的总结报告。她说，下周就不来公司了。”
裴时屿接过那份单薄的报告，纸张边缘几乎要被他捏破。
他挥了挥手，示意高海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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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门关上，彻底隔绝了外界。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摘下眼镜，用力揉着刺痛的眉心。
脑海里全是她的样子——
初见时那个骄纵叛逆的少女；
成人礼那晚无意窥见的、让他血液冻结又沸腾的旖旎；
在他身下颤抖却倔强挑衅的眼神；
雷雨夜里缩在他怀中寻求庇护的脆弱；
还有现在，那双看着他时，只剩下礼貌和空洞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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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他猛地将手中的钢笔砸在桌上，墨水溅出，污了昂贵的实木桌面。
一向冷静自持的他，第一次在外物上发泄情绪。
他以为他可以控制。
他以为只要足够克制，就能守住底线，维持现状。
他以为她的纠缠不过是大小姐一时兴起的游戏。
可现在，游戏被她单方面宣布结束。
而他，这个自以为是的掌控者，却早已深陷泥潭，无法自拔。
他嫉妒陈归帆能和她看电影，嫉妒季小小和周念能和她讨论旅行，嫉妒任何一个出现在她身边的人。
他想把她抓回来，锁在身边，让她的眼睛里只能看到他一个人！
可是……
他能吗？
他用什么身份？用什么理由？
养兄？上司？
这两个身份，此刻勒得他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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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裴时屿失眠了。
他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城市的灯火，手里端着一杯烈酒，却感觉不到暖意。
他想起她醉酒那晚，司机接她回来后，张婶无意中提起：“小姐醉得迷迷糊糊，好像还在哭，一直念叨着‘裴时屿你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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